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跟他们说说看。”她边说边招来一个检票员,然后就朝值机室跑去。

从飞机场回来,我敲响了巴桑的门。

我笑出声来,现在想什么都没用。那就干脆什么都别想,是啊,什么都不用去想,所有的烦恼都随着云南的渐远而离我远去,我的眼中只有字符的存在,一切顺其自然,这就是最真的生命。

我顾不上结账,两步跨到她跟前,她正在挑一双女式丝袜。

十几封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重复又重复地问候,重复又重复地祝福,重复又重复地写我很好,一直都很好,请他们别挂念,然后重复又重复地说我现在很忙,等事情忙顺后一定回家看望他们。

先相中的是一家广告集团的总裁助理一职,我挺了挺胸脯,在周围人们惊讶和羡慕的目光中骄傲地走了上去。

我曾在几天前来过这里一次,是他要求我带他回来看看的,那次他在屋子里呆了好久,期间不停地呻yin,不停地咳嗽,同时还不住地唠叨,在我要推着他离开时,他忽然又说要带我去看看可风,其实在此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就知道可风埋在什么地方了,因为他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那孤零零的小坟。

我每天起得很早,起来后会到可风门外站上一会,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但我喜欢这样,男人都是这样吧,我想,在实习的时候,我就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楚楚的门口,我们的门正对着,每天早上我起床了,她还没起,我就会这样静静地站在她的门口,她知道后笑我变态。

而我现在也站在一个女人的门口,幻想着她怎样的熟睡,怎样的呼吸,然后,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会逛到街上,买上几个馒头提着慢慢地往回走,同时密切关注着路旁的招聘信息。

虽然明天就在十几个小时的以后,但前途遥远得看不见。

附近有一家四川火锅店,我们经常光顾那里,贵是贵了点,但不知为何,一走进那里,我心里就会有一种亲切之感,后来,那老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我是云南人,对我们就更加热情了,而且总要给我们优惠一些,后来我才知道他老婆是云南曲靖人,但这也经不住几回折腾,如此这般又过了半个月,可风他们身上的钱花光了,我说,要不咱们也备一套餐具吧,这样就可以节省些开支。

于是便自己做饭,开始几天总觉得不习惯,而且做的饭菜也不合口,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生活的空虚,所以也乐在其中。每天晚饭后,我们会出了租房,顺着林廓路一直走,碰到市,就会进去逛逛,也不买什么东西,这样就是一下午。

这天我们三人一同去了西藏大学,在门口,我远远看见巴桑正骑了辆银灰色的自行车从学校里面出来,我慌忙闪到门后,然后就看见她飞也似的从门内出来,我在后面望着她,她雪白的裙子和乌黑的长在后面夸张地扬起。后来到了市艺术馆,在艺术馆门口我花低价买了尊大卫的石膏头像,o1年12月份,楚楚曾送给我过一尊大卫的石膏头像,可后来被奇凡酒醉后砸烂了。然后折回来,又到了小昭寺、大昭寺,只是这两处地方我们都没进去,主要是囊中羞涩,我们只在门口傻站了几分钟后又在八角街逛了逛就回来了。

而每次上街,总会碰见许多的乞丐,有弱智的,有身残的,也有体健的,总之很多,一群群的,端着一个破碗或一顶破帽,在人们诅咒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咒骂中不以为然地乞讨;还有无家可归的靠卖花维生的孩童,手捧一把娇艳的鲜花,在街上漫无边际地徘徊;捡垃圾拾破烂的就更多。拉萨,这座有钱人的名胜,拉萨,同时还是苦难人的收容所,每当看到这些——布达拉宫附近挥金如土的游客,无所事事地在娘热路上徘徊的民工,大昭寺小昭寺里虚度光阴的僧徒,八角街头衣着褴褛的乞丐,有钱人穿金戴银的宠物,贫寒人家面黄肌瘦的孩子……就会在心里毫不客气地诅咒上帝,以前在云南也时常看到这些,可那时没什么感觉,在那时的我的眼里,这些都是正常的,贫富的差距,是要存在并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