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已经把智哥儿抱到朱氏跟前:“太太您瞧瞧,这就是您外孙。”朱氏接过孩子,智哥儿是个乖娃娃,见了陌生人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哭出声来。

婉潞在这里故意停住,赵思贤倒有些着急,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婉潞,我可以对天发誓,自从定了亲,就知道一生只有平家女儿相伴,哪里还敢对别的女子起绮念,况且嫡庶相争,历来都是不安宁的,我哪里敢去消受这些美人恩?”

难道说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思贤见妻子一下皱眉一下叹气,上前拍着她的肩问:“难道祖母又说你了,你怎么这个样子?”婉潞急忙收一下思绪:“没什么,我在想还要给娘带些什么东西回去。”赵思贤昂起下巴一脸思考之状,虽然知道自己丈夫不会,但婉潞还是问了一句:“你方才没出去吧?”

过年时候的应酬不少,罗府和赵府之间也有了很多应酬,初五侯爷从罗府回来就命人把赵大爷夫妇从院里叫出来,侯爷夫妇又对他们说了许多的话,对外就称赵大爷夫妇的病好了,无需再隔绝人了。到了次日承恩公夫妇又带着罗九爷上门来拜他们,侯爷也让赵大爷跟着自己陪客,楚夫人又带着潘氏招待了承恩公夫人。

上房里发生了什么虽然人人都想知道,但当时既没人在旁边伺候,等叫进来人伺候的时候虽然楚夫人面上还有泪痕,但已能强颜欢笑,月太君的怒意也少了许多,丫鬟婆子们又急忙各自奉承些,才让主人们又各自欢喜。

出了月太君的上房,外面依旧阳光灿烂,奶妈们抱着孩子在前面走,婉潞和苏静初两人在后面缓缓跟随。一直不说话的苏静初突然叹道:“这看起来热热闹闹一大家子,能说话的也没有几个,六婶婶,一想到你过完年就要随六叔外放,到时我更是没说话的人,心里有些难受。”

说着万姨娘哭的更伤心,楚夫人冷冷地盯着侯爷:“你够了没有?马姨娘这胎,保得住保不住要等太医来了再说,你现在就在这里打姨娘,骂丫鬟,我晓得她是你心爱的人,但万姨娘也为你生了五丫头,你在这里打骂她的亲娘,传出去,你让五丫头在婆家怎么做人?”

这个消息果然让月太君十分欢喜,她眯着眼笑了:“自从上次进京,到现在也有七年了,听说你大外甥已经娶妻生子了,我做了外曾祖母,到现在都没瞧上一眼,这次回来可以好好瞧瞧了。”

潘氏听了这话,放声大哭起来,此时楚夫人也知道消息赶了过来,见里面情形,倒也不知道要去怪谁,只得对侯爷道:“老爷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这两个做老人的,又管的了多少?”

婉潞也不接话,这位大姑子是侯府这辈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受尽宠爱,长大后嫁的又好,在婆家当家作主,侯爷除了父母的话,也就只有这位女儿的话还能听进几句。

说着就吹灯拔蜡,放下帐帘,不给婉潞说话的机会,等到一切平静,婉潞瞧着身边已经睡着的丈夫,这男子的想法果然和女儿家的不一样,看来还是要再生个女儿,做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才行。

这动作太大,婉潞差点被推倒,还是旁边的春燕上前扶了把,婆子已经满面怒气地骂了:“度娘,你是回家一年不知道规矩了是吗?哪有你这样拦在主人跟前大哭大闹的?”

婆媳两已经走到堂前,帘子掀起,走出两个人来迎接,年纪长些的就是王夫人,旁边的该是她的儿媳,婉潞的表嫂了。这房媳妇是在流放之地娶的,纵是出身尊贵当时也落入泥沼,不过娶了个教书先生家的女儿。

月太君知道赵思贤要选了官去,她并没说什么,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婿在翰林院,这少一个孙子进翰林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婉潞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里,董妈妈带着人迎上来,婉潞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问过孩子已经被奶妈带去睡了。春燕她们端来水婉潞梳洗了,宽了衣服就挥退她们往床边走。

若是月太君这样的体面人,最多不过多说几句,罗四太太这下已经没有了体面,思敏这脾气一时半会又转不回来,难。

人人都想知道月太君进宫到底和太后说什么,但宫禁森严,即便是赵府也只打听到月太君和罗太后用过午膳后到了御花园消食,接着罗太后就招承恩公夫人入宫,别的就没了。

婉潞见她们旁边果然有扫把等物,微微一笑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这婆子见她走过去才扭住方才说话人的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就高声乱嗓地议论起主人家的事来,幸好六奶奶没听到,要六奶奶听到了,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这个时候也没人提醒她再讲规矩,楚夫人带着人出来,此时夜已经很深,瑜之靠在思梅身上昏昏欲睡,思梅轻轻拍着她小声对楚夫人道:“娘,我先把瑜姐儿送去安置吧。”楚夫人心疼地摸一摸外孙女的脸,示意她带着人先去。

婉潞抬起头,赵思贤这才看到她面上的笑意,眼里哪有半点泪痕,明知道是被妻子耍了,伸手往她咯吱窝里招呼:“好啊,你还骗我,瞧我不收拾你。”

还是楚夫人请二老太太首桌坐下,二老太太既是三品诰命,又是月太君的亲妯娌,这样安排并无不妥。月太君刚和宰相夫人寒暄过,招呼她往首位上座,回头就见二老太太坐在首桌,那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月太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屋子的人也跟着笑,等笑声停了,楚夫人才小心翼翼开口:“婆婆,楚老姨奶奶昨儿丑时三刻没的,还要请婆婆的示,这丧事该怎么办?”

婉潞的头这才抬起来,脸上的泪痕未干,一滴泪还沾在她的睫毛上,看起来楚楚可怜。婉潞的眼眨一眨,那滴泪就掉了下来,婉潞轻轻一叹,什么都没说。

楚夫人忙迎上前行礼,老侯爷已用拐杖点着人了:“老大媳妇,你带着她们都退下去,这么多的人在这屋里,难道还嫌闹的笑话不够?”楚夫人早有此意,只是碍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