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你听我说,你身子弱的连跑步都受不了,越不锻炼,身体就会越差。倘若继续下去,你连平常行走都会觉得累。你想想,如果真的那样,再有人欺负你,你还有力气还手吗?”景昕循循善诱,虽知这样引导不对,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想让他配合医生。

景昕心一颤,这货的表情哪是在享受美食,分明就像吞咽大便,这般想着,景昕嘴角不自觉轻扬,还未从她身上收回的视线陡然下沉,景昕慌忙正了正脸色。

胡蝶语气怨怼,越说越难听。她不点名,景昕也不好对号入座,双手紧紧收拢,尖锐的指甲戳的手心生疼,疾步离开。身后接连响起胡蝶的冷哼声,景昕吸气,吐气,一点点压制住心头翻滚的怒火,边走边给父亲打电话。

“人傻,品行还能差到哪里。”

别墅常年保持二十六度,景昕进来没脱外套,白皙的皮肤泛着粉红的色泽,鼻尖沁出层薄汗,略喘粗气,胸部随着一呼一吸不断耸动着。陆华年眸色一暗,润上水的薄唇轻抿,坐在原地未动。

“姐姐不会要离开这里吧。”陆欧阳收回视线,低着头拨弄着碗中的米粒。

景昕低下头,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公司这次下了血本,童华的工资不高,五万已经相当于普通员工半年的收入,设计部瞬间沸腾起来,纷纷回到座位开始埋头苦干。

“既然是欧阳的老师,今天他周末,你应该在家帮他复习功课,而不是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陆华年抽了张纸巾抹掉景昕嘴角的溢出的菜汁,陆妈笑着缩回头去,景昕脸上瞬间火烧起来,头向后倾去,担心的看了眼低头吃饭的陆欧阳,深锁秀眉,当着他儿子的面这般,陆华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是留力气把衣服洗了吧。”陆华年松开她的身子,头微低,看向身下,不解疑惑,还有几分震撼在黑瞳中交织着,“洗不干净就扔了,不用勉强自己。”

“没说什么。”陆欧阳快速的摇摇头,仰起脸,“陆奶奶的手艺可好了,她刚才出去买了很多菜,要做给你吃呢。”

“我年轻时见过几个女孩,她们明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却偏生想不开,亲手藏了自己的一生。你还年轻,不要干那种傻事。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搬进这里,我都不想知道。但是,你必须尽快搬离。”

“先生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李航歉意点下头,带着她来到二楼最右边的房间,“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跟陆妈提,她会解决。”

“我今天打了他,他应该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这样吧,我在这里不远有一套学区房,专门留给欧阳上学用的,我平常不过去。欧阳喜欢你,你先住进去。空闲的时候帮他补习下功课,就当是我给他请了个老师。”

“我们的婚约一天未解除,你还是我的未婚妻!你绝对有必要跟我解释清楚。”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滚你的床单去!”

景昕没有搭言。幼时,她刚有独立的小房间,父亲给了她两把钥匙,告诉她那里是她的私人空间,她高兴的不得了,每次上学时,总会上锁。有天回来,锁被拆的稀巴烂,母亲站在旁边冷脸嘟囔着。

“这家的馅饼可好吃了,每次去的时候都要排上好长时间呢,你尝尝。”陆欧阳眨巴晶亮的眼睛站在景昕身边,似在讨赏,“好吃吗?”

“你还受着伤呢,华年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

景昕心中堵得慌,手指死死的掐住陆华年的后背,她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才会遇到这个混蛋!

“你现在已经麻烦缠身了。”声音寡淡,听不出情绪,“女人还真是一群麻烦的生物。”

时间不长,呜咽声消失,陆欧阳熟睡过去。景昕理理他凌乱的头,不知鲁馨雅曾经对他做过什么,让他在睡梦中都那么害怕。

“去拿个毛巾给我。”他头还湿漉漉一片,滴滴答答滴着水珠。

陆欧阳点点头,手握着杯子试了试水温,屁颠屁颠把水端给景昕,景昕接过,轻抚着他微长黑亮的头。

婚礼到现在不过短短三天,她觉得自己好似过了好几年,痛苦难捱。

客厅中,景昕腿一软,摔倒在地,胳膊碰到桌角,酥疼传遍全身。鼻子一酸,泪毫无预警冲刷过脸颊。

陆华年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深不可测的眸子落在她眉眼之间的褶皱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声音低沉,透露出丝丝不悦。

服务员收拾完离开,房间恢复寂静,笔记本屏幕上总监的头像一直跳个不停。

陆华年正在打领带,眸子微眯。

何凤兰轻咳声,拿过纸巾轻拭着脸上的喷溅的水珠,他答应的太过干脆,在她意料之外。

“或许是传话的人弄错了。”何凤兰轻拍下她的手,扫了眼景昕的膝盖,“或许真如她所说的,阿年是因为她受伤才带她来的酒店,是我们太敏感了,回去吧。”

“别过来!”陆华年轻斥声,深沉的眸子看向鲁馨雅。

陆华年怀抱陆欧阳直奔床前,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床上,半梦半醒间,陆欧阳半睁开眼睛,叫了声“爸爸”,陆华年起身的动作顿住,脸部硬朗线条柔和起来,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帮他盖上被子。

“你还好意思提!”闫素珍面色铁青,觉有人向这边好奇张望,她扯着景昕欲进入办公室。

陆华年没有应,胸膛微热,身子一僵。执起她的胳膊放在他的脖子上,景昕会意环住。陆华年腾出手,攥紧唐叙的手腕,唐叙吃痛松开。

“那么些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伶牙俐齿!明明是你欺瞒过去,现在还来倒打一耙!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已经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陆欧阳把又闹起来的手机向景昕面前送了送。

“少爷他······”

“陆欧阳。”

阳光炫目,景昕泪滑落,头微侧轻低,刚好对上他黑白分明,满含歉意的眼睛。

陆欧阳放下手中的可乐和吃了两三口的汉堡起身。

“你,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害怕吧,这是他的伤心事,难得开口说给她听,景昕觉得还是不要加深他痛苦,嘴边的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好,我们回家。”

“先生,还要再跟吗?”

“回公司,查一下鲁辰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的路虎车上,陆华年慵懒的依靠在后座位上,目光紧随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的一大一小身影。

“我觉得景小姐是个好人,先生是否考虑······”

“你话有些多了。”陆华年轻闭上眼睛,浓稠的睫毛在他眼窝处留下淡淡剪影,语气虽冷,却不骇人。

李航识趣闭嘴,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