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汤,米饭,清炒山药,芹菜肉丝。

被萧瑾瑜这样盯着看,楚楚猛地想起来那天侍卫是怎么摔了他的腰带扣取了颗药给他吃的,往他腰间一看,正是个一模一样的腰带扣。

“萧玦。”

景翊苦笑,“这小破地方……能出多大的事儿啊?”

萧瑾瑜倒是不着急了,给她盛了碗汤,不急不慢地道,“今天还不能回去。”

“娘娘,您去好好洗漱一下,熏过皂角苍术再来伺候王爷,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儿……可别又嚷嚷着说老夫骗人了。”

“那可是你以顾大夫全家老小性命相挟,逼他开出治本王于死命的药方?”

就听萧瑾瑜接着把声音一沉,“……其他的事,本王就没法开恩了。”

“那晚奴婢就在这里侍弄这几株梅花,正好听见……老爷和夫人就是在他们房里吵的,开始声音不大,不知道他们吵的什么,后来越吵声音越大,话也难听得很,直到王管家上楼去劝才劝住的,夫人还哭了好长时间呢……要说异样,倒是也有,就是老爷那天火气大得很。老爷脾气好,待人和善,平时从来都不对我们说重话,那天晚上我不过是被水鸟扎进水里的动静吓了一跳叫出了声来,老爷就扒着窗口把我骂了一通……”

要是……

楚楚一愣,“梦见什么啦?”

萧瑾瑜呼出憋了半天的一口气,明白了就好……

萧瑾瑜不敢问也得问,“楚楚……你脱衣服做什么?”

楚楚连人带被子被他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自己也差点儿从轮椅上摔下来。

“是。”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径自把轮椅推到梳妆台前,伸手轻轻翻动饰盒里的珠玉,“季大人可还记得,夫人出门时候穿的什么衣服,戴的什么饰?”

萧瑾瑜暗自轻叹,滴血既然可以认亲,当然也可以认自己,他怎么从来就没往这上面想过……

萧瑾瑜缓缓舒出一口气,“谢谢……”

楚楚捧在手里的肉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得要命,她可不愿意一直这么拿着,“劳烦谭大人啦!”

萧瑾瑜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你为这符……跪了一个时辰?”

能不能去肉铺里翻,还是等回去问问清楚再说的好。

就见这小丫头凑到他跟前压着嗓门一脸神秘地道,“大人,那个人是跑江湖的,杀人如麻,茹毛饮血,脾气比王爷还大,你当心点儿,可别惹他!”

“好嘞!”小二看着这些好像不够眼前这个大老爷们儿填肚子的,好心推荐道,“小店有道招牌菜是椒盐排骨……”

“好。”

这种危险的事,还是交给手下人去干吧……

萧瑾瑜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谁跟你私奔……

为了自己明天一早还能活着上朝,皇上决定不能再让楚楚说下去了,于是清清嗓子,绷住不笑,严肃认真地对萧瑾瑜道,“七皇叔,朕知道您无意纳妃,所以向来不因此事勉强您,可是多年来您与诸位辅臣大人一直教导朕要做到君无戏言,您看您与朕刚才都答应过了……而且,楚姑娘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那可是如归楼楼主十娘的迷药。

许如归脸色青,被十娘刀刃一样的目光盯着,不得不挤出点话来,“男欢女爱之事,在下不甚了解……”

也没准……许老板真是干过什么坏事呢。

楚楚就站在浴室门边,一眼看见萧瑾瑜像是比先前缓和许多的病色,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欢喜。

“大人……”

楚楚看着还是昏迷不醒的许如归,“那许老板怎么办啊?”

楚楚吐了吐舌头,京城衙门的规矩还真是多,“好,我听王爷的。”

“皆已安排妥当,请王爷放心歇息。”

他让干嘛就干嘛吧,楚楚可不想再惹那个王爷了。

楚楚把杯子里的茶喝了个一干二净,搁下杯子抬起袖子抹了下嘴,“我能禀报了吗?”

吴江手一抖差点儿把碗扔出去,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就敢……管她干了什么!

楚楚抱着一个米袋子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对着萧瑾瑜,“不,不是三法司,是六扇门,有九大神捕的那个六扇门。”

萧瑾瑜冷着脸把尸单递回给景翊,“这张尸单在你那放了不下五个时辰,你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那就算是吧。”

好个书香门第啊……

刚才跟七叔说这是六扇门的考试,七叔不信,还跟她说六扇门是没影儿的事儿,害她还真担心了好一阵子,现在六扇门的人就在这儿当考官,看七叔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江点头,从身上掏出几页纸恭恭敬敬呈给萧瑾瑜,“这是她刚在门房填的应考单子,请王爷过目。”

“快了,快了……”

“就姓楚,姓楚名楚。这名字好记还好听,我们镇里有五个女孩叫这个。”

虽说楚家世代仵作,可楚奶奶不是当仵作的,萧瑾瑜看着眼前这一脸温和慈祥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河上游……现了尸体。”

楚奶奶立时一脸吃惊,“死人啦?”

萧瑾瑜生怕老太太会有什么强烈反应,几分紧张地看着她,轻轻点头,“是……”

哪知道楚奶奶惊讶没消就叹了口气,“唉,这年关底下的,真是作孽啊……没事儿,个把死人不碍的,哪个河里没飘过几个死物呀……快让郑县令他们别挖了,瞧他们给累的,这是急的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