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察言观色的黄友文见状也就不再勉强她了,自顾自的加了一个海鲜汤,就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服务员走后,黄友文主动地给郝灵倒了一杯茶水,郝灵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接过去。在等菜的空当,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喝着热茶,相望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顾不得扶儿子,友文赶紧抱起秋菊的头,一边探着她的鼻息,一边着急地喊:“秋菊,你怎么了?怎么了?秋菊!醒醒啊…”

那年过半百的老教师听着学生口是心非的话,没有再说什么,是啊,国不富民不强,有多少天才埋没在内忧外患的时代大潮中啊!…

友文这才像刚醒过来似的嗯了一声,舀了一牙缸子水,拿着牙膏和牙刷,抬腿走出了灶间。

瑞真笑着说:“我公公早就给起好了,公公说大的叫友学,小的就叫友文吧!”

“吆!还客气起来,为友文办事,我乐意!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好了,一会又要上山了,我也得回家准备准备…”王大妈说完,不等瑞真回话就转身朝自家门口走去。瑞真在她身后传话:“他婶子,有空过来坐坐啊!”也美滋滋的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街门……

“晓东,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我说怎么地就怎么地,就是要上医院检查也得过了年再说。”

友文怜惜着地看着媳妇,目光移到了她的尚未隆起的腹部,摇摇头:“不用劝我了,昨晚想了一宿,只有我守在你的身边,你和孩子才不会再有任何闪失了,再说了,做教师也不比农民拿的多些。你说什么是幸福?光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确连老婆孩子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这能算的上是幸福吗?”

“我说不过你,文化人!老犟牛!你这么做以后肯定会后悔的!”秋菊气的拿起碗筷就去洗了,不再搭理他。

友文默默地把那张吃饭的小炕桌子搽干净拿了下去,也不再搭话。…

星期一早上,校长前头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后头黄友文就跟了进去,老校长觉察到了有人进来,一看是友文,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友文抢先一步开了口:“刘校长,有个事想和你说说。”他停了一下,好像是再一次的下了决心似的说:“我想辞职!”

“啥?”校长很是惊讶,因为在他印象当中,友文是那么的热爱这份工作,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的!

“我不想干教师了,我要回家!”见校长好似不明白,友文又解释了一遍。

“哦,为什么?我没听说你和哪位老师不和啊?说说理由吧!”校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说的,我家属病了需要照顾。”友文低着头说。

“家属病了可以请假啊,那也用不着辞职啊!”校长舒了口气。

友文抬起了头,用慌乱的眼神看着校长说:“不,不,或许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的第二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家属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很是辛苦,家里需要人,我不得不回去…”

“哦,我明白了,你是下了决心的要回家是吧?友文啊,教师这个职业不是你最喜欢的吗?你舍得离开吗?回到班上看看你的那些学生,你舍得离开他们吗?友文啊,凡事要三思啊!有些困难是暂时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你不必忙着打辞职,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校长用惋惜的口吻劝说着。

“校长,您说的都对,可是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家属的安危,你不知道上周六我回家……”黄友文快速的把周六发生的事重述了一遍。

校长听着听着眼泪溢满了眼眶,听完友文的讲述,他深沉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友文,你是好样的!快上课了,你去吧,下课后把报告交上来,我尽快的请示上级尽早安排一个合适的教师来接替你!”拍了拍友文的肩膀,示意友文上课的时间到了。

友文使劲的憋住刚刚激动的情绪,整了整衣襟,拿起邻桌的教科书就大快步的迈出了办公室。

一周后,友文给学生们上了最后一节课就离开了他热爱的工作岗位回到了家。当看到他背着铺盖卷满脸落魄的回来后,秋菊忍不住的大哭起来:“你个冤家!怎么就那么倔呢!我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说回来就回来了,以后怎么办啊?”

“事已至此不要哭了,老婆,古人说得好: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以后你老公就守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劳作,恩恩爱爱的,不是也挺好的吗?”友文故作轻松的说。

“你个傻蛋!以后你会后悔的!”秋菊趴在了他的肩上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

受秋菊的感染,友文那憋了很久的眼泪也“哗哗”的流了出来,他紧紧地抱住妻子,久久的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