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洗手间里传出了水流的声音。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环顾着打量这个约有二十五平米的客厅。我觉得通过房间的摆设风格往往可以了解主人的品位和情趣。客厅的墙面上挂了许多从云南、杭州、西藏等地带回来的颇具民族特色的工艺品,其中有喇嘛庙里的棕黑色链珠、烧制工艺上乘的景德镇瓷盘、白族精美绝伦的银质头饰,以及富有陕西民族风情的多张剪纸。我非常喜欢房间里的窗帘,那块大面积的由多种颜色互相渲染而成的蜡染布,中间透着浓重的艺术气息,让我脑中在顷刻之间闪过多位潇洒不羁长披肩的艺术家。

他所居住的小区即使在夜中,也能隐隐看到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而随着风一起起舞的树枝此时也是树影婆娑,有节奏地飘过来,荡过去,摇曳生姿,给人一种十分舒服自在的享受姿态——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显得比我们要幸福许多。

“我也喜欢怀旧的歌。”他接着我后面说了一堆歌手的名字,其中有很多我都没有听过。我欣赏那些和我一样懂得欣赏音乐的人,我开始觉得或许他有一些内涵。

“是吗?”他转过脸来,眼睛里有一些嘲讽的味道。

“这个是你的女朋友?”我指着相框里那个看着很养眼的女人问他。

“是的!”回答时他的眼里仿佛掠过一层忧伤。

“长得很漂亮呢!”我由衷地赞道。

“是吗?谢谢!”他眼里的伤感更加重了。

“怎么了,你们的感情不好?”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说,“不是不好,只是她想什么我永远也搞不懂!她有时候对我好得不得了,有时候又会突然弃我而去,根本不管我的感受。我总是被她控制着。但说来好笑,不管她怎样对我,我就是没有办法不爱她。”

“这么说,她是一个神奇的女人?”

“是啊,至少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由得就像一阵风一样。”

眼前的他在我的心中忽然变得纯情起来。

“你很爱她?”

“是的,非常非常爱!”

我和他只是一夜情,当然不会做出吃醋这等恶心的事来,不过我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个女人,因为我觉得能把男人玩得团团转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之辈。

“恩……我可以见她吗?你的女朋友!”

“没有这个可能,她突然消失已经半年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又停顿了一下,“即使知道,也不能让你跟她见面,没有这个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十分绝对,好象即使天塌了,太阳的个头变得只有星星那样大,我和他的女朋友也不能得以相见似的。然而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三分钟后,门锁的转动声推翻了他的言论,他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又突神经官能症,忽然在半夜三更万人入睡的深夜跑了回来,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门锁转动声清晰响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脸色死灰一片,这一点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说过他永远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当然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门锁声像千斤大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他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带我回家。

其实到此为止我还没有意识到他嘴里所说的她的神奇,我觉得他用神奇这个词或许只是因为他爱她,而这个词用来形容一个人,对我说来是有点过的,但我马上知道我错了,因为稍后生的事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用的词一点都不为过,他的女朋友是绝对的空前绝后,思维别具一格得让你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