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衣服的温简往他们的老板办公室看了眼,问他:“你们老板不在吗?”

江承按了声喇叭。

江承看着她不语,好一会儿,才轻道:“温简,我只是不清楚高考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不代表我不了解整个内情。”

江承轻轻吐气,眼眸微闭,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关了水龙头。

门拉开,人未至,声音已经先到:“小伟这是又要被客人投诉了?”

“我心里设想过一万种你过得不好的可能,甚至是已经……”江承声音微顿,偏开了头,“直到看到你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看着和过去无异,这十年,我第一次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何邵看江承没有要停车的意思,着急拉江承手:“真是林简简,她刚冲我笑了。”

嘴唇微微抿起,江承最终选择了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郑重地和她说了声“对不起”,而后放开了她,在她微怔的眼眸里,对她说:“赶紧回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还是她留在何健集团的那张照片给人警觉了?

电话那头的江承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腕看了眼表,又问了一遍:“还没睡吗?”

她唯一想不通的,是江承为什么叫她别回松城了,又凭什么。

江承:“从没想过再联系我?”

窗外,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慢慢走近。

温简抿着唇不敢吭声,睁得圆大的眼睛正忐忑看他。

江承不说话,倾身,拎起桌上一瓶刚开了起子的红酒,拿过酒杯,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微微侧头,看向雷瑟:“中国有个成语叫先礼后兵,意思是先按日常礼节与对方交涉,交涉不通,再使用武力手段或是其他强硬手段解决。”

黎止翔点点头:“他们在你行李箱上贴的标志显然是为了干扰警方注意,趁机离开,但那天暗中是有另一团伙对陈薇手中的货虎视眈眈,如果不是你恰巧撕了那块标志,他们找上的人应该会是你。”

江承想起中午时,她问他的,是不是还在等她。

江承面目平静,温和笑笑:“那几年在学校还有点时间。”

但房租都交了,温简也不好说什么,回了句“好的,谢谢您”后,给江承微信发了好友申请:“您好,我是您家的租客。”

江承目光转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重新适应国内的节奏。

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然后说:“我爸说他明天就去戒毒所,到时我姑父会过来送他和我弟去。”

于是当场定了下来,就让江承陪温简过去,罗文景对那边熟,就让他给两人画个地图指路,临走前叮嘱了几句,让两人明天再去,早去早回。

一路上还是没什么话,温简发现,和江承一起,他几乎是从不会主动挑起话题的。

江承拉住了她手臂,另一只手已经拿起手机,给刚才那家蛋糕店打电话,让再送一个蛋糕过来,还有半个多小时,还是来得及的。

一边的温司屏已经利落褪下他半边衣服,帮他处理伤口。

温简拉住许冉胳膊:“我想和许冉一桌,坐……”

她其实蛮喜欢江承的这种稳的,有点像她爸,任何时候都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江承:“如果情绪容易受外界因素操控,说明定力还不够。”

“以后有机会我也要救你一次,为我孩子积德。”

回到屋里,门刚关上,温简一眼便看到饮水机前正在倒水的林景余。

江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汪思宇点点头,看着她走远,这才看向尴尬站在原地的林凭凭,依然是温和的微笑:“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一旁的布丁见状,冲着江承龇牙咧嘴,凶狠地“吠”了两声,让不远处刚下班回到的江承妈妈不觉往这边看了眼,一下愣住,她那个从没不与女孩子打交道的儿子正亲密地搂着个女孩?光天化日之下。

算起来,当年的小少年好像也不太待见她。

温简刚转学,对这边的复习进度还不太了解,加之最近的事多,整个人还是慌神状态的,突然听说要期中考试,她心里有点没底。

江承看向她,她正微仰着头看他,睁得圆亮的眼睛有些局促不安,脸颊微红。

她觉得有点尴尬。

江承怔了下,伸手拿起。

江承一下想起了那个案子,不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已经骑稳也骑远了的温简,略一沉吟后,追了上去,并行时,腾出一只手扣住了温简车把。

汪思宇站起身,和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出示了证件后,便直入案子,问他是不是也在案发现场。

汪思宇也不逼她,看她实在提供不出更详细的线索,给她留了个电话,让她想起来再给他电话后便让她先回教室了。

骑上车,走了。

江承看了她一眼:“下去了自然会还你。”

车头往外一转,与他拉开了距离。

林景余似是笑了下,揉着她的小脑袋,而后轻轻抱住了她,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