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微微发痒,我有些搞不懂此时的处境,不管怎么说他们肯定不是正常人,别说磕头求饶,哪怕抱着大腿喊爸爸我也不可能认下这四个孩子,但现在倒是没多害怕,我便戒备的紧盯他们,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后退,准备离得远些就赶紧逃命。

“甄晓,你没存我电话呐?”

高油翁家往东三里地就是一座荒山,山下是连成片的田地,而这田地南边又是一片坟地,并不是某个村专用的地皮,附近人家有人离世又不愿意火化的基本上都埋在这里,记忆中我隐隐约约听过这么一个地方,好像是前些年上大学的时候吧,那阵流行盗墓小说,因为我是本地人,宿舍里有个傻逼就找我商量着在太原倒个斗。

“不明白。”我和高玲都这样说。

既然她有名字,看来是故事的主人公,而高玲接下来讲的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长腿?那我弄死它。”高玲皱着鼻子恶狠狠的说,然后将木偶放在了观音像旁边,还给观音上了三柱香求菩萨保佑。

“别出去,有危险。”这次又是身后的声音,玻璃怪喊出口的,我只好转头看他,眼神真挚,表情严肃,好像对我们的安危十分关心。

我没有立即回答,松开她小跑进走廊每间屋子检查,可从头走到尾也没再找到那个怪物,只得叉着腰在原地喘息。

“酸儿辣女,你想要男孩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局外人考虑问题比较清晰,那王成是善是恶还有待查证,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如果王成只是死于意外的可怜人,那天晚上我教你在汾河送鬼的法子便一定能将他送走,汾河是咱们山西人的母亲河,活人从母亲腹内降生,死人顺着母亲河离去,当夜你在河边祭拜时我就在不远用罗盘测位,收了你的钱就一定要保你平安,可不是你想象中贪图半斤酒肉才跟在身后,我打车回来也花了十几块钱呢,一会你得给我报销了,不识好人心的小家伙。”

“对,昨夜他洗澡的时候我还进去问他要不要搓背,全身都看光了,确实是个小后生。”达国凡也替我说话。

高油翁歪头摇手,透着股沉稳的感觉:“你一出现就把老头踹倒在地,之后又往老头身上扣了一盆子脏水,现在却问我有没有能力帮你,我且问你,换作是你,你帮么?”

达国凡要开溜,我揪着衣服将他拖到身边,而高大师停下了手中拨号的动作,不敢置信的对我说:“咱俩没仇?反而是你有事相求?相求的方式就是在背后踹我一脚再藏在家门口准备偷袭?小伙子,你是傻子吧?”

会捉鬼的大师住在棚户区,这个现象让我想起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话,可达国凡却嗤之以鼻,虽然他对那高大师心生怒意,可一番话说下来还是让我颇有体会,他的话很简单:“既然大隐隐于市,那又怎会让我这个平凡人找到?真正的高人便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而你永远不会发现他是高人,这才叫隐士,倒退一百年,那姓高的也就是个跑江湖的小把戏,无非是某些事情让那种人和那些典籍消失了许多,这才显得他”

“那还不如继续去广场找算命师傅呢。”翻个白眼给他,这老东西真抠门,坐拥十万巨款也不说支援我一把,刚才打款时我不停咳嗽着示意,这老头就跟没事人似的吹着口哨说这朵云真漂亮,也不知道他怎么看穿屋顶欣赏云彩的:“对了老达,那大姨妈女孩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他家后来发生了什么?”

“晚上回家小晴就捧着它准备浇水,我手忙脚乱的施救便没有管这水桶,但小晴事后洗过澡,我也上过厕所,确确实实没见到。”

当时可把这家人吓坏了,因为那一桌饭菜根本不是家里的活人可以做出来的,其实饭菜没有问题,只是蒸馒头这项技艺早就在他家失传了,外面的馒头五毛钱一个,哪家的媳妇也懒得去学怎么蒸,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实在家贫或者就喜欢吃自己蒸的才会请自动手,而这家人中唯一会蒸馒头的就是那老太太。

“没有么?如果我说那股寒意好像是一种心寒与胆寒你可以理解么?”达国凡说的很神奇可表情却呆滞:“你说夜里被老太太盯着时感觉全身发凉,难道目光也能降温?我就是这个意思,摸上去软绵绵的肉却感觉有凉气附在手上一样。”

全身收缩,膀胱一紧的下场就是尿裤子。

“我先对小伙子解释一下吧。”诸葛雄转头看我,诚恳地说:“我从未想过骗你,是你女朋友昨天夜里在论坛上让我一起演戏安抚你的。”

门的那一段是深深的黑暗,整块玻璃上印着的只有她苍老到没了生机的脸,一头快要掉光的白发在许多处露出头皮,并非肉色,有种干涸的泥土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小虫钻来钻去一般的瘆人。

老头昏迷的原因应该是被我打懵了,摇了几下便悠悠醒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憔悴说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报警,他们肯定有办法找到一个大活人,可当我因准备求助而回过神时看到的眼神却如坠冰窖之中的寒冷,怀疑,冷漠,他们的眸子分明透着不相信的目光。

最先来的是消防车,保安报警比我快,而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我那颗因劫后余生而暴躁的心也冷静了下来,虽然有些后悔对小李的冲动,可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希望他的报复来的温柔一些,起码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呗。

毕竟是大白天,我硬着头走进去,那敞开的楼宇门就好像分界线一般,刚一跨过我的心就被一股怪怪的感觉裹住,这种感觉也说不出从何来而,真要形容就仿佛城里人去到乡下棺材铺一般,明明眼前只是不会动的棺材与纸扎人,心里却无缘无故有些畏惧。

模模糊糊的一片粉色,我扭头看去,小晴披头散发的倚在门口。

我刹那间昏了头,心脏也好似充气一般涨满整个胸腔,我怕她遭遇王成的悲剧便下意识扑上前将她推开,水没有落在小晴头上而是淋了我一身,从脸膛缓缓流下的凉水像是一柄坚硬的铁钳狠狠箍住我的喉咙,无法呼吸,整个上半身硬硬的收缩着,好像心脏要将全身的血液吸回去一般难受。

“要不要算上一卦。”

而且最近压力挺大,我都感觉自己有些变态了,每次小晴盘坐在床等我喂饭的时候,眼神就不由自主往她领口和睡裙下面瞟,她表现的越憔悴我越兴奋,就如一只暴躁的公牛那般冲动,有个小爪子在心里挠啊挠,只想狠狠的欺负她一顿。

于是我又吓醒了,时间是两点二十,我甚至不知道是短短几分钟便睡了做梦,还是看手机的事情也是在梦里发生,唯一让我清晰记着的就是王成看我的眼神,怨毒,憎恨,不带一丝感情的阴森。

“我送你去。”

“等一下。”眼见她没了耐心,我赶忙大叫一句:“姐姐我听出来了,你好像怀疑我在说谎对吧?那我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就遭天打雷劈,如今我连鬼都见过了,绝对不敢胡乱发誓的,确实有个老头让我来撞鬼,刚才你看到我的招魂幡了么?那就是他给的宝贝。”

我说的认真,哪怕女尸仍有怀疑可凭借她的本事也能看出来我的神情不似作伪,我却有些纳闷,这大半夜往坟地跑,除了找鬼也只有盗墓,难道她认为我是个盗墓贼?有被鬼吓到慌不择路的盗墓贼么?

女尸眯着眼看我一阵,便冷冷的丢下一句:“跟我来,不交代清楚你想死都难。”

我不敢答话,她的脚步却出奇的快,我必须要小跑才能跟在身边,几次张口解释却猛地有阵冷风灌进嗓子眼里,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虽然不能开口可脑袋也没闲着,不停思索今夜的离奇。

我是不是掉进陷阱里了?

达国凡的故事中有个女尸,今夜我就见到了一个与他描述十分相像的女性生物,巧合到这种地步就一定有不巧合的因素,而且她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这片坟地有些秘密,恰巧高油翁让我来撞鬼可他却始终没有出现,保不准就是拿我当个诱饵了。

可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要说达国凡与高油翁联合起来算计我未免太过荒谬,因为我不值得被人如此算计,大家都是看过小说和电影的人,如果故事中的情节真发生在我身上,比如我身体里或者家世隐藏着巨大的秘密,那也不是他俩能算计的了得。

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我的秘密并不惊天也就不会隐藏极深,凭我二十多年来毫无戒备的四处乱晃,早就被不少人盯上了,根本轮不到他俩,如果我的秘密隐藏了巨大的宝藏,说句难听话,他俩也没那个资格,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达国凡是个二把刀,高油翁比他多几把刀。

可我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我是赵云的转世?应该是这样,每次照镜子都感觉镜中人器宇轩昂,星眉朗目,很有股常山赵子龙的锐气嘛。

顾影自怜的摸摸脸,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扯淡了,可于此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假使他们真的在图谋什么,我又没有特殊之处,那只能是我与别人的秘密有关,比如说王成?

其实他也没啥秘密,就是死的太蹊跷了。

现在看来那俩老头非善既恶,倘使是老坏蛋,他们的敌人就是我的救星喽?

如果是我想多,那我遇到的人都没有恶意,而眼前的女性生物就是最厉害的那个,我热切又小心的瞟她一眼,决定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依然是张口就灌冷风的局面,我只好闷不做声跟在她身后小跑,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身后已经看不到墓碑的影子,我们也来到了矮山脚下,眼前人忽然停步,我驻足不及险些撞在她身上,为了不冒犯救命佳人只好急忙闪身,却不想脚步一扭向一侧跌倒,慌乱的人自然随手乱抓,如果按照小说的桥段我应该意外扯烂她的衣服,春光乍泄之下她只好委身于我。

可很不幸,我揪的是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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