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候她脆生生的声音诉说着,他静静地听着,竟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是的,敬畏!每当君大人触及到君夫人的脸时,总是不自然地绕开,若是说到什么事情上面,林氏再怎么不依不挠,只要君夫人发下话来,君大人无不照做。

“啪!”丫头甲手上的东西掉了。

于是,他怀着一腔怨愤,来到了荷花池里砸起了莲子。此刻,那些莲子在他的眼里全都幻化成了少女的脸,各种欠扁。

“……”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男子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姑娘受伤了?”很温润的声音,听着甚是舒服。

“那我们现在去瞅瞅?”她很兴奋,跃跃欲试。

他拉住她的手,制住她意欲离开的脚步:“不急,一会儿就来了。”

话音才落,齐砚就推门进来了。

齐墨眉头一挑,似是十分得意:“如何?”

齐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下午的时候君林氏去后院逛了一圈,却并没有进园子。至于那些花,顾先生看了,他说,那些混合到一起之后产生的是迷魂香,能够惑人心智。”

“这个小池之前已经与我说了”,齐墨双手握拳撑住下巴,“君二夫人去世之前神志不清,那必然是这些花草惹的。对了小池,制作傀儡所用的摄魂香,是如何得来的?”

“这是一种秘术,在我们昆夷族已经失传了。摄魂香我只听我娘说过,用的是紫藤赤萝、鸢尾檀、生幽沉香再配以寻常的迷魂散就可以了。”她闭目想了想:“那块地里是有鸢尾檀,但是紫藤赤萝和生幽沉香却是没有见到。”

“你不是闻到了气味么?”

“我也不敢确定啊!紫藤赤萝的气味类似于血液,很腥很腥的,我今天闻到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更何况我也找了那么久,没看见。”她顿了顿,黑眸流转之间,一种猜测陡然袭上心头:“除非……”

“除非哪两种药草并不在园子里而是在周围的某个地方。”小池想到的,齐墨也想到了。

当天夜里,当小池着装完毕,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便看见庭院之中的齐墨。

院内挂着几盏灯笼,朦胧的灯火之下,他一袭黑衣,手执玉箫,面带微笑。听到她的一刹那,动身朝她走来。

“你……”

拉住她的手:“不是要去一探究竟么?那就一起啊!”

小池皱眉:“还用你亲自出马吗?”

挑眉:“有何不可?”

她心里虽然疑惑这个一直指点江山的人为何要亲身上阵,但是有他在一起,她也觉得不是坏事。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到他的唇边:“吞下去吧。解迷魂散的。”

小池一直以为自己的轻功已经是出神入化了,可是齐墨连过几个屋脊都是轻飘飘毫不费力,脚尖几乎没有触到瓦片,只是借助着下压的气流便又可以再次掠过下个障碍,她惊叹了。可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如此。

二人到了园子的时候,她竟然发现院门再次被锁上了,两个人再次发挥绝顶轻功,从围墙上跃了进去。

园子里依旧是万花齐放,错落之间不同季节开放的花朵并肩而立,摇曳生姿。小池啧啧称奇:“这样的花,错季而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这块土地不一样么?”

信手拔起来一株,这一拔竟然连带着拔出了一个小土包。白日里闻到的那种腥味立刻窜入鼻尖。

“是什么?”

小池再次闻了闻:“好像是紫藤赤萝……我拆开来看看……”

小巧的土包里零零碎碎的有许多泥土,期间夹杂着一些已然腐烂了的根茎,小池黏在指尖揉了揉凑到鼻尖一闻,果然是紫藤赤萝的气味……唔……还有生幽沉香、凌光散、绮罗昱……

她没有做声,再次拔出了一株本应是秋天开放的金菊,果然它的根茎上也有着这么一个小布包,气味皆是一样。

“原来如此……”

“如何?”

“这些花之所以能够错季盛开全都是因为它们是用药草养着的。着紫藤赤萝配以生幽沉香、凌光散、绮罗昱,不仅能够惑人心神,竟然连花的心神都惑住了。看样子这养花的人不仅是个花草行家还是个用毒的行家!”她将小布包收进了自己的锦囊里,正要拉着齐墨起身。却不想齐墨突然将她往身后一扯,紧接着便是刀剑相击,“叮——”地一声,极其绵长。

刀剑一击之后,黑衣人便放弃了再次攻击,反身离去。齐墨回身拉住小池:“没事吧?”

“怎么不去追啊?”

“明光已经去了。”他拉着她一起朝园子外走去:“那人功力一般,不是明光对手。”

明光就是那个一直跟在齐墨身边形影不离的中年影卫。

她们才出了园子,明光变过来禀报了:“公子,那人并未与我交手,只是带着我一直转圈,直到了西北一角处便失踪了?”

小池闻言一愣:“不与你交手?”她抬眼看向齐墨,对方略一沉嘴角,便做了决定:“去那里看看!”

明光将他们带去的地方很是偏僻,一路上杂草丛生。齐墨一直牵着小池的手,不让她离自己半步。三个人虽然都是轻功绝佳的人,但走在草丛间已然出现了沙沙的声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面终于开阔起来,紧接着是一片大的草地上,草地上孤立地坐落着一个小屋子。她记得,那一日游园的时候,君流萤与她说过,这是君家的祠堂。

齐墨静默地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捏了捏小池的手:“君家祠堂?”

小池也不讶异他的听声能力,只是嗯了一声:“那人引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既然不是为了灭口,那就是要告诉我们一些事情。走吧,进。”

屋子里很空,除了祖宗灵位和几幅画像之外,一无所有,甚至连供奉的案桌都欠奉。灵位摆放的很整齐,小池看了一下,皆是冠以君姓的。四周墙壁上挂了几幅祖宗画像,纸页泛黄,应该也是极其久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