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老薛骑着浑身是铃铛的脚踏车回了二十里外的秦家庄。路上风有点凉,倒把他自个儿给吹醒了。

从那以后,秦玉江跟老薛的关系就江河日下、不复从前了。这一次也是病急乱投医,老秦家找了老薛做媒人。老薛本也想着通过这件事儿好好表现一下,让自个儿跟秦玉江的关系和好如初。但是看到秦玉江那种抠搜劲儿,老薛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准备好生撮合了。

老李把这句话听得真真儿的,吸了一口烟却忘了吐出来,径自闷到了肺里,搞得连声咳嗽。李雪梅拉着李雪莲的手走在前面,老李趿拉着鞋子走在后面。

陈友邦吃饭快,吃饭快的好处是可以少听爹老陈的一些唠叨。铁匠老陈爱说话,儿子陈友邦不爱说话,爷俩儿在语言方面有着巨大反差,老是唠不到一块去。

李雪梅捋了捋自个儿的披肩长发,发香四散开来弥漫了一院的犄角旮旯:“没事儿,在河边涮脚滑到里面的。”

远处的老渔夫划着一条历经沧桑斑驳陆离的小船,消失在雾气昭昭的红尘里。

说话间,水花已经溅到了河岸上,一个反射着月光的爬上了河岸,正对着李雪梅站住了。

陈友邦看了自个儿前面一排的李雪梅一眼,双唇紧闭双耳近乎失聪的站在原地,除了鼻孔运动之外,身体其余各处照旧作雕塑状。

陈友邦来到下游的河边儿,撸了撸袖子坐了下来。他要先把烟抽光了再下水,否则就要浪费了。

打铁匠老陈肩膀上耷拉着旱烟袋,拉着板儿车回来了,上面放着火炉子、铁叉子啥的。

大家伙儿纷纷点头:“是啊,干完活了?”

媒人老李的二儿子是出了名的窝囊废,在家窝囊在外面也是如此。刚才不慎雅观的一幕如当头棒喝一般敲打着老二的神经,但他依旧无动于衷假装没有看见。以老二的胆量,上自个儿的老婆都得经残酷的思想斗争才能付诸实践,你让他跟自个儿老婆的奸夫火拼等同于要他的命。

老薛也乐了:“这些零件也得活动活动啊,不然不得生锈了不是?”

谢小脚也笑了:“我也纳闷儿了,斗鸡眼跟着过来,不嫌丢人。”刚岔开话头儿,谢小脚又旧事重提:“别给我打马虎眼啊,你要敢替你爹出钱,我跟你离婚。”又说:“我也找个相好的,不跟你过了。”

老薛坐回炕沿儿上,咂摸着嘴里的烟:“这就对了,夫妻闹别扭,床下吵架床上和。”一听这话儿,秦玉江、谢小脚跟斗鸡眼都乐了出来。

老秦说:“去过几次,贩香油的时候路过过,咋了?”老秦吸了一口烟又说:“李家庄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