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忽然抬高了声音,仿佛顷刻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泄出来:“你满意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有次远远在园子里见着一诺走来,杜汀一阵阵的不甘心,携着身旁的妾说说笑笑,故意做出亲热的样子。明明自己也知道有多傻。

原来不管他如何费劲心机想要留住她,她都不在这儿,她的心不在这儿,她从来不会在乎他。

第五天,赵叔倒是趁杜汀坐不住之前找到他,急的一头汗:“公子啊,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你还是去看看安大夫吧,她已经五天滴水未进了,怎么说也是个女子,这么闹下去……”杜汀不等他罗里啰嗦说完,恨恨踢了身旁的凳子,去看一诺。

“赵叔,我脾气也很大的!”一诺瞪了眼:“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成日价就是给杜汀开个补药,你叫我安大夫我都脸红……赵叔,您就行行好,放我走吧,我在这儿呆着,我没脸啊我。”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也不知这个时候三哥在干什么,也在看月亮吗?

一诺拍拍身上的土,整整自己的包袱:“去杭州找三哥。”

遂起身接过她送的药,一诺道:“慢点喝,热着呢。你这倒好,一睡睡了三天,差点没把我忙死。”

嘴上不禁扯出一丝笑,伸伸懒腰,一副就是混吃等死的样子:“我倒觉得没什么啊,在这儿也挺好的,每日里有你伺候着,挺舒服的。”

一诺一听,忙脱了自己是外衣给他盖上。

“那是你几岁时候的事了?”

一诺忽然哗啦一下子,华丽的从池塘里翻出来,哗哗吐着嘴里的水,吐了一会儿,才现自己已经被兵器包围了。

这时那群丫头家丁却没人来劝阻,都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诺实在看不下,开口道:“你们俩别闹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么。”

一个丫头道:“杜大人还没成亲呢。”

一诺也不甘示弱,愣头愣脑的跟她推推打打,倔强的就是不出去。众人越看越觉兴奋,不禁有人喝起彩来。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那人却也不甘示弱,拉住一诺另一只手:“娘子,你可别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啊。”

所以后来也没去成顺天府。

那杜汀也笑起来,嘴角却满是挑衅:“徐晚舟,你这谢意却有些越俎代庖了,我自己的夫人自然会好好照料。”见徐晚舟面无表情,又道:“徐三公子,真是久闻大名了,在下杜汀。”

唐修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我不懂什么,你倒是说给我听!”

那边安程里又喊道:“一诺,赶紧上车!”

徐晚舟嘱咐一诺:“呆着别动。”掀了帘子出去。

一诺的心猛地擂鼓般跳起来,大瞪着眼,惊异不已。

小孩子的哭闹,大抵是为了博取同情获得疼爱。从此徐晚舟便再也不哭。

“哎?为什么?明明咱们一般大。”一诺转过身来,一脸吃惊的表情,哪还有半丝神伤。

他想着这些,脚步就不由自主的走出了房间。

一诺来到东厢房,门开着,见里面没人,径自进去取剑。那剑就放在桌上,明显的很,奇怪的是却只有剑身没有剑鞘。

清湘絮絮叨叨完一长串菜单,道:“唐公子好好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

一诺心下一惊,复又泛起阵阵酸涩的感觉,想起楚竹去世已五年有余,而唐修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实在不忍心点破,只哽咽道:“是我,是我,你好好儿的,快点好起来……”

绿色的眼眸,绝美的容颜,在这寂静寡言的夜里,真是有丝诡异。

孟若虚却并不接他的话,依旧笑问他:“沈大哥,我真好奇,吃人——尤其是自己爱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华黍却“霍——”的睁开眼,目光堪堪定在孟若虚身上,但又没有焦点,仿佛透过他的身体,看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干裂的唇挑起意思诡异的笑,唇间无声的滑出两个字“易先”。之后,就保持着这样的笑容,慢慢歪了头,再没动作。

“噗——”喉间猛地喷出鲜血,孟若虚眼前霎时一片鲜红,李百乐百般不甘的瞪眼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