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锡清浅的吐出一口气,“我怕我不够直接,你会装作听不懂,继而逃避。我……只想让你一目了然,只想对你直截了当。”

他们砸冰求鲤,雪中打猎,远离朝堂纷争,何其潇洒恣意。纵然战火不断,却也是他们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因为不必去争不必去抢,只需紧握彼此的手。

上官靖羽一笑。“很简单,我只是把先生的文章放在了爹的案上。”

如此良才,埋没荒野,真乃朝堂之失。

“相爷?”管家跪在跟前,浑身瑟瑟发抖。

“都说佞臣多败儿,刮目相看。”海润笑叹,“如今我也想开了,就如你说的,若是我迂腐己见,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抱负。”

抬头,却有上官凤半蹲下身子,“上来。”

芙蕖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有人存心要杀我?”

撇撇嘴,素颜无奈的摇头。

“你还有脸说,早前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还要丞相再来一次兴师问罪?”年世重眯起危险的眸子,“少给我惹事,以后出门,让秋凤跟着。”

年世重面色陡沉,“来人,找!就算把整个东都城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找不到人,你们都别回来!”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需要勇气。

满目的桃花盛开,风过桃花雨,翩然落于掌心。她摊开掌心,笑看片片花瓣在掌心堆积。扭头,有人端坐桃花树下,白衣翩迁,双手捧着埙。有悠扬的埙声传遍整个桃花谷。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上官靖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近在咫尺,不管什么东西靠得太近,总是看得越模糊。好比人,好比心。靠得越近,越猜不透,看不明白。

不过年家是虎狼之心,此刻不防,更待何时?

“是是是是!”门外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

音落,素颜快速走向望江楼门口,发狠的望着船只快速离去,上官靖羽走进船舱,回眸时笑看了她一眼。似乎是……

一听是相府千金,所有人自然面面相觑。

年玉莹坐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她,继而用眼角的余光睇了一眼不远处的丫头。

“我有说,是我撞的吗?”这种事,空口白牙,谁都没有证据。只要年玉莹不承认,谁都没办法。

“天下太平已久,要居安思危怕是不易了。”银面男子无奈。

紧闭的房内弥漫着行房过后的腥气,辰宿软绵绵的半伏在萧东铭身上。气息奄奄,双颊绯红。

“父皇,儿臣站不起来了。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拿来冲喜,儿臣也只能坐在这里。”他没有半点自暴自弃的表情,淡然处之的模样,似认命又似安于现状。

三字还未出口,她已踮起脚尖,以唇在她的脸上轻轻的碰了一下。技术生疏,可见小丫头欠调教。

傅少鸿嘿嘿的笑着,长日无聊,逗逗这丫头,倒也还有几分趣味。

“你莫食言。”她快步跑开。

身后,傅少鸿双手环胸,笑得何其清朗,站在雪地里高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芙蕖,小爷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脸上如火烧,芙蕖觉得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坐在回廊里,瞬时心如鹿撞,她急忙以袖拭唇,仿佛那柔软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却是经久不去。

一回头,他还站在雪地里,像个傻子一般吟着她听不懂的东西。声音清脆,伴随着大雪的嗖嗖声,让她忽然笑了一下。

房内,重锡帮上官靖羽捋起袖子,“你确定要自己做?”

她点头,“我想试试。”

“饺子不好做。”他笑着,“怕脏了你的手。”

“你教我。”她嫣然。

闻言,重锡颔首,“好。”

擀饺子皮的时候,上官靖羽望着他,悄然抹了一把粉,突然抹在了他脸上。重锡眉目一僵,眸色陡然冷了几分。

见着她笑得直不起腰,神色才算稍缓,瞬时抓了一把麦粉,直接扑在了她身上。

上官靖羽愣在那里,被粉呛了几下,而后望着自己一身白的模样,半晌没能回过神。等到回了神,她一抹脸上的麦粉,直接掀了一袋子的麦粉往重锡身上泼去。

“别……”他话音未落,已然成了雪人。

嘴里喷着白色的麦粉,他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跟着她一起笑出声来。

见着他如此模样,她下意识的想退开几步。哪知退得太急,忘了脚上的伤才刚好,尚不灵敏。脚下的粉格外的细滑,她一脚踩下去打了滑,身子骤然往后仰去。

“阿靖!”重锡疾呼。

一掌落在扶手处,身子瞬时凌空。

上官靖羽只觉得腰间突然一紧,瞬时有一股力量将团团围住。落地的瞬间,他抱着她就地一个翻滚。让各自身上的粉末更加厚重了一些,也更狼狈更滑稽。

心头一窒,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脸上。

重锡以身挡去她摔倒的力度,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免教她受伤。却也在不经意间,造就了二人尴尬的直面。她整个人伏在他身上,精致的面颊正好贴在他的胸口。

砰然的心跳声,伴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乱了她的世界。

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她眨了眨眼睛,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却不知该做什么。

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他加重了力道,用力的抱紧了她。

良久,她才嗫嚅道,“地上……凉。”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起来吧!”她深吸一口气。

腰间的手,仿佛犹豫了半晌,才算缓缓松开,他的视线一刻不离眼前的女子。他看着她缓缓起身,所有的温度,终于抽离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