“我喜欢糊风筝,是想把烦恼和寂寞都糊进风筝里。我喜欢放风筝,是喜欢看风筝摆脱束缚、追求自由的勇气。我把风筝放掉,是想给它自由,也想把我的烦恼和寂寞放飞。”风筝最大的悲哀,是它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风筝的可贵,在于它敢于挣断枷锁,寻求自由。

我有一只风筝,东风送上碧空。

“汪少爷,你不是急着找老爷、夫人吗?”郑忠孝的眼里,有一丝落寞和失意。虽然只是一瞬,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在梅园,岂能容你鬼子撒野!”郑忠孝飞起一脚,踢飞了鬼子的步枪。一把匕,已经横在鬼子的脖子上。

“老爷,虽然没有采到药。但也不虚此行!”梅叔的话,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哎呀。”走进枸杞丛,我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画面:一只手臂,露在枸杞丛的外面。

“你不舒服,我更应该留下来陪你!”父亲关心地说。

“明白就好。以后,傲然要来凝香阁,你该知道怎么办!”容格格在春韵的搀扶下,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还穿着清朝的格格装,随着她的走动,一阵环佩叮当。清朝都灭亡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副装扮。因为,只有从这副装扮上,她才能重温做格格的梦。也只有从这副装扮上,她才能享受到一个亡国郡主的哀荣。

“好了,好了,不要给我带高帽了。”父亲受不了我撒娇的本事,笑了。但是,他还是不肯答应:“寒影,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你是男孩子,爹一定答应你出去采药。可你是女孩子,出去不方便。让人知道了,会笑话爹家教不严。”

“表妹,我的寒影,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把我拥在怀里,低头吻着娇羞无语的我。那甜蜜、那激动、那幸福、那期待、那热切,都揉在这忘情的一吻里。

不去?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一丝伤感。

“梅寒影,表哥是爱你的。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到他的真心和诚意。你也是喜欢表哥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感觉难过。竟然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不去呢?因为怕受伤害,就放弃自己的感情?这是你梅寒影的个性吗?”对爱情的渴望,对受伤的恐惧,让我左右为难。

去?还是不去?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既然拿不定主意,就来个凭天断吧!

我拿出一块银元,把它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半天。

“老天爷。如果,我和表哥有缘分,银元就为正。如果我们不能成其好事,银元就为反。”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

玉手翻飞,咣当一声,银元落地。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去看那滚落在地上的银元。与其说是看银元,不如说是看上天的旨意。

银元安静地躺在地上,赫然是正。

“我和表哥有缘,我们有缘啊!”我对着月亮跪了下来:“谢谢,谢谢老天爷的安排。”

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上天,也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上天的安排。此刻,我是真的心存感谢。感谢上天的仁慈厚爱,感谢上天的刻意安排。

我从地上起来,来不及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就向门外冲。

“表哥还在等我,我要去见表哥,我要去见表哥。”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那个人。

“嘭”的一声,头撞在了门框上。我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有点儿感谢门框。感谢它给我带来的疼痛,让我有一丝真实感。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的好。

以往,我总感觉这梅园是牢笼,这凝香阁是牢笼,甚至于娘亲也是囚禁我的牢笼。现在,我才明白。梅园不是牢笼,凝香阁也不是牢笼,娘亲更不是牢笼。真正的牢笼,是我固步自封的心。只要打开心门,我就不再是囚犯。

走出凝香阁的门,来到门前的河塘边。

月光照在水面上,泛起水光粼粼的波纹。水里有一些儿荷叶浮萍,几朵荷花孤傲的吐着芬芳。清风微送,一阵清香袭来。

我尽情里吸着这花香。抬眼望,那座穿越河塘的小桥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国民党军官的戎装。魁梧的身材,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