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集中营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四条身影不断的挪移跳动,刀剑撞击之声不绝于耳。(suing)若细看便会发现,却是其中三人合力在围攻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素衣,眉目清冷,白纱遮面,白纱周围点缀着片片青绿玉石雕琢的竹叶,竹叶相互碰撞时,会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女子挪腾躲避间,风儿会不经意的掀起一片纱角,露出一张清妍绝丽的俏脸。若是周易在此,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神——阮青竹。

围攻之人乃是两名年岁古稀的老者,还有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二十出头,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这一切无一不在彰显着男子的魅力,和身份的高贵。

打斗之间,不时有话语声传出。只听那名头戴纶巾,白面长须,手持《春秋》竹简的老者大声呵斥道:“阮青竹,帝皇经乃是人族先祖以无上法力所著,乃圣贤之书,聚人族气运,你一个女子之躯,有何资格拥有?”

阮青竹挥剑将三人合力一击化解,冷声嘲讽道“端木康,你也别以大义来压我。若非你儒家出了董仲舒这等逆贼,蛊惑汉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致使武道低落,我人族何至于孱弱至此?此次大劫,我人族陨落何止数亿,此皆你儒家之过,如今你等还有脸跟我提人族?”

“放肆,我儒家乃是先圣孔子所创,乃天地正统。岂是你一个女子所能评论?”另一名身着紫衫,赤面无须的老者欧天啸红着脸,怒道。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你儒家不是讲究君臣王道吗?细数我华夏数代王朝更替,哪次不是你们儒门学子最先叛国投敌?”阮青竹微微细喘,额角见汗。却仍然不疾不徐,冷声笑道。

“昏君无道,我儒家自然有责任遵循天道。拨乱反正。”欧天啸反驳道。

“拨乱反正?你们儒家众人果然都会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真是一群伪君子。”

“阮姑娘此言差矣!我儒家弟子遵循先祖孔圣人之道,各个直言敢谏,何来伪君子之说?”这时,那一直不曾说话的俊秀男子孔熹,出言温声说道。(suing)

“直言敢谏?慈禧丧权卖国之时,你儒家为何不直言敢谏?据说那签署丧权条约的耆英,还是你们稷下学宫的弟子吧?中日大战之时,你们儒家好像有好几位得意门生都在东京获得了爵位吧?你莫非要告诉我,这也是为了拨乱反正?……”阮青竹不依不饶,所幸,将近几年儒家的丑陋行径说了个通透。

听闻阮青竹所言,孔熹那原本不愠不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阴狠。他森声威胁道:“哼!牙尖嘴利,待将你擒下之后,我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星剑宗如此污我儒家,待今日事了,我定要去你山门,寻一个说法。”

久攻不下,这时,端木康的脸上也有几分急色,连忙运起真气朝孔熹传音道:“少主,休要再和这丫头啰嗦。帝皇经聚集人族气运,此物事关我儒家存亡,万万不能出现差池。此次我们交手时间已经不短,相信已经有不少强者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望少主速速将此女击杀,迟恐生变。”

“唉!软姑娘,孔某原本还想邀姑娘去我儒门澄清误会,并给你一个机会,做我侍妾。只可惜你冥顽不灵,这就怪不得我了。”

孔熹说着,手上的动作一变,攻势比之刚才凌厉了一倍不止。转眼间,阮青竹的身上便又添了几处伤口。

周易手握陌刀,身形不断的在丛林间穿越着,内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近了,近了。再快一点!”周易不断的催促着自己。山道。不过随即又想起什么连忙出声道:“周易,快逃!”

“嗯?你们认识?此人莫非是你的情郎?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冷月仙子阮青竹,竟然还有一个炼体境的小姘头。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孔熹的声音更显阴森,眸子中嫉妒的烈焰熊熊燃烧。

“休要污蔑青竹!”周易大怒,手中的陌刀急挥,挽了个剑花,如同一只猛虎一般,朝着孔熹扑去。

可是,以他炼体境的修为,又如何是孔熹的对手,只一个回合不到,便被打翻在地。

“唉!没想到,此次是我连累了你。在我危难之际,你能来救我,我已心满意足。既然生不能与君同裘,愿死后能够与君同穴。不过,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此物落到你们手中,让你们去祸害更多无辜。”

阮青竹说着,手中长剑骤急,如同泼飘细雨般连绵不绝,将孔熹三人再次击退。只见她手腕一转,拄剑而立,伸手入怀掏出一本非金非木,闪烁着铜绿色光泽的书籍。

“帝皇经!”孔熹眼中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端木康,欧天啸的眼中,也有不明的色泽闪动。

阮青竹一手持书,另一只手运足浑身剩余的所有真气,用力朝着帝皇经上拍去。

“不要!”

“不要!”

周易与孔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所蕴含的意义完全不同。

孔熹显然是怕阮青竹损坏了经书才急忙出声。而周易却是听出了阮青竹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死志,因此下意识的出声阻止。他谁然不知道孔熹口中的帝皇经是什么,但能够从阮青竹的动作中猜出,若是不加阻止,阮青竹很可能就此身陨。

因此,周易与孔熹虽然异口同声的出言阻止,但二人的行动却截然相反。

孔熹脸上带着惊骇,在二老的护持下,慌忙向着后方倒射而去。

而周易,却是急忙从地上跃起,朝着阮青竹扑去。“生不能与子同裘,愿死能够与子同穴。”

似乎是读懂了周易的想法,阮青竹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轰!”

惊天的巨响,响彻整个天穹,巨大的爆炸,炸毁了大半个山峰,没有人看到,在那爆炸的中心,一点绿光一闪,破入苍穹,消失不见。

“易哥?你怎么了?”武汉那憨厚中带着几分忧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周易摇了摇头,用力的握紧了双手,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的肉中,剧烈的痛疼使他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选择到这里就读,是为了十年后更好的活着。”周易说完,眼神有些落寞的在两兄弟之间扫了扫,转身离去。那身形依然坚挺,但背影却有几分萧瑟。

“纯子,你说易哥这是咋了?”武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转过头来朝着苏纯问道。

苏纯眯着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周易的背影,半响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武汉,易哥的心里很苦。他现在应该很需要力量,若不想以后成为他的累赘,我们需要努力了。”

“累赘?我?……”武汉有些不满,累赘这个词怎么可能用在他身上?要是累赘,也应该是你这个小白脸啊?不过在看到苏纯那凝重的神色,他还是主动的将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易哥要面对的敌人应该很强,强到随手就可以将我们碾死。十年?十年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竟然连你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十年吗?足够了,十年的时间,足够我为你打造一支完全效忠于你的队伍。”苏纯像是在对武汉说,又像是在自语。那忽明忽暗的眸子中精光隐现,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从这里开始好了!”武汉突然出声道。

“什么?你说什么?”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苏纯一时间没能理解武汉的意思,出声问道。

“我是说,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好了,从青海学院,开始我们的第一步,易哥既然选择来这里读书,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易哥想要做的,哪怕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帮他实现。”

武汉说会拼命,那是真的会拼命。这一点,哪怕是苏纯都不会反驳。如果说,周易深处必死之境,苏纯或许会选择隐忍,然后积蓄力量为他报仇,但武汉一定会冲上前去,在周易之前去死。这也是苏纯唯一佩服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