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很想努力考大学,我努力从镇上中学考到松城附中,就是想拼命考出去,然后把我爸送去戒毒,彻底脱离这个环境,一家人重新开始。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样,这样懵懵懂懂地进工厂打几年工,然后回来找个不知道有没有吸毒的男人嫁了,再麻木地生活着。可是我爸……”许冉吸了吸鼻子,压下哽咽,“他那天毒瘾发作,回来逼我和我妈要钱,要不到,突然就疯了一样,把我死死按在墙上说再不给他钱就要杀了我,后来如果不是我妈……”

温简躲了江承好长一段时间了,躲得都快心无波澜了,一听说江承要陪她一起去她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不是很愿意,支支吾吾地对老师说不用了,她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他没事。”温司屏说,眼神一贯的平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言语上都是安抚,就是有些迟疑。

温简微微摇头:“蛋糕还在家里。”

温司屏一路走得很快,穿过马路,走向有一段距离的城中村,过马路时会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一两眼,看着有些谨慎。

温简赶紧摇头:“没事。”

温简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太行,就是行动力和决心特别强大,学习能力也特别好,因此江承教她的精髓,她很快学了个七七八八,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在乎,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心无旁骛,刚掉下去的成绩很快以火箭般的速度窜了起来,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物理、生物……每周一练的测试里,温简直接空降第一,或第二,于是每周发考卷时,讲台上的声音基本是:“这次考试最高分,林简简。”,或是,“这次考试最高分,江承,林简简第二。”

江承看了她一眼,笔尖指着试卷上圈点出来的文字,给她讲解。

温简“嗯”了声,看他转身要走,迟疑了下,叫住了他。

温简困惑皱眉:“怎么会跑那边去了啊?”

又拍了拍何邵的肩:“今晚麻烦你了,实在对不住大家,过两天我再请大家吃个饭。”

温简正和汪思宇在道别,小心收起了脸上的不安。

温简:“……”

温简微微摇头:“没事。”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今晚怎么回事?”快到小区门口时,江承才突然出声问她。

她困惑走近。

江承爷爷只当他在学校忙学习才这个点回来,忍不住对他道:“学习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身体,你伤还没好完全,别又熬坏了。”

“是吗?”江承突然松了手。

前一刻还对江承颇有怨气的江承爷爷这下又得意地冲江保平挑起了眉:“我徒弟。”

汪思宇:“你再放松下来,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等等。”江承叫住她。

他很快按熄了手机,撇下她,弯身捞起沙发上搁着的被单,一回头便看到了欲趁机逃跑的温简,手都压在了门把上,又带着犹豫。

“哥哥,外婆说送出去的东西是不能收回来的。谢谢你陪我等我妈妈。”

辩解声换来其他小朋友的恶声反驳,“就是坏蛋”“我妈妈说她爸爸就是坏蛋,不能和她玩”……

飞机停稳以后男人才慢慢睁开了眼,解开安全带,而后起身,替她把行李箱取了下来,搁在过道上,后面围满了等着出去的人,男男女女,全挤在了一起。

前面的人开始涌动时,男人也先出去了。

温简拉过行李箱,随着人流一块走了出去,经过洗手间,顺便去了趟洗手间,人刚要蹲下,不意瞥见行李箱侧面多了个伞状的青绿色贴纸,拇指大小,一半掀起了边,看着像是无意沾上的。

眉心困惑拧起,温简伸手想撕掉,指尖刚碰到,又停了下来。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撕了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温简拖着行李箱直接往出口方向而去,远远便看到了那边正在执勤的警察,正盯着一个个路过的旅客。

温简推着行李箱欲走时,其中一个警察的目光投了过来,从她身上再到拖着的行李箱上,定了定,朝她招了招手。

温简忐忑拖着行李箱走近,面露不安。

执勤警察把她带进了隔壁的执勤办公室,开箱检查。

温简看着他们仔细而详尽地翻找着行李箱夹层,扭头询问一边看着她的警察,以英文忐忑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警察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眼神。

检查结束,负责检查的两人冲站在她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

他转身向她道歉,态度诚恳。

温简也勉强牵了牵唇,没有说话,拖过被重新合上的行李箱,出去打车。

车上,出租车司机热情地介绍着曼谷的特色。

温简有一下没一下地虚应着,眼睛不自觉瞥向被压在了旁边座位的小行李箱,刚被贴了东西的侧面已经看不出一丁点痕迹,脑中闪过贴纸贴着的样子,以及警察看到她行李箱时眸中的严肃,一时间也没理明白其中的逻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

出租车很快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温简拖着行李箱下了车,人刚走到前台她妈妈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她到酒店没有。

“嗯,刚到酒店。”温简轻声回,“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别担心。”

边说着边将护照递给前台。

前台核实完便将护照和房卡一起递了回来。

温简拖过行李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电梯走。

电梯口站了人,一个很高大的西方男人,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份档案袋,看着电梯门开,还绅士地微微侧过身,冲她做了一个“您先”的手势。

温简用英语道了声“谢谢”,拖着行李箱入了内,和电话那边的温司屏道了声别。

男人入内,按下电梯楼层,而后扭头问她几楼。

温简微笑说了声“谢谢”,没说几楼。

电梯在六楼停下,男人也冲她礼貌笑笑,走了出去,左转转向走廊另一头,在612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纯正的美式英语。

男人刷卡进入,一眼便看到背对门口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

“edwi。”他叫了他一声,“还没睡?”

江承转过身,看向他:“准备睡。”

又问他:“有事吗?”

“刚收到消息说,那边过来的人在机场被捕了。”男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