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经理十分客气地说:“对不起,司小姐,今天早上程女士打电话过来,我也给她解释过,我没有见到审批下来的单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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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建宇苦笑一声,“凌云,你连大哥也不信了吗?”

她不想谈这个话题,“现在再去谈这事没什么意义了。”

他安慰地腾一只手拍拍她,“别这么敏感,小狗很可爱,不过你抱着小狗的样子更可爱。”

她没有问他有没有想她,也不去追究他消失这么多天爽然重新出现,并且公开声言与她订婚算是什么意思,只享受着他的怀抱与按摩带来的温暖和舒适感。松懈下来以后,疲倦如同潮水上涨,慢慢淹没全身。她想,她半推半就放傅轶则进来,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个怀抱而已,她不打算责怪自己突然软弱到希望此时此刻无止境地延续下去——没有窗外的纷扰世界;没有明天必须面对的种种问题,没有对于感情的角力与计较……司凌云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了两杯,然后将切片面包放进吐司机内烤。傅轶则在她身后看着,“你妈不在家,你就吃这个吗?”

“真没说错。他仗着老子有的是钱,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妞,看样子又钓上了一个。”

“他在加拿大,离我们这很远的一个国家上学。”

“谢谢你。”

司凌云开车公司,进回办公室坐下,心绪紊乱如麻。有一些念头如同流星般骤然划过脑海,却根本抓不住端倪便消失了。她手下的法务助理小伍敲门她都没有留意到,小伍不得不加大力度在开着的门上又敲了几下。

“看来大哥对大嫂真的是非常有诚意。”

“消遣。”

她一口否认,“我说过,我不爱他。”

这也是他头一次谈起公司的背景,她回想一下高翔,“他看上去倒确实不像一个酒吧老板那么简单。”

傅轶则过来,将她吃剩一半的饭盒合上,扔进垃圾桶,坐到她办公桌上看着她,“嫌它不够大?”

“张总特来用这种方式鼓励员工,我倒是很欣慰的。”司凌云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同样笑着。

“你说呢?”

挂断电话后,他对司凌云说:“谢谢你,小云,你大嫂成天待在家里,也实在太闷了,是需要一些社交。”

“那跟我说说,他是什么人?家庭条件怎么样?”

司凌云回想她有没有经历自我膨胀的时刻,结论是没有,哪怕在年少轻狂、任性妄为的少女时期,她也只是看上去自信而已,在内心深处,她怀疑一切。她唯一的彻底迷失时刻,就是与傅轶则在一起的半个月时间,可惜,也只是一次迷失而已。

她不语,他拍拍她的手,用呵哄的口气说:“女孩子有点性格不要紧,太任性就不好了。”

他不回答,只盯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毛,“怎么了?”

司凌云撇嘴,“既然是餐厅,我比较重视能吃到什么。”

白婷婷点点头,“我得再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看什么?”

冬冬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司建宇、米晓岚也随着出来,屋子回廊下放着一个大缸,凑近一看,浅浅的水中果然有黑色的小蝌蚪在活泼游动。

司凌云微微吃惊,但是并没有被唤起同样的热情。也许她永远再不可能有那种感受了——这个念头突然涌现,让她的心神瞬间恍惚。意识到自己走神,她内疚地抱住韩启明,强令自己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她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你这是干什么,阿恒救了我的命。”

“什么时候吃完饭,我过去接你。”

他拿起她的左手,在她作出反应以前,已经低头舔到了她的虎口。她完全没有预料,震惊得如同石化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又一个中年女人接腔,“看看老司女儿的长相就知道,他已经亲自给儿子做出示范了。”

“你倒是对他的财产很有概念,可又能怎么样,不是白白垂涎吗?”

这些跟司凌云同龄的男孩子不知道的是,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从有性别意识开始,她对爱情从来就没什么憧憬和想象。她对朋友能够做到友善大方,对她的追求者却表现得不耐烦、霸道、蛮横,苛刻到不讲道理,容不得一点欺骗、敷衍,稍不如意便会翻脸分手。

接下来傅轶则果然再没说什么。

“谢谢你提醒我。”司凌云更加沮丧,“这一点我的前男友也指出来了。”

“其实唱歌的技巧还是其次,关键他真的很享受很投入,完全没把一次次重复唱歌当成机械化的工作,真的很有感染力。”

小伍突然站了起来,“咦,那不是给我们公司供应花草的曲恒吗?怎么跟阿平打起来了?”

司凌云转头一看,就看见曲恒拖着阿平从前方排档出来站到路中间,阿平护着吉他甩脱他的手,他再度逼近阿平,狠狠说了一句什么,同时重重一推,阿平倒退几步,吉他碰在桌子角上,发了破裂的声音。四周顿时一阵扰攘,有顾客兴奋地叫:“嘿,打起来了。”“这人是奔着阿平来的。”“什么来头?”“以前好像没见过。”更有人煽风点火,想把场面弄得更混乱。

她连忙起身,小伍紧张地说:“司小姐,你别过去看热闹。”

她来不及解释,努力想挤开聚集过来围观的人,可是还没挨近,只见阿平已经出手,重重一拳打在曲恒脸上,发出沉闷的一响,曲恒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嘴角裂开沁出血迹。她吓得大叫:“阿恒,小心。”曲恒向她这边看来,可是目光一扫而过,随即也一拳挥向阿平。两人扭打到了一起,周围阿平的朋友,还有几个喝得半醉的顾客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加入战团,一时之间,桌椅杯子倒了一地,啤酒瓶乱飞起来,小伍拖着她向后避。

“太危险了,千万别凑近。前几天这里喝醉的客人也是无缘无故打起来,好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进了医院。”

白婷婷受惊不小,“那你还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只有最后几天生意了,来一次少一次。”老板站在他们旁边,倒是非常处变不惊,“再说也不是天天会打架啊,没人发酒疯的时候,这里还是很开心的。”

这时警察和市场保安闻讯赶来,扯开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乱作一团的现场平静下来,伙计们麻利地扶起桌椅,清扫满地垃圾,招呼客人重新入座,而客人也欣然坐下,艺人们又开始招揽着生意,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白婷婷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淡定了。”

司凌云问小伍,“他们会被带去哪里?”

“应该是去了派出所,穿过同仁里左拐,往前走两百多米就到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曲恒是我朋友,我得过去看看。”

小伍和白婷婷要陪她去,她谢绝了,“只是打架,也没出什么大事,如果需要专业律师,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司凌云顺利找到派出所,向值班民警说明情况,“其中一个曲恒是我朋友,他有正当职业,平时很守法。今天……大概是喝多了,我可不可以保他出来。”

“喝多了也不是参与斗殴的理由。先得等审问完,确定他的行为有没有触犯治安条例。”他看看司凌云,“要不你坐在这里等着吧。”

她只得在靠墙的长椅坐下,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可是没人能够求助,李乐川远在北京,卢未风正在四川做登山训练。她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没人严重受伤。果然,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被放出来,却不见曲恒和阿平,她随便拦住一个年轻男子问里面的情况,那人邪气而满不在乎地笑道:“小事情啦,警察训我们一顿就放了,不过那个高个子最先动手,大概会关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