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太好心了,哪能就这样轻饶了这个坏人啊!

楚楚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火气,萧瑾瑜听得一怔,轻皱眉头,这丫头是……真生气了?

往后一定得把王爷照顾得好好的,给他把病都养好,再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谁都不能欺负他……

就在萧瑾瑜苦撑到极限的时候,屋门突然被轻巧地推开,门口处一点火星闪出来,化出满屋柔和的光亮,窒息感瞬间像是被火光烧化了一样,消散得一干二净。

“唔……”楚楚睡眼惺忪地看着满面红光的萧瑾瑜,看着看着突然一个激灵,“呀!这是季县令家呀!”

萧瑾瑜怀疑是自己先前没把话说明白,“楚楚,我是让你脱我的衣服……只脱我的,你自己的不用脱……”

看着楚楚抱着被子跑过来,萧瑾瑜心里突地一沉,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层,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在楚楚把被子盖到他身上的前一刻,猛地一把将楚楚狠狠推开。

小二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正被楚楚小心翼翼搀扶起来的人,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你是王爷,安王爷?”

“回王爷,是内人的贴身丫鬟陪她一起乘马车去的。”

做个记录就能吓成这样,看来还得让他跟尸体多亲近些日子才好。

楚楚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王爷喊饿呢,病人有胃口往往是病情好转的迹象,楚楚心里乐开了花,“好!我这就去给你热汤,再给你做几个菜!”

楚楚放下排骨,又抓起一块儿厚肉,把裹在肉里的小半截骨头的断面指给众人看,“女人生过孩子以后骨头颜色就变深,里面也没这么密实啦。”

“昨天是你的生辰嘛!我本来想给你摆寿宴来着,可你说连刺史大人都不够格,那我就更不够格了……我也没钱给你买什么大礼,就按我们镇上的习惯,在你生辰那天找离你最近的观音庙,跪在观音娘娘面前念一个时辰的平安经,这个时候求的护身符最灵,能保你一整年平平安安。”

“还是王爷最厉害,我拿在手里半天都没注意,王爷一下子就想到啦!”

正愣着,忽觉袖口被人扯了一下,转头看见是跟王爷一块儿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个小丫头。

唐严说完就闪出了门,飘到楼下饭堂往一张空桌前一坐,招呼道,“小二,一碗虾仁炖蛋。”

“晚上再吃……告诉他们在永祥楼停下,我歇一歇,你去吃些东西……”

萧瑾瑜在她把每头猪的名字都数说出来之前随口应付道,“是吗……”

楚楚一愣,睁大眼睛看了萧瑾瑜好一阵子,半晌抿了抿嘴唇,压低着声儿道,“咱们这是私奔啊?”

不是说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都行的吗?

萧瑾瑜清浅一笑,“他醒不了。”

“如归楼终日宾客盈门,往来非富即贵,薛公子是否来过,在下要查过账目才能知道。”

或许他也不是故意冤枉许老板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景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笑看着怀里一脸狼狈的人,“你既然着急,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楚看萧瑾瑜稳住自己的身体都不容易,还俯身去搬动一个看着就比他沉重许多的大男人,就想上去帮把手,“我来吧。”

萧瑾瑜轻咳几声,不疾不徐地道,“还不行……你既参与了这案子,就要等这案子了结,过堂之时需上堂作证,案卷整理入库之后才能离开。”

上车前楚楚问了赶车人这是要去哪儿,人家告诉她是去如归楼,京城最富贵的酒楼,没个千八百两银子都别想进门喝杯水。

楚楚吃完饭就被送上一辆马车,赵管家说王爷遣来的人也没吩咐什么,只说了不让她带那个小包袱,而且最好是什么都不带。

楚楚还是不动。

“不客气……”萧瑾瑜把碗接过去的时候,楚楚突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盯着萧瑾瑜的脸道,“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说他少年老成他也就认了,老头儿……出处在哪儿啊?

这个模模糊糊的回答脱口而出之后景翊立马就后悔了,眼看着萧瑾瑜脸色瞬间冷了一层,景翊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大理寺的事儿我都折腾不清楚,刑部那边的事儿我哪知道啊!”

吴江好好缓了口气儿,才道:“楚姑娘,在下吴江,受景翊景大人之托,为你在京里寻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家里讲行医讲验尸的书可多了,就是看书的秀才连着看仨月都看不完!我们县里所有讲验尸的书我都读过,我还知道怎么写尸单。”

他知道萧瑾瑜是不会进验尸房的,所以他干脆一大早就直接到这第二场考试的屋子里等他。

萧瑾瑜眉梢微挑,“景翊?”

萧瑾瑜抚着还在跳着疼的脑门,语调又淡了一层,“嗯。就照你刚才说的,一字不改写下来给御史台梁大人送去吧。”

书生轻笑,“姓什么?”

郑有德……

楚楚咬咬嘴唇又低头小声补了一句,“他还想害你呢……”

萧瑾瑜训都不知道怎么训出口了,无声叹气,“站这儿别动……”说着往下扫了一眼还一脸劫后余生神情的季东河,“季东河……你自己招,还是本王帮你招,还是王妃娘娘帮你招?”

王管家赶紧扯扯季东河的袖子,“老爷……”

季东河皱眉扬手挣开,“季某没什么好招的。”

萧瑾瑜声音一沉,“楚楚……”

“别别别!”王管家慌忙摆手,“我家老爷是读书人,身子弱,打不得啊!我招……我都招!求王爷开恩别为难老爷啊!”

萧瑾瑜看了看冷然笑的季东河,“好……胡扯一句,你与你家老爷各打二十板子。”

“是是是……”王管家抿抿干的嘴唇,“那天……那天我听见老爷夫人吵架,吵得厉害,我就想上楼劝劝……哪知道劝没劝成,老爷夫人越吵越厉害,老爷顺手打了夫人几下,夫人一气,抄起线筐里的剪子就往老爷身上扎,老爷一急,就……就跟夫人抢剪子,一时失手……失手把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