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暄后,几人围桌而坐,小白亲自斟来了茶水,菊花茶清凉芳远,喝着解渴的茶水,聊着家常,文也慢慢的从最初的拘谨中走了出来。老人微笑的眼神不时的注视和打量着文:“听小梅说,你从你老师那里得到了一块古玉,可否让老朽一饱眼福啊?”

文过去对这些传闻常常是一笑了之,但这一次,文有种很真实的预感,他知道大舅子正是传言中的前防洪办主任,联系他和“大力”公司白总交往过密的关系和大头的那份名单,联系到娟跟他提到的购买“秀水湾”别墅的那笔巨款,文相信,在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契约或勾当。而到了周末晚间时候,本市电视台的一则简短的消息,报道了市委、常委等市领导冒雨亲临抗洪第一线,全力抗击已经出现的险情,给全市人民做出了榜样,十几处排查出来的管涌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置等。证实了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既然险情已经是事实,那么跟这起事件有关的相关责任人,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哼!我爸那儿由我去说,”娟冷冷的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爸造成的,当年是他把我们俩活活拆开的,为了这件事,我曾自杀过,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手腕上的疤痕吗,就是那次留下的。后来,我遇到了你,开始追求自己的生活,爸再也不敢干涉我的自由,因为他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曾经过誓,一定要让我幸福。”

文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在大头那里,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大哥和你公司的白董事长不是很要好吗?或许,你大哥只是陪人家客户前来购买,尽一下朋友之谊吧了。”

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病了,当文推门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面色潮红的躺着,白被汗水粘在了额头上,病房里空无一人,墙上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午间新闻,这是老人多年来的习惯,只要中午有空,新闻是每天必看的节目,而娟并不在。听到有人进来,老爷子睁开了无力的眼睛,见是文,忙挣扎着想坐起来。老人一生要强,即使在病中,也要表现出刚强的一面来。

到了a市,一行人先到了芙蓉阁,文和王军的车都在院里。刚下车,文就看到了小白和招待小红正站在门楼里迎接着,迎着小白投来的关切的眼光,文的内心一阵温暖。小丁待众人下车后,正要告辞离去,文忙从带回的山货中拿出一份来交给小丁,托他带给老板大头,并给大头去了个电话,约好下一次,再一起饮个痛快。

说是故居,其实不过是全用山石垒砌而成的两间小屋而已,眉怀着极大的好奇心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小屋很破旧,小屋前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周围被一棵棵石榴树所围绕,院中的那棵石榴树最高大,树下,有一张石板拼成的小桌,因为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雨,上面落满了自然风雨留下的痕迹。虽然没有人居住,但小屋显然有人定期过来清扫整理过,院中没有想象中的荒草离披的样子,在院子一角的山墙上,还爬满了丝瓜的藤蔓儿,一朵朵好看的黄花儿很是热烈的开放着,引来了几只蜂儿和蝶儿,在花儿间飞舞。

眉站在灯光下,明亮的灯光使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迷离的陷入沉思的熟悉的眼神,让一旁的文的心潮,涌起了新的波涛,眼前的这个迷一样的女孩子啊,仿佛让时光倒流,让他回到了他的青涩岁月,听到了桃花溪水旁那有如银铃一般的笑声,看到了那盛开在阳光下的笑容,如屋后的石榴花一样的热烈和妩媚。萍,是除了恩师,对他最好的一个人,这个迷一样的少女,带着远方的神秘和一个女人一起出现在桃花涧村,留在了老师的身边。有人说,那个女人便是周老师的妻子,这次过来是为了办离婚的,还有人说,那个女人是别村的下放的知青,为了能够返城,找到了相识的周老师,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周老师。面对各种各样的传言,周老师一直保持着沉默,好象传言中的他,并不是自己一样,而不久,所有的传言因这沉默而烟消云散了。没有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中的,就是文了,那时的文已经开始感到孤独,而萍的到来,着实的让他兴奋不已,下山涧摸游鱼,上山林掏鸟窝,晚上钻到人家的瓜秧子里偷香瓜,有时候两人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怄气,但总归是文理亏的时候居多,在那样的岁月里,苦难并没有把爱情、快乐、幸福和希望从这个世界夺走,反而因为有了这苦难,而更加让人刻骨铭心,更让人珍惜。正是萍,把爱情、幸福和希望的种子,留在了文的心田里,最后却又像个迷一样,从文的世界里消失,把痛苦、孤独和寂寞留给了文,让他癫狂,让他在疯长的青春的幻想中挣扎、沉浮、燃烧了自己。

“那又是为什么?”文红着眼睛,沉声地问道。

六点多一点儿,在汽车动的前一刻,细心的小白把一只盛满稀饭的保温杯交到了眉的手里,用含泪的目光示意了一下。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在这突然而来的变故中,眉的内心情感的波动,没有比小白更清楚的了。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子啊,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小白对文和鹃的感情危机,也同样看得一清二楚,感情的潮水正在他们之间慢慢的退去,但愿留下的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是对双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