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苏明玉主动走近林慧灵不只是因为一次勇敢的安慰,还因为一本特殊的日记本。

两个星期过后,老板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不过只针对林慧灵而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林慧灵很快就现自己成了除老板之外最有闲暇工夫的人,起初单纯的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玄机。

更要命的是,苏明玉渐渐现自己越来越欣赏杨月婵,几天不见美人心里就觉得慌,而这一切被坐在他后面的林慧灵一一看在眼里。一旦看到苏明玉与杨月婵在一起高谈阔论了,林慧灵的心就感到特别难受,她总是想方设法找借口逃跑。那时她觉得自己是个灰得不能再灰的女孩,知道不是杨月婵的对手,当然不想自取其辱。

但这种逛街的乐趣很快因为“运动场大事件”而受到影响,受到惊吓的苏明玉真正明白了三哥苏明德的担心。来B师报到的第一天,已经在社会上闯出一点名堂的苏明德对弟弟说得最多的是e市的混乱,他毫不留情地把e市比作一个无赖。经历了“运动场大事件”后,苏明玉想纠正哥哥的想法,e市不是一个无赖,应该是一个流氓。

虽然苏明玉考不上c中,但是最后还是坐在c中明亮的教室里,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大哥苏明庆。临近报名的前几天,苏明庆在市场上遇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闲聊中提到失意的弟弟,那位初中同学是个热心人,说他认识c中校长的儿子,说不定帮得上忙,后来真的把苏明玉弄进了bsp;起初苏明玉被分在普通班,总感觉矮人一截,走路的时候喜欢低着头,远远望见从重点班走出来的林碧翠就闪,只是和苏海亮在一起的时候,才具有说笑的能力。和林碧翠同班的苏海亮经常刷他,今天说看见某男生握着林碧翠的手不放,明天则说林碧翠给谁暗送秋波了,每次苏明玉听后都是一言不,戳着他的痛处了。

苏明玉忸怩地走到她们的面前,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给,这里有一把伞,你们快回家吧,别饿坏了肚子。”说完这番话,他立刻转身,消失在雨里。没有给她们推辞的余地,也没有让林碧翠说出那句“那你怎么办”。他已经全盘考虑过种种细节,有信心做得漂亮。

白丽莉大吃一惊:“什么?你们分手了?什么原因?”

苏明玉赶快亲自去为老人准备午饭,几天以来进食甚少的苏金安破天荒吃了两碗饭,他在用行动告诉家人——见到小儿子后,他的病好象好了一半。

“除非你带我私奔,可是,可是你愿意吗?”

原来林慧灵见劝说苏明玉无望,一个人跑去外面喝酒,企图借酒浇愁,回来时醉醺醺的,各位姐妹轮流安慰了她。大家以为风平浪静了,可是一个转身的工夫,林慧灵就自动消失了。柳诗韵感觉事情非比寻常,动班里所有的女生去寻找好友,差不多找遍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毫无所得,无奈之下才通知苏明玉出来。

苏明玉知道在这种时候要保持镇静,他仔细地回忆了林慧灵对他说过的话,最后确定她最可能会去的地方不外有两个:教学楼前的草地和女生宿舍楼的楼顶。锁定了这两个目标,他当机立断,把人马分成两队,开始大搜索。

果然被他猜对了。

苏明玉一靠近女生宿舍楼的楼顶,就嗅到了强烈的伤心欲绝的气息。登上楼顶,他先看到了漫天飞舞的纸灰,然后是林慧灵一张惨白的脸,那脸好比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向他刺过来,他无力抵抗,或者说,他宁可死在这一剑之下。

林慧灵正在烧那本沾满她的泪水的日记本,在她的周围,点着十来根白色的蜡烛,对苏明玉他们的到来,她似是没有觉察到。

“好好的一本日记本,干嘛烧了?”苏明玉轻轻地走过去,蹲了下来。

林慧灵没有抬头,淡淡地说:“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来的。”

苏明玉听出语气不善,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于是转头对尾随在后的搜索人员说:“各位姐妹,谢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她聊聊,没事了。”

待那些搜索人员离开后,他在林慧灵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在烧完日记本后,从楼顶飞到地面上,你已经想到了一种曼妙的姿势,对不对?”

林慧灵不说话,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

“我知道你心里极其难受,可是我觉得你选择这种方式来泄是不对的。你看过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活着》吗?它明明白白地告诉观众:活着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人死了固然什么也没有了,可是你是否想过,你的离开,会给你周围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林慧灵终于抬起了头,满脸泪痕:“我是清白的,你不相信我,我就想用生命去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苏明玉鼻子一酸,差点也流下泪来:“傻丫头,你可以向我解释清楚呀。”

“这种事情我会解释得清楚吗?你会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这话说得没有什么底气,坦白说,假如林慧灵仅仅选择当面解释,苏明玉是听不进去的。

林慧灵也瞧出来了,可是没有点破:“我知道你为什么提出分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还是处子之身,我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失去初吻的。我选择打工,是因为想排遣对你铺天盖地的思念,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

听了这一番肺腑之言,苏明玉知道确实是误会她了,心里极是负疚:“一切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了?”林慧灵破涕为笑。

“这是哪里话,我应该请你原谅我才对,我没有问个青红皂白就乱怀疑你,实在罪大恶极。”

“我不怪你,你怀疑我,说明你在乎我。”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生!仿佛有一束光,照亮了苏明玉的内心,苏明玉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折磨都不值一提。

林慧灵见心上人回心转意,也是满心的欢喜:“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你也许不知道,每个阶段的你都让我非常着迷。”

苏明玉突然想起什么,郑重地说:“我家很穷,而我又没什么本事,你跟我走一定会遇到许多麻烦,你想过吗?

“我想过,我不是说过了吗?爱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包括麻烦。”林慧灵在说“麻烦”这个词语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说归说,一旦遇到真正的麻烦,就怕你临阵退缩。”

“我绝不退缩,我可以誓!”

不容置疑的语气。苏明玉内心一动,脱口而出:“说实话,我是很害怕爱情的,之前我曾经对你说过,过早生的爱情是有毒的,现在我确定自己已经中毒了。既然你都这么勇敢了,我还能退缩吗?”

“要不今晚我们就在月下私订终身,好不好?”林慧灵双眼特别亮。

苏明玉一向对这样的眼睛是无力抵抗的,他点了点头,依从林慧灵的意思,和她并排跪了下来。

“我,林慧灵,有请明月作证,今生今世只喜欢苏明玉一个人,这辈子非他不嫁。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看来她早有准备,苏明玉懒得动脑筋,套用了她的台词:“我,苏明玉,有请明月作证,今生今世只喜欢林慧灵一个人,这辈子非她不娶。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柔情蜜意就如一池葡萄酒铺在楼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