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完稿子已经十一点多了,安怡问:

我看见那是贵哥常开的那辆车,但开车的却不是贵哥。贵哥从另一侧的车门里钻出来,冲我笑着说:“没你的事了,安心干活啊?我们去抓人。”说完上车就走了。

安怡根本就没去厕所。

“还有一件事,我得麻烦你。”婧对你说:“我在凯威那边住,房钱贵,开支大,我想在外边租个便宜点的房子,一室一厅就行,你帮我问一下,好吗?”

婧谈了几点:“一是由叶梅负责,做好各商户的调查摸底和组织联络、业务洽谈工作,巩固和展销售商,扩大产品覆盖面,不留缺口。二是做好经销商的资格审查,严禁向临时门店和流动商贩、出租柜台赊销和委托销售。三是由倾城负责,进行产品销售跟踪管理,做好断档商品和富余商品登记,调剂余缺,统筹调拨。货物调运、检验和清理债权债务、监督合同覆行的工作,以及业务经费和工资开支事宜,由我负责。”

“好,我们一定准时到。”我说。

你拍着手领唱——

爱是自私的,爱又是无私的。当你真诚地去爱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能容纳和牺牲的。

我揽着安怡转过身子。

我的名字叫二蛋,

何鹏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就凭你帮我报仇雪恨,请十顿也不冤枉。”

“这位是我的同事安怡。”

情急之下,我扇了安怡一巴掌。

“你真敢?不怕了?”安怡坐正了身子。她很紧张,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裆部。

贵哥笑道:“咱这儿又有反恐英雄,又有世界警察,还有两个杰西卡·林奇,谁能再制造个‘911’?”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真不想干了?”

我推开车门出去,说大家不要着急,我送你们,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做人不能不讲信用。说着就给检测点的朋友打电话,说我是倾城,我的车全到了,全部放行。那些车主纷纷把钱往我兜里塞,马不停蹄地跑了。

婧说:“没事。她对我,不怎么反感。”

你问:“你又想干什么?”

贵哥关心道:“千万别伤着身子骨哪。”

我和你从北京回来,安怡见了很高兴,问你给她买礼物没有?安怡其实是在问我,我好尴尬,红了脸,你笑笑说:“我给你买下了。”你把玉镯子递给安怡,安怡失望地看看,不情愿地接了过去,讪讪地说:

我和婧去了她那儿,那家宾馆,那个房间,上了——那只床。

可是婧给我花了钱。下车后在天安门东侧军事博物馆那儿,她给我买了一瓶饮料——统一鲜橙多。在王府井书店,她给我买了一本书——叶赛宁诗选。在西单那儿,我们每人吃了两块西瓜,又买了些草莓、荔枝、全是她掏腰包。在东单那儿吃晚饭,我故意点了几个价格不菲的菜,海吃一顿二百多元,也宰的是她。

我和婧不是销了一次魂。

你失神地说:“你一定会回去的。衣锦还乡。”

不跟他?我没想过。我茫然地看看你。

“那只是其次。”安怡笑笑:“梅姐利用你牵着我的鼻子走,最大的目的是阻止我收复你。”

“叶梅。你敢说你没糟蹋她?”安怡怒。

“我以前给你买这买那,你一本正经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怎么我才走了三天,你就让她给包装了?”你的火气好大。

“脱。”你说。

“我被人伤害过。”安怡说:“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想知道。”

“这次摔得太重,再翻不起来了。”我说:“那么多债务。”

我和安怡把雨衣往叶梅的办公室搬。大马来了。大马问:“货拉走了?”

安怡说:“戴上,不然影响英雄形象。”

“去吧,三十秒。”安怡笑着松了手。

“我要不管你,那天晚上你就……”

“我不是病人。”望着护士的背影,我喃喃。

“你别认为我不知道你的来路。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十个八个八百块我们亏得起,你有多少八百块尽管往这儿扔。我要眨一下眼就是龟孙儿养的!”我呼地一下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这一刻我找到了久违了的我做老板时的感觉,并且挥得很好,就象在我的地盘上在我的办公室似的。

你命令我:“起来!”

我说:“我不会。我真的不会,你知道。”

我渴望一种崭新的疼痛

一种火焰的拥抱

一种灿烂的涅磐

你来吧我不会逃跑

真的不会

让疼痛燃烧我的忧伤

让火焰融化我的绝望

用我的美丽美妙你的美丽

用我的生命生动你的生命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呀

今生今世

我只告诉你

这是安怡写的诗,是她醮着自己的血和泪写的诗,是她在黑暗中祈祷光明时写的诗,是她用生命呼唤幸福,用死亡换取新生而写的诗,诗的题目叫《我是老鼠你是猫》。

我一遍遍地读这诗,这振聋聩的诗,这扣人心弦的诗,这饱含着激情和悲壮的诗。

它不仅仅是一情诗。

它真的不仅仅是一情诗!

我说:“安怡,你永远都不是一只老鼠,你是永远的猫”。

安怡说:“在你面前,我愿意是只永远的老鼠”。

哦,安怡。今生今世,你只告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