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稍微安定下来,“七郎君客气了,令妹喜欢只管拿去,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

“客人哪有阿鸾重要二哥会带着十二在家,我和三哥陪你。”

虽然卫国公府离护国公府就两条街,但没人放心顾辞一个人坐车,所以派顾翂来陪。

八公主是朵怪怪的小白花,让她有种自己是恶婆婆的错觉,好膈应。

其实皇帝的后宫并不庞大,离三千佳丽远着呢,四妃之下有编制的九嫔只封了四人,无子的陈淑容是陈淑妃的族妹,奚川王的母亲娄淑媛,八皇子袁惠的母亲冯昭荣和六公主的母亲唐修华,再者就是梁才人生了七公主,玉才人生了八公主,还有一个刚晋升的邱才人目前大着肚子。

“还没死心说了你身子骨不适合习武。”

顾辞私下问过甘露和甘雨可认得曾嬷嬷,结果她们俩都说不熟。原来顾家的奴仆分三类,一种是顾华起家时跟着出生入死的家将亲随,这些人大多留在镇北军里或者在北关安家,例如甘露的父兄现在正是在军中;另一类是入京这么多年来买断身契的仆人,传到现在也几代人了,甘雨正是此类;还有一部分是专门给顾国公府打理庶务的管事伙计等,一家子人都不在府里,是住店铺里或者庄子上,基本上都是顾普自己随着购置产业时添置的人,曾嬷嬷的女儿女婿就是如此。这三类仆人虽然彼此也有交际,实则联姻嫁娶颇为泾渭分明。与军中有联系的自然都亲近长房,算是顾华直接交到顾尧手里的。府里平日伺候的下人,除了像甘雨这样一家子身契都在毓仪手里的,基本上都归四夫人调配,四夫人入门前是方太夫人在主持,而府外几乎全是顾普的心腹在管理。

“最后办事的还不是娘亲”中二少年忿忿不平地道。

“那当然”

胡妈妈七八天后才发现,只能禀告了毓仪。毓仪抽空偷偷来看了一眼,发现八戒被女儿抱着压着,再那么不舒服也不反抗,有点什么动静就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认识的人才摇摇尾巴放松下来。于是默认了顾辞可以抱着它睡觉。

甘棠带着甘梅下去。

双胞胎还好些,已经到了可以出去应酬的年纪,毓仪和顾尧不会放他们轻松,能有时间露个脸支个招就不错了,顾翮带着顾翂简直是和袁懿斗得如鱼入水,连往鞋子里放小石头这种招数都能使出来幼稚得令脑残粉顾辞无比幻灭

至此,房相声望权柄已臻巅峰,也才会在次年李世民欲封司农寺卿李纬为户部尚书时,因留守京城的房相一句但云李纬美髭鬓的话,就将其改为洛州刺史。

看见柏舟在廊下招了招手,接着袁懿带人进来,她眼前一花,就被明方悄无声息地连人带椅子拎到掩翠阁了。

“是,师父。”

“还没收拾好,我住东跨院。”顾辞伸手一指,他旋踵就往闺房去了。

“要不要给你准备带吸管的杯子啊,想喝什么直接吸就好。”

这下顾尧没话说了,只觉得更心疼女儿。

“奴婢大姐在三房看屋子,二姐和大嫂在大厨房打下手,二嫂在五房蕊姨娘的院子里做洒扫。两个哥哥托了公主的福,在府外那条街上的铺子上做了小管事。爹娘在别院旁的庄子上做庄头。”

“是,郡主吃过回来,老奴再开始给您讲规矩。”

“五婶没有小厨房”

“三哥你最好了”顾小美女心花怒放。

她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照着历史走一遍的

顾辞在东跨院的屋子并不多,一个宽敞的明间跟上房的布置大同小异,只是东西更精巧可爱,一榻四椅也铺的象牙席。屋子中还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今天收到的礼物。东次间略小些,是她的卧室,西次间明亮开阔,做了书房。

“都是谁写的字儿”

她先对着坐在上首正中的祖父顾普行个万福,口称“请祖父安”,得一柄玉如意,身边的甘棠接过,完全不用她动手。顾普身形瘦削,留着把美髯,一身镶黑边绣暗竹纹的灰色交领直裰,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比起萧律如岳临渊的气势,就是个弱鸡小受样。

殿中传来一句温柔的女声,带点上了年纪的沧桑:“元哥儿,快让我看看阿鸾”

毓仪一根指头戳到顾辞眉头的小鼓包上,笑问道:“想什么呢”

碾压完胖八的顾十二挥一挥衣袖,直接带着身边的小厮施施然离开课堂直奔长房的车马房,套上车一溜烟往别院找娘亲“负荆请罪”去了。

原来真仪就是那个发现驸马养外室,怒斩狗男女还流放婆家全族的公主顾辞简直是崇拜到360°后空翻接托马斯全旋的五体投地。

真仪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会好好考虑的。”

毓仪把顾辞往真仪那一推,说:“乖囡,好好伺候你姨母,让她知道生个贴心小棉袄有多好,今年你就能多个妹妹。”

“姨母,弟弟妹妹都要好不好”

真仪乐呵呵地搂着顾小壁花,“若真有小弟弟,阿鸾来给我做儿媳妇吧”

“那我就变成老姑娘了,娘亲会担心的”

许是说服了真仪让崇仪放松了不少,她慈爱地拉顾辞过来,“你家阿鸾真有意思。今儿没带你表姐表哥们来,下次去家里吃顿便饭,认认亲。”然后开始认真地问她日常起居都做些什么。

真仪看到崇仪转移了目标很是松了口气,“二姐这些年越发管我们管得厉害了。”

毓仪也小声地劝她,“说起来二姐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姓董的当时中了进士,谁看着都说好,她才给你做了媒。何曾想到他原来是个抛妻弃子的杂碎。”

“这事本就不赖二姐,我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再说了,他前头的老妻带着孩子来京里,有本事做个告御状的秦香莲啊,我也能把那个陈世美甩回他们母子脸上既不甘心被停妻再娶,又舍不得孩子爹的官身,就真敢把自己扮个夫人住在外宅。还想和我两头大,当我是死人”

“好啦,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家子都发配康藏高原,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真仪大大咧咧地斜了毓仪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可听说我要再招驸马,还不是一窝蜂涌过来,我才不想让他们称意。”

“你就跟那些蠢人赌这口气才不嫁”

“那也没人来求亲啊”

貌似在跟顾辞絮叨实则一直留心这边的崇仪立刻反应过来问道:“谁没来求亲”

毓仪和顾辞两双相似的眼睛也一块瞪着她。

真仪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匆匆丢下一句没谁我先回去好好想想就跑了。

崇仪和毓仪倒是放下心来,吩咐了人去探听到底是何人,就接着话家常。

顾辞看两人都没支开她的意思,也安心地窝在榻上听闲话,时不时给崇仪递个水果,给毓仪剥颗花生,让两位中年美妇心情滋润,话也越说越多。

“中午我就叨扰你一顿饭,下午湘仪可能带女儿一起来,我怕她拿家里那点破事跟你纠缠,还有掌珠的婚事,也和你提一提。你可别嫌我多事。”

湘仪排行十九,就比毓仪小半个月,早逝的母妃是歌姬出身,也是高宗临终前最心爱的妃子之一,她空有高宗的疼爱却无亲无故,从小跟着嫡公主毓仪算是互相依偎。因为毓仪护着,她少吃很多亏,而高宗对湘仪时不时的关爱,也让毓仪比皇帝更常见到父亲,所以两人如亲姐妹一般要好。

“二姐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湘仪家里的事我是知道一些,不过掌珠的婚事又怎么了之前也没见湘仪操心过掌珠的婚事,出来走动啊掌珠可都十四了”

文昌伯是个势利小人,因为湘仪这么些年只有掌珠一个女儿,闹着要纳妾,还说可以去母留子。其实那姨娘早就是文昌伯的外室了,因为湘仪迟迟不孕也不敢生孩子,熬到湘仪点头了才接进府里。可这会庶子都生了两个了,大儿子只比掌珠小一岁,也没见那姨娘有事。文昌伯一直和景田伯私交甚笃,打小就传言说隋掌珠会定去景田伯家,现在突然有了变化,有些出乎毓仪意料之外。

“文昌伯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开始说亲,想定修宁侯府的姑娘,准备今年把二儿子送去做九皇子的伴读。景田伯那边,陈淑妃两个儿子一去世,文昌伯就缩了。年前景田伯去他们府上拜访好几次,许是想重提婚事,文昌伯不置可否,湘仪才急了。”

“难怪我今天一早就派人说了阿鸾不见客,她还无论如何都要带掌珠来一趟,原来如此。”毓仪简直哭笑不得。

“外面和文昌伯交好的人家现在都有些流言出来,说湘仪不贤,不侍翁姑,待庶子不慈。又把文昌伯一家劳苦功高,立朝时谦而不受,一意扶太宗登基之事扯了出来。”

文昌侯祖上当年在昌京罹难时,和太宗一样在武陵城起事,率军勤王,后来拜服在太宗石榴裤下,为大虞开国立下汗马功劳,死后谥号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