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人的人生观应该看得开点。如果希望建立功业,那么你对于生死、成败、荣辱一类的东西就要达到一个高层的境界。你可以尝试用很多方法去修炼这样的境界,但是你要记住,很多时候书籍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别人的劝说也无法使你放弃以前的观点。你需要在不断的实践中锻炼出来,如果你没有去试一下,你很难改变你的看法。再一次说明,悔恨自己做不到这些,这样的论点是幼稚的,你应该做的是马上去试一下,打翻的东西就已经打翻了,条件不成熟的东西就是没有法子做到,实践水平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就是还没法看破,这是都是可以理解的,你不应该是一个情绪派的人物。收拾起你的情绪,控制好你的情感,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去享受情感泛滥的丰富感,你是为了实现主体性,你不是来跟人倾泻你的情绪的,你是来跟他建立功业的。任何一个放纵情感的人都不是一个成熟的人,每一回放纵情感都获得自己的丰富,却换来了别人的厌恶。一个豁达的人,一个大气的人,往往也是一个具有哲性的人。曹操就是这样一个大气的人。他对于生死一类的事看得很开,对自己的功过得失似乎也无所萦怀。这种“无所谓”正是一种“大气”,一种将生死成败、进退荣辱置之度外的豁达大度,一种我行我素、笑傲江湖的英雄本色。正是这种对宇宙人生的透彻了悟,使他自始至终都能够以笑容面对艰难困苦和曲折坎坷。如果是做错了事情,打了败仗,遭到人家的羞辱,他绝对不会哭,他一定是大笑。一个大气的读书人,总是会一下子就掌握了书中的思想精髓和智慧所在,而不会去寻章摘句咬文嚼字,就像一个大气的将领和统帅不会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一样。

一个人看不破生死,那是他还没有学会生和死的辨证关系。人们从生到死,这是自然规律。一切个别的、特殊的东西,都有它产生、展和死亡。这就是历史的观点,任何存在的事物都逃不出这个规律。不存在的事物不可能被认识,也不可能被改造,因此它是没有意义的,诸如鬼神。每个人都要死,因为他是产生出来的。人必有死,张三是人,张三必死。我们见不到两千年前的孔夫子,因为他一定要死。人类也是产生出来的,因此,人类也会灭亡。地球是产生出来的,地球也会灭亡。不过我们说人类灭亡,地球灭亡,和基督教讲的世界末日不一样。我们说的人类灭亡,地球灭亡,是有比人类更进步的东西来代替人类,是事物展到更高阶段。按照辩证法,“凡是历史上生的东西,总是要消亡的。世界上的事物没有不是历史上生的,既有生就有死。”人从生到死是一个量变过程,同时也是不断地进行部分质变的过程,人死了就达到整个的质变。maozedong认为,每个人都逃避不了死亡,人们对于死应持自然的脱态度。“一个消灭一个,生、展、消灭,任何东西都是如此。不是让人家消灭,就是自己灭亡。人为什么要死?贵族也死,这是自然规律。森林寿命比人长,也不过几千年。没有死,那还得了。如果今天还能看到孔夫子,地球上的人就装不下去了,我赞成庄子的办法。庄子老婆死了,鼓盘而歌。死了人应当开庆祝会,庆祝辩证法的胜利,庆祝旧事物的灭亡。”maozedong对死坚持了唯物辩证法观点,认为没有死,就没有生,没有旧事物的灭亡,就没有新事物的产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是辩证法的胜利。因此,他主张死了人要开庆祝会,庆祝辩证法的胜利,庆祝旧事物的灭亡。马克思强调死亡或否定是事物展过程中具有决定意义的环节,没有旧事物的死亡或消灭,就没有新事物的产生和展,而且,“死亡本身已预先包含在生命里面。”一个人看不破成败,他也是同样没有看到成败的辨证关系。希望革命没有出现失败,那是犯了唯心主义的错误,因为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否定中有肯定,肯定中有否定,肯定和否定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懂得这些,他就应该看到成功的事物里面已经包含失败的因素,失败的事物里面也已经包含成功的因素,只是成功的事物里面肯定方面是主要的,失败里面失败方面是主要的,既然如此,成成败败都是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只有成功,或者只有不包含失败因素的成功,而是要争取成功的可能性高一些,懂得利用条件使失败向成功的方面转化。荣辱的辨证关系也是一样。但凡做大事的人,总会有人说好,有人说坏,根本不可能人人都说好。所以,做大事的人,都是把毁誉置之度外的。但是懂得这些道理还不够,理论往往很难解决心理层面的东西。你不在实践中尝试一下,你很难放弃选择过的思想武器。

第二点就是要善于团结和善于斗争。理解这一点很简单,因为政治的策略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如果不能容人,那么就不能团结大多数,还会将这个多数赶到敌人那边去。很多人会跟志趣相投的人做朋友,却不能容忍其他他看不惯的人。在这里,他参杂了情绪的东西。要网罗人才,就要有足够的气度和宽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世界上哪有清一色的队伍?并且世界是复杂多样的,你的队伍如果清一色,这意味着你的队伍中可能不存在刚好能够解决某一个问题的人。有的人可以结识不喜欢的人,但是他喜欢挑剔,喜欢将自己修炼成一个清流之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可以在需要的场合附和高尚的话题,但是人是现实的人,政治是现实的政治,在不是公众场合,底层的东西才是占据主流的。人们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敬重一个只有原则不懂变通的道德君子,但是私下可能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跟这样的人共事。海瑞不知道,像他这样不明白游戏规则的人,只会被高明的玩家当作一枚冲锋陷阵的特殊棋子,挥完作用之后,被抛弃是必然的命运。诤官注定不能进入政治主流,无法引导政治航向。但是,容忍不是无原则的,无原则的容忍只是懦弱,因为你不敢斗争。如果对方挑衅你的底线,你就需要表示你的态度,你可以愤怒、生气等等,但是你不要歇斯底里,显得只是情绪的泛滥。人们不会怕一个歇斯底里的家伙,他怕的是一个有理性地生气的人。如果孔融只是说些风凉话,或者话说得刻薄一点,也许曹操忍一忍也就罢了。可惜孔融还要攻击曹操的政治路线和政治纲领,对曹操的每一重大决策都要表示反对,这就使曹操不能容忍。不过这个斗争又需要策略,如果条件还不成熟,当场翻脸的就是笨蛋,秋后算账的才是奸雄。

第三个就是胆子要大,步子要稳。对于一个想要做成一件事,或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来说,胆量是性格中很重要的硬核。面对要处理的矛盾和问题,有胆量的人,看准了,就大胆地干。不但要干,并且在干的过程中,有胆量的人从来都是将注意力放在“遇山开路,遇河搭桥”上面,而不是想着走回头路。一件事情决定之后,要解决的主要就是如何做成功的方法问题,除非可能的条件完全丧失,不然他不应该撤兵。没有胆量的人,往往就是被想到的困难吓倒,因为他想到了太多的可能性。可能性是永远也想不完的,解决矛盾的途径只能是进入之后,而不是进入之前,你或许需要预见事物展的大体方向,但是只是大体的,为了使自己遇到各种可能性都能应付自如。maozedong说:“向着最坏的一种可能性做准备是完全必要的,但这不是抛弃好的可能性,而正是为着争取好的可能性并使之变为现实的一个条件。”你只有进入了,才能暴露它的矛盾,找到它的规律,才能解决它。很多人经过心理挣扎,好不容易迈开步子去做了,但是他马上又遇上了瓶颈,这个时候他开始想放弃了。这里的原因可能很多,但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抓得不狠。对于看准了的,一定要集中人力物力,狠得了心,下得了本,在一定时期内可以不惜代价地拿下。从局部和暂时看,这样做似乎不合算,但从全局和长远看,是很合算的,很有必要的。对瓶颈就是要舍得下本,集中绝对优势力量,把它拿下。你不要在做不下本就能建立商业帝国的幻想,也不要心痛下了没有什么效果的本。不下本也许你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你也不会有很大的收获。当然,胆子要大,是说要敢于去做,步子要稳,是说做的时候不要急进,一切以条件为转移。条件成熟,就要敢于放手去干,条件不成熟,就要等待不成熟条件转化为成熟条件再去干。

第四个就是既有理想,又能务实。务实不是势利的代名词,它只是在“正义”和“实力”中更加注重“实力”,在“利益”和“情感”中更加注重“利益”,在“物质”和“精神”中更加注重“物质”,它不是非此即彼的思维,而是在同时看到两个方面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哪个方面,并且懂得在哪种条件下哪个方面是主要的。政治人不得务虚名而处实祸,须知同敌人斗争是一件不能开玩笑的事情。搞政治必须遵守需要主义,而不是形式主义,形式主义是一种唯心的世界观,它不是从需要上从实际上出来想问题、办事情。喜欢虚荣是政治中的幼稚病,他喜欢花花绿绿的形式,却抛弃了实实在在的内容。他可能犯了完美主义的怪癖,将心思放在美化小事上面,却忘了去做更大的事情。在对待人事上面,务实的政治家,骨子里从来就不会喜欢那些夸夸其谈、只会说不会做的“名士”,虽然表面上待之以礼。不过他只是讨厌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而不是讨厌那些富有良谋的真才子,书上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就应该是这样,内圣外王,下马能文,上马能武,这才是受了圣人之教,得了圣人之道。政治人不但要务实,而且要有理想。有理想才能知道领导到什么方向,这是战略。对于政治人来说,最怕的是形势不明朗,目标不明确。务实才能知道怎么领导,这是战术。没有理想的是政客,不务实的则根本不适合搞政治。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之一,就在于政治家有理想,政客只有利益。

第五个就是既深沉,又坦率。搞政治的人,太一本正经其实不好。不是让人觉得城府太深,不可信;就是让人觉得不通人情,不可近。最好是办事严肃认真,平时洒脱随和,原则问题寸步不让,鸡毛蒜皮马马虎虎,既有领袖的威望,又有人情味,幽默感。在我们眼里,一个真正的大政治家应该富于城府,深不可测,喜怒不形于色。事实上确实如此,因为不这样就容易让人看穿,容易被人家打倒。只有幼稚的人才讲求完全坦荡,采取一点论的方法。社会沟通的实质是信息交流,你是跟他来谈论建功立业的事情的,不是来跟他表情达意的,只要信息交流充分,完全不必叽叽喳喳,唠叨你的情绪。不过太懂世故,又深于城府,让人害怕;完全不通世故,就不会做人,让人讨厌。曹操的深沉,还表现在他识人之准,用心之深。表面上,他可以和你握手言欢,可以和你嘻嘻哈哈,但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你,而且入骨三分。没有一种长时间的经验,要懂得观察一个人,而且要观察得准,这是很困难的,做一个懂得人性的政治人不是初出茅庐或仅仅善于在纸上谈兵的角色所能办到的,必须在实践中学习才能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