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穿上便与活动的毛衣和严霜给他做的皮质短衣,直接从墙上跳到了严霜的院子里:“大娘,大娘,起床没有,走走,跟我晨练去!”

严霜十分郁闷:“姨婆,你说点我用的上的啊……冯阿公想家的时候,你怎么办啊?”

严霜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作个揖都奇形怪状的,我要是再不把你这张脸弄得像样点,可怎么拿的出手。”

他几乎在眨眼间便落到了井底,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连水都没有的井,也能算作井么?要是这都能穿回去,穿越确实太简单了。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出水的问题了,这个石头太大了,就算挖到了边缘,怎么弄上来呢?至于在石头上打孔?别开玩笑了,这是水井,不是说做石辘轳,打个小孔就行,那要多大的工程?

无数个问题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炸的赵航头晕目眩。李教授我错了,我不该说您艳福不浅,您辛苦了!

玻璃镜照起人来纤毫毕现,毫不走样。穿着大红褙子的严霜与一身青色的赵航映在镜子里,她身段窈窕姿容秀美,他身材壮硕十分英挺,怎么看,都是天生的一对儿。严霜有些难过,一边伸手去给他调整幞头的角度,一面低下头轻声说:“好了,大哥,赶紧过去吧,别误了时辰。”

“我估摸着,你要是走不了,阿婆或许会喜欢你的,可你现在是准备走的人,干嘛在你身上浪费感情啊!”赵航跑到严霜这里找安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想到这里,严霜披上披风,跑到了严青的院子。

赵航被这个有理有据,逻辑十分清晰的梦给吓醒了,瞪着眼睛坐在床上了好一会儿呆,自嘲地想,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么不吉利的梦。该死的,得去找大娘谈谈,虽然她的性格照理说不会做这种蠢事儿,可是,该死的这梦太闹心了!

“李国舅的爹娘?大家都说他是李居士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不过这个不好说……我外祖母她们总说他回家了,这很奇怪。我还听过小道消息,说李国舅这么全知全能,是因为他根本不是这世上的人,他不是李居士的弟弟,是李居士捡到的,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严霜的外婆这么年轻!

这会儿茯苓自己提起过去的事儿,赵航便问她她家里的情况,这才知道,她是被爹娘卖了的。“阿爹阿娘也是没办法,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不卖我,也不过是全家一起饿死……那样的灾年,树皮都啃光了,拿我换两斗米,等开春儿山里的野菜长起来,一家子也就撑过去了,我也算有了生路……。”

最后还是严霜替赵航求情了:“阿爹,您就让大哥跑跑吧!你经常说你的武艺一天都放不下,大哥这个,这个跑酷,不也是一天不练就手生么?就算丢脸又怎么样?反正脸已经丢过了……继续丢下去也没什么,而且我觉得大哥比马猴还是好看一点儿的。”

赵航急忙摆出严肃脸:“我错了。”

赵航也转过脸不再去看严霜,胡乱地答应了一句:“好,一起去。”

此时正是春末,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卢三郎穿着薄薄的春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做错了事儿,哥哥不愿意见我是人之常情,可我若因为这个便不再来了,便是我的错了。”

严青看向赵航:“大郎,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儿。”

赵航摊手:“我是很正经的跟你说话啊!你现在正在育期,总这么低着头的话,当心,那里——会下垂的!”赵航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严霜轻声说:“你要怎么回去?”声音很小,还带着一点鼻音,但她总算肯开口了。

工地上的进度非常快,二月雪化的时候开工,四月份的时候厂房已经基本建好了,而宿舍也建起来了,四座二层的混凝土加砖石的筒子楼,估计能够住下将近一千人……

赵航道:“等等!你说飞机!那是什么?”

赵航嘿嘿一笑,正想继续笑话严霜,严青在一边却说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你那个院子,那会儿,你好像还没起床呢?”

赵航一脸黑线:“我知道了,以后不出去喝酒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卢玉郎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大喊:“来人,救命——”话音未落便被那醉汉再次用手捂住了嘴,他一手捂着卢玉郎的嘴,一面拔了腰上的佩刀随手一划,把帐子划下来一块儿,那么那块布塞到卢玉郎嘴里,骑到卢玉郎身上,拿手端起来他的下巴,笑道:“到屋里仔细看,果然是个标志美人儿,怕是谁家的台柱子吧?怪不得这般的脾气大。别害羞,爷爷虽长得状,这活儿上头可体贴的很。”

几个人很快便被引到了一个小院儿里,进了正房,那妇人便笑问道:“几位公子,可有什么相好的小姐要叫?”许大郎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先开了口:“我还是要玉奴陪的,庞大,你还是要青青,还是换人?”

赵航顿时更苦逼了:“有卖毛线的?”我了个擦,我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原来根本就可以买到毛线啊。老天,就是一件毛衣而已,我居然去买了羊毛,准备自己造纺锤纺线最后织毛衣……我怎么没去养一群羊呢?

赵航回到房里,才洗了脸,卢玉郎便进来了:“我不请自来,哥哥竟没把我关在门外,真是好脾气。”如前日一般,他打扮的极为鲜亮,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一张口就是哥哥长哥哥短,让赵航有些后悔放他进来:这幅小娘c的模样真心胃疼!

严霜十分无语,卢玉郎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缺什么也缺不了礼貌啊!这些纨绔子弟,哪个在人前不是人模狗样

赵航一脸黑线:“又不是我想捡的……”看严青瞪了一双凤眼就要火的样子,急忙双手投降:“打住,这个问题算我说错了,ok?不要跑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大娘的婚事,我说,您真的认为您的岳母不同意这场婚事是因为你,迁怒了大娘?”

“阿爹,这是怎么回事事儿,公主怎么忽然就要嫁——”严霜话说了一半儿,正好跟严青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了,顿时一愣,接近着就变了腔调:“阿爹您别伤心了,官家太没眼光了,放着您不要,竟然给公主挑了那只公鸡!阿爹不哭啊。”

赵航点点头:“是啊,这些天太忙了,那天吴八叔叫我,是图纸的几个地方他看的不太明白……”

严肃脸,为了老蛇的成

严青有些着恼:“我怎么觉得你是来笑话我的?”

严霜急道:“宁姨姨,阿爹公务太忙,等他闲下来——”

赵航哈哈大笑:“回头也练练吧!今天我带你们大娘出去,你就回去睡午觉吧!”

赵航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过居然会是这种原因,他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公主呢,你跟公主说过你的想法么?”

如果严青不是严霜的父亲,赵航一定不介意向他传授一下恋爱技巧什么的,不过目前赵航还不知道严霜对这事儿的态度,嗯,目前还是先闭嘴好了。

赵航有些不安,却还是讷讷地说:“不,不是这样么?他们只是要过冬……”

严青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赵航一眼,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更重的话来,只是叹息道:“你到了太原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多放一份防抽,囧…………

尽管严霜万分不舍,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与未婚夫一起踏上了北归的路程。

她心里十分的不安,总觉得此去不会像赵航想象的那么简单,可她没办法阻拦。此刻,她非常理解母亲当初的心情,明知道这是职责所在,可心里又怎么放得下?她心里有千句的嘱咐万句的叮咛想要说,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简单的注意身体,祝一路顺风这样的话……

她不能再说让两人没法放心离开的话,她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他们少为自己操心,仅此而已。

这一次,队伍里没有车,所有人都是策马疾驰。每个人带了五天的干粮,还有大号的水壶,一路北上,每日里天蒙蒙亮便出。天黑透了才休息,有驿站便住在驿站,没有驿站就随便找个村落休息,毕竟一路都是大道,到不至于需要风餐露宿。可即使如此,赵航也快要吃不消了。

赵航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连续三四天的路程,除了晚上短暂的休息时间,他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虽然过去是个驴友,但是驴友出行为了享受生活,探索世界,像这样子高强度的赶路,又是动辄一白天的马上颠簸,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疲惫到了极点,更糟糕的是,他受伤了。

他并没有受什么十分严重的伤,但,这伤处让他十分遭罪。长时间的骑马,让赵航的大腿内侧磨的厉害,第一天只是红了,第二天便已经破了皮,晚上他随便用绷带裹了裹,结果第三天,他下马的时候差点直接栽倒。

严青一看他走路的样子就明白了情况,晚上便拿了药,让他给涂涂。赵航解开裤子拿了药,看着血糊糊的大腿内侧,硬是不知道下手才好。最后严青看到他那副挫样,实在忍无可忍,便亲自拿了开水过来给他擦洗,弄来了药水就给他一通擦,然后上了药膏又给他缠了绷带。这倒不是严青事必躬亲,对这个女婿有多疼爱,实在是急行军,军医被丢到后面了。

赵航疼的欲仙欲死,忍不住又是呻吟又是叫唤,出的声音十分之丢人,让严青恨不得拿了抹布塞了他的嘴。赵航看严青脸色不善,心中越委屈:见鬼了,还没被老婆看过的地方就让老丈人看了,虽然有穿内裤,可还是很不对劲儿,我牺牲这么大,您老人家还不高兴……

更雷人的在后头,严青给他上了药之后,看他重新穿好裤子,忍不住叹气道:“我觉得你跟霜儿的婚事,起码还得等五年……”

赵航:“???!!!”顺着严青的眼神低头看,忽然明白了,啊啊啊我一点都不想明白啊。

混蛋,我的这个很正常啊!按照比例,我的身高这种型号很正常的好不好,明明就是你女儿长得太娇小了遗传基因伤不起!见鬼,为什么老丈人的眼神可以这么清楚的表达出这么复杂的意思来?==为什么我的穿越如此与众不同。

大概是赵航的眼神太幽怨,严青咳了一声,做出了让步:“那,先等三年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