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赖。”康泊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掂年轻警探的漂亮下巴,“我一个人的时候。”

拄着银质手杖的男人面带微笑地欠了欠身,似在俯受对方的赞美。

十几个丰满美艳的脱[]衣舞娘正在做竞价前的垫场表演。褚画悄悄关掉了窃听设备,将目光移向另一只铁笼内的男孩——男孩非常漂亮,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湖蓝色的瞳仁透着一股子忧郁脆弱又我见犹怜的气质,看来或许只有十六岁。眯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将与自己同场竞价的家伙后,警探先生带起一个笃然的笑容向他靠近,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贴身过来。

“有心事?说来听听。”

“你管。”

万幸,那捣蛋鬼还在。

小女孩眨着那比天穹的星子还闪亮动人的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他和韩骁要分手了是吗?”

“你不能!我要阻止你!”康肖奇放下手中的模型飞机,又以不小的音量喊道,“我要告诉康泊!”

“袭击?”修长冰冷的手指滑过唇角,轻轻拭去沾于其上的唾液,康泊一脸戏谑笑意地问,“你哪儿受伤了吗?”

“哺乳动物在极度饥饿的条件下,个体会发生一系列改变以维持机体内环境的稳态。生物学上,把这种会诱导细胞产生自体吞噬的代谢性应答称为‘饥饿’应答。”简直像会读心术,康泊微微停顿了下,“也就是说,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时间久了,他的肌肉组织会日渐退化,他的视力则会远远超出常人。简而言之,夜晚于他,将如白昼明亮。”

年轻警探曾见过一个死于性高[]潮的女孩——女孩因气道阻闭而口唇青紫,瞳孔散大,视膜充血,眼球几乎被骤然升高的血压挤出眼眶。

康泊把飘逸的褐色长发束去了脑后,扎了一条长度恰好的马尾。鼻梁、颌骨与下巴,甚至隐隐透出血色的下眼睑都迷人至极,毫无修饰的面部轮廓依然葆有少年时代的中性感——他实在是个非常美丽的男人。

“你开玩笑。”褚画压根儿不以为然,口气挺随便地说,“显而易见,这是个误会。”

面具啪啦碎成两半。

女人从噩梦里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天气正好。

“我突然理解了韩骁。”屠宇鸣起身往门外走的时候回头瞟睃着褚画的表情,顿了十几秒后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试图靠女人上位的软蛋和混蛋,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不是。他会选择李曼琪而不是你,并非因为国防部长的乘龙快婿能让他的前程无限锦绣。”

屠宇鸣有那么些暴力倾向,以往只要查案就必然会打人。街上的混混们都怕他。

屠宇鸣大方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喜欢女人,而褚画在自己眼里不过比一般的警察多带点偶像气质而已。

“我来给你消一下毒,她应该没有艾滋。”向莱以个夸张的姿势扭动着她的硕大臀部,走向了屠宇鸣,突然拾起他那根流血的手指,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腔。柔软潮湿的舌头似舔食圣诞老人的糖果棍般舔起了他的指尖,含含糊糊说着,“我也没有……”

“刚才那个不太规矩的大胡子,我拿了点他的东西以示惩戒。”将钞票收进口袋,看了看皮夹里的证件就将它信手扔进了垃圾桶。

“你他妈下次再脱成这样我就宰了你!”他责怪他的举动险些让自己蒙羞,也责怪他的大意让别的男人触摸了他的身体。

那个瞬间褚画的大脑完全被抽离成了真空。

褚画努力调匀了呼吸说,“他可是家庭保险业务部的金牌销售。”

面对来自各方的重压,头上还包着纱布的褚画当着两位局长的面扯掉了自己的警徽,把证件和配枪扔在桌上。一言不发,全无表情,他隐瞒了自己搭档中途溜号买烟的事实,选择了有难同当。

又一颗呼啸而出的子弹,正中眉心,女人终于倒地而亡。

褚画拥有一张教人过目不忘的好看的脸。无论以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警察的标准来看,他的皮肤都有些白得不可思议。颌骨圆润俊俏,下巴却削尖迷人,鼻梁耸直挺拔而不过分的彪悍。薄薄的双唇天生带着向上的微翘,还缀着一个若有似无的梨涡。不苟言笑的时候,眼神堪比匕首的锐利冷酷,一笑就月牙似的弯得特别厉害,往死里勾人。一切都恰如其分。

“不会,当然不会,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配枪是男孩惊恐的根源所在,于是把枪放进了对方的手里,冲他温和地笑说,“我会保护你。”

男孩还在犹豫,眨着大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他高大又强壮,皮肤是给人以亲切感的深麦色,又直又黑的两道眉缀在一张轮廓深刻的脸上,压着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

这一发现让他没来由地就在心里认定,这人一定非常厉害,就像电视里常演的那个克拉克•肯特。

片刻之后,攒着枪的男孩终于小心翼翼地走向前,把自己那粉团儿一般的身体投进对方宽阔又温暖的胸膛。

男人一抬手臂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又曲起手指往他露在外头的小鸡[]鸡上轻弹了一下,笑着说,“走之前我们得先找条裤子,把这可爱的小玩意儿藏起来。”

男人意识到男孩往自己怀里钻得很深,一直把脸埋在自己的脖子里,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褚画,画画的画。”

“这名字挺艺术——饿了吗?”

“嗯。”

“我的巡逻车上有刚买的黄油热狗,你吃吗?”

“嗯。”

……

他们离开那栋小房子的时候,才发觉整个大地都笼罩了一层绚烂的红色。油画般的秾艳美感喷薄欲出,漫天的枫叶款款起舞,所有的枫树都秃了。

一个崭新的天地。

※※※

“我和他住了四个多月,直到他因公殉职,我被送往了福利院。”褚画抿着薄薄的唇,抿出一只忧伤的梨涡,眼里隐隐含着泪光。

明明戒了烟的他突然很想来一支。

身边没带,从车里找到了烟盒,拿出一支叼进嘴里。又去寻找打火机。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