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还停顿了好一会儿。

温简也不指望着三两天内就能找到,软件上看到合适的就电话联系了中介,中介说已经租出去了,然后询问了下她的租房需求,说有合适的再给她推荐。

何邵看他似乎不愿讨论这个话题,也就跳了过去,换了一个:“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着也冷清,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座位上的行李舱还是空的。

“我真的特别恨我爸,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特别可怜,那天清醒后他就特别后悔,不停扇自己耳刮子,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还用绳子把自己绑在窗户上,反复说一定要戒掉。他正常的时候真的对我和我妈特别好,可是……有时我宁愿他更狠一点,这样我也能对他狠一点,再也不用管他死活了。”

坐在前排的罗文景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回头问她:“去哪儿啊?”

温简点点头:“我没事的。我不会落下功课的。”

“……”江承看向她,“是你过生日,又不是我过生日,你给我什么惊喜。”

温司屏敲了敲门,房门拉开一条缝。

温简点着头:“过了。”把成绩手册递给他。

温简因着换座位的事,和江承隔得远了,互动慢慢也变得少了,平时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温简为了她夸下海口的700分,白天放学也比一般人走得晚,江承学习上游刃有余,闲云野鹤惯了,依然是一下课就走人的人,也依然不大和班里其他人走太近。

江承的解题思路很清晰利落,比她自己琢磨要高效一些。

温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她家房门还紧闭着,透过窗帘依稀能看到屋里的灯光。

江承在距离校门口两千多米的地方追上了正在往家里赶的温简。

而后看向汪思宇,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汪思宇?”

温简怔怔看向近在咫尺的江承,他也正看着她,平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倾着身,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压靠向她背后,另一只手绕到她身后,不紧不慢地掰她手指。

神奇的世界。

温简微微摇头:“没有。”

江承点点头,没再追问,他把她送回了她家门口。

林凭凭想回头拉温简凑入热闹中,江承淡声提醒了句:“老师来了。”

江承爷爷虽是气他不与他们商量,但到底是自己最得意的孙子,也心疼得厉害。

温简脸颊一下滚烫,扭头看向骑车靠近的江承,有些气鼓鼓:“你故意的。”

第二天上班时便吩咐了下去,让办案民警找温简核实。

蓦然想起厕所门口遇到的那个欲抓她的高个女人。

温简下意识伸手接住,是她的手机。

温简收回了手,背贴着门板,紧张而戒慎地看他。

“那……那爷爷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把它当生日礼物送你好不好?”

还作势去扯她头发。

不知怎么的,江承一下想起了温简。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她,又好像总是会想起她,尤其在这样夜幕完全暗下来,只有一个人的空荡房间里。

他很快给她回了过去:“你自己决定就好。”

对方回了一个很轻快地“好的”过来,没一会儿就把订单截图发了过来。

江承给她转了账。

她这次倒没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给他回了过来:“那个……好像也没几个钱,反正也是我要用的,还是我来付吧。”

江承:“没事,反正花的也是你的租金。”

温简:“……”

而后很快给他回了一句:“我发现你和我一个朋友挺像的。”

江承:“是吗。”

“真的。”温简很快给他回了过去,在输入框敲下了一大段字,“就是那种面上看着冷冷淡淡但其实内里很好的感觉挺像的。”

指尖一点,给他发了过去。

江承盯着那句话不语,盯着她头像看了会儿,进了她朋友圈。

她朋友圈没什么东西,稀稀拉拉的几条,大多是转发的与狗有关的文章,偶尔一两条原创也只是一个近景拍摄的杯子或书页一角,配上没什么营养的文字,诸如“生活”,“诗和远方”这种,看着就是个爱狗的文艺女孩。

没看到他回复的温简有点小尴尬,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过了,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陪江承过生日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口无遮拦地和江承说“你好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板一眼的呢”,他那时没回她。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人真的很好。”她很快发了条信息过去解释,“这两天真麻烦你了。”

江承很快回了过来:“没事。”

连言简意赅的样子都像。

温简盯着那两个字没再回他,人还保持着拿着手机趴在床上的姿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夜,江承慢慢逼近的气息,以及他眼神里的深邃温柔,那时她真以为他要吻她了,那一瞬间的心跳声,紧张与期待,现在回忆起来还隐约能记起那种甜蜜微酸的心动感。温简觉得,她这辈子大概都很难再有那一夜心动的感觉了。

到底还是长大了的。

错过了一开始,后面也就没有了再联系的理由。

第二天温简正式去公司报到。

她在何健集团应聘的岗位是财务,与公司流水账单距离最近的岗位。

何健集团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园区,一栋四合院式的四层办公大楼。

行政和财务在一楼,二三楼是其他部门,四楼是高层办公室。

财务部办公室很大,挡板隔开了十来个小隔间,每一个私密性都很高。

同事们对她都很热情,每一个人都很好。

入职第一天,温简感觉还不错,但到底是新年第一天上班,没安排什么工作,下班时间一到,大家都下了班。

汪思宇来接的她,骑着辆摩托车,头上戴着厚厚的头盔,在公司后门等她,看不清脸,温简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直到他摘下头盔,冲她招了招手。

汪思宇那一年之后就没再做警察了,至少明面上不是,也没怎么在松城,常年在外混迹着,也是最近才回的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