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王成参加冰桶挑战把自己给淹死了,连带着我也进入挥之不去的噩梦之中。

他死的蹊跷,就是端着一桶水从头浇下,紧接着一脑袋砸在地板上抽搐两下就没气了,警察说他确实死于溺水,却也查不出为何溺的如此离谱。

而王成死之前将冰桶挑战的接力棒交给了我,更离奇的是他只点了我一个人,按规则是点三个人的。

之所以说让我陷入噩梦,并不是因为一个死去的朋友点名我参加害死他的游戏,而是从他头七那夜开始,就真真正正的噩梦频发。

那夜我们烧纸,上香,依着头七的规矩做全活之后我就带着王成的女朋友回了家。

洗澡,吃饭,休息,如往日一般的步骤,可那晚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昏沉沉一片既无法思考也不能入眠,就这样不知道熬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趴在床边,对着我的耳朵悄悄的说:甄晓,我点名你参加冰桶挑战。

乍一听到这句话我猛地翻身而起,可昏暗的屋子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在,而这句话与王成发给我的视频中那一句,一字不差。

当时我陷入短暂的意识空白,怔怔的盯着墙就好像里面钻着个人似的,因为没在屋里看到其他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幻听,可细想刚才的情况,却发现从躺下之后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在梦中无比自然,醒来却全不记得。

但怎么说呢,有人趴在我耳边说话的感觉无比真实,好像我是被这句话惊醒的,就连耳中微微麻痒的感觉还依稀犹在。

就这样想着,我回忆起当日收到王成的视频中,他端着水桶用豪迈的语气喊我参加挑战。

可我刚刚听到的却如细细低喃,就好像阎王爷勾魂一般,带着一种凄婉哀怨的意味,阴测测的,一回想便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同被阴风吹拂。

那一夜是王成的头七,我又不是坚定地无神论者,略微思索一番便冒出一个念头,鬼压床,也许是王成回来了。

于是我连床都不敢下,就裹着被子靠在床头求饶,求王成大爷安心去投胎,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他烧纸,如果有心愿未了就托梦,千万别搞这些吓死人的事。

后半夜就在我的祈求声中度过,我紧张兮兮的坐到天亮也没有再生事端。

第二天起床给王成女友喂了饭,看看她像条快死的鱼一般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流眼泪,安慰了几句就去上班。

夜里到家,她还沉浸在悲痛中,我熬了点稀粥放在床头便不再管她,玩会电脑就躺下睡觉,刚一合眼却又进入那种状态,浑浑噩噩,思维始终没有沉寂,偶尔跳动一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两点多点的时候,我清楚地记着这个时间,因为专门看了一眼手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睡着,可随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的一瞬间,闭眼,就如同亲历一般,眼前浮现一个画面。

王成家的卫生间,他穿着大花裤衩手里端着水桶准备浇下,这一次他也喊话了只是没有发出声音,而让我感到惊悚的是他一直盯着我,就好像我在面前看着他参加挑战一样,可实际上那天我并不在他身边,也没有帮他录像的人。

于是我又吓醒了,时间是两点二十,我甚至不知道是短短几分钟便睡了做梦,还是看手机的事情也是在梦里发生,唯一让我清晰记着的就是王成看我的眼神,怨毒,憎恨,不带一丝感情的阴森。

呆坐在床上,我揪着被子裹紧全身希望有份安全感,就算是个傻逼,接连两天的噩梦也该有所反应了吧?人们说梦由心生,但那天夜里我就可以肯定,之所以梦到王成绝不是因为我想他,再说了,我想个死人干鸡毛啊!

人们也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成的死与我无关,但是我心还是挺亏的,毕竟人家女朋友住在我家呢。

所以我就对着空气向他解释,能听到最好,听不到也是给自己打打气,我说:成哥呀,我知道你死的屈,可你这天天来吓唬我也不是个事,我又没啥对不起你的,要是因为小晴你也得理解一下,人家姑娘无亲无故,难不成让她住在死了人的屋子?小晴也承担不起你那大房子的物业费,别说你银行卡里的钱,你又没娶人家姑娘,连继承权都没有,我估计你的遗产都让警察叔叔分了,要找你也得找他们去

我说的是实话,那天夜里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已经夜里十点,出了审讯室就看到小晴孤单一人蹲在路边抹眼泪,我问她怎么不回家,她说害怕,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除了领回来我还能怎么办?原本还等着警察解冻了王成的银行卡就陪她租房子,可尼玛警察叔叔说了:小晴没有继承权,王成父母去世他只剩下几个远亲,遗产必须上缴国库。

当时我就拍着桌子和警察叔叔吵架,我说你们不给钱让人家小姑娘怎么生活,可警察叔叔也针锋相对的冷笑:甄晓你别嚣张,你和那女孩现在不清不楚的,王成死前又只与你联系过,保不准就是你俩密谋杀人,把钱给你,你们好远走高飞?

我都不屑和他们吵架,清者自清,而且我也怕,惹急了警察,他们啥也不干天天传唤我也受不了呀。

所以说把小晴接来真是无可奈何,这么些天了,我俩都是分房睡,从未越过雷池半步,而这样对着空气解释了一番,夜里就没再出问题,但第二天起床后我还是决定找个高人问问。

原本想请半天假,可因为两天睡眠不足,上午打瞌睡就领导抓住了,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提请假的事,说不定就被解雇了。

等晚上到家,心里挺害怕的,虽然他只是在梦中出现,可随之而来的感觉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有种狂风巨浪中即将被大海吞没的无助。

我倒是想去宾馆避避风头却不放心小晴一个人在家,可叫她一起去开房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留下,可在门口看着我的卧室,犹如充斥了灰雾,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那种无法掌握自己生命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这一夜,王成如约而至,依然在我不知道是否睡着的情况下,忽然就有一股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而这感觉从窗边传来。

拉着窗帘,卧室里原本就伸手不见五指,可我真真切切的看到离床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比乌黑还要黑,就好像黑人又在煤堆里滚了一圈,看到他后我万分惊悚的揪紧了被子,想用尖叫来宣泄恐惧可嗓子如同被堵住,只能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虚张着嘴。

然后就是一个无比欢脱却带着戏谑,嘲笑的声音:甄晓,冰桶挑战,快来呀。

说完这句,他就捧着个水桶向我走来,我连滚带爬的躲避就掉在床下,然后我醒了,又是一场梦。

一直压抑我的感觉消失,我就靠在床边阵阵喘着粗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而这一次我可以肯定了,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梦到他,毕竟原先也做过噩梦,醒来后也有空落落的感觉,可那种畏惧并不会如此强烈。

接连三个夜晚的经历,我若有所思,也许王成找我的原因并不是小晴,他死前点名我参加挑战,我却一直没有去做,老人们常说临死的人有心愿未了,变成鬼也要了结,这样说来,他夜夜找我的原因也许是让我完成挑战。

当时我带着一股冲动,满脑子的念头就是赶紧送他走,可刚套上拖鞋又猛地心惊,不可抑制的想着那个问题,他浇了桶水就死了,如果我也做,会不会步他后尘?

正常人都知道一桶水淹不死人,可王成硬是这样死的,你要说是谋杀,警察找不出来凶手,要说他是猝死,那家伙生前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所以说问题的关键还就在这冰桶挑战上,我绝不能跟他一样犯傻。

考虑良久,我觉得得抽时间找个懂这些事的人询问一番,至于找到人之前的每夜会不会做噩梦就只能暂时忍耐,一来我不确定去了别的地方休息还会不会梦见他,再一个,除了自己家,我还能带着小晴去哪呢?

只能这样了,我暗自给自己打气,可未来的发生的事却越来越糟。

先是接下来的三天的我并没有找到请假的机会,就连周末都要加班,而每天夜里都会梦到王成,睡眠严重不足的结果就是我每天上班都恹恹欲睡,领导一直骂,我更没脸请假,有好几次都想辞职走人,可还是压住了任性,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拖油瓶,我又狠不下心不管她,何况王成也只是梦里吓唬我,我就不信这破公司能连续一年不给我放假,大不了再等等。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王成去世的二七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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