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磕瓜子。突然,她的眼光定格在一块栗红色绢帕上。她一伸手,从桌上取了起来。细细一端祥,上面刺绣着丛丛芙蓉和对对鸳鸯。“哟,好纤绣的活计!早听说你家姐妹绣活儿好,乍一看当真叫个绝,你看荷花,看鸳鸯,像真个似的。这是你们姐妹谁绣的?”玉凤说。我一听脸庞登时红了。我紧忙一拽,从玉凤手里抢了过来。玉凤笑问:“怎么还怕人看嘛?”我回道:“不是不让凤姐看,只是我的绣计粗糙平平,远不极妹妹的精深,我怕凤姐笑话我哩。”玉凤一听,恍然大悟,不再追问。我走进小窗,拉拉帘子。返身坐在床沿,又道:“姐姐若是喜欢针绣的活计,不如我让妹妹葆君给姐姐也刺个花亭牡丹的,算我讨姐姐的欢心了。”玉凤抿了抿嘴唇,嘻笑道:“那可要给你们姐妹添事情了。若说针织绣活,我打小就喜欢哩,也会绕几下针线,但是没有你们姐妹的细斟。行吧,倘若哪天想起来,一定叫你们姐妹给绣上一件。”正说着,一回眸,她看清楚我脸色晦暗,情绪低落,笑道:“淑茵妹妹身体可好,为何脸色僵沉?难不成有什么心事?不防给姐姐说说。”玉凤一提起,立时将我深藏在心间的郁滞抛了出来。只是我难敢泄露半点心机,凄凄切切,所有苦瑟只得硬生生压在心里。玉凤询问了两遍,不见我说话,只道:“看妹妹究竟有何心事,愁眉不展,别老藏着掖着,哪一天想病了,气病了,还不是糟蹋自己。”我怯懦地说:“我明白呵,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毓秀楼大客厅里,我纤纤静美,外罩淡蓝色开司米连衣裙,将我苗条的身姿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出来。我的臂膊光润外露,胸前领口和短袖袖口上淡淡地镶了一层洁白的花边。客厅里放着桃花心木家具,桌上铺了一块带黄色图案的绿底棱纹桌布。桌上则放着两杯咖啡。我和上官黎两个人手牵手接受众人的质询。窗外,落着又急又密的暴雨,的打着窗棂,像打在我的心上。我伫立上官黎的身旁,微垂着眸子,望着脚上穿的一双带穗子的红皮靴和满地摇尾乞怜的狮子狗。沙发上,坐着上官仁和梁婉容,门厅边守着上官家的张司机。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妇人,银发飘飘,目色凝重,拄着一个凤殇藜木杖。她一直纹丝不动地坐着,只是我走进客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千里荷花万里浪

上官嫦冷漠的望着他,那目光充满轻蔑、露出不屑。突然,不知为何,哈男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刀。他像一个罪恶、不可救赎之人,更像一个疯子,用那把冷骇的匕首要挟上官嫦,大吼道:“为什么抛弃我?从上一次离开山庄,你对我的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要这么对待我!”

葆君望望我,起先有点质疑,直言不讳地道:“他家有地位,他是个典型的高富帅。我觉得我们高攀得上就已经很知足了。”“是吗?”我微微一笑,犹豫再三地说:“你知道吗,从我进入山庄,他就……”“他就怎么了?”葆君追问我。我哽咽着,逞借一丝无耐,用黯哑的口吻说:“也许他已经爱上我了!但是,我们出生低微,怎能与他暗通私好。”葆君内心骤然一颤,愁闷,像蜘蛛肚里抽出粘腻的丝,一圈圈地在她心上缠绕着,使她心慌。仅管她也喜欢上官黎,但我的一袭话,将她彻底激醒了。一刹那,葆君的眼泪也悄悄滚落。我往后一看,发现妹妹随我流泪,脸畔娇红,像鸡冠花,紧忙问:“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跟着我哭泣呢?”葆君忿怨地望着我,赶紧揩了揩眼泪:“不,我没有哭,只是想起姐姐,不由得哭了。姐姐,”她拉住我的手,说:“不要再哭了。干完了今年,咱们就回老家,这儿不是我们久留之地。”我轻轻叹了一声,苦诉地说:“从进到香墅岭的第一天,我已真正感受到我们这些卑农所处的环境和地位。也许,咱们一辈子也不会像先生、夫人那样,拥有万贯家资、享受不尽的财富。”葆君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我想了一会儿,又说:“今年,我们一定要回老家,家中爹娘一定在想念我

,但是,我无法抵挡上官黎的任性和蛮力。“不要乱动,你要听话。”上官黎不顾一切向我发飙。我惊嗔不已,慌乱中,我的衣衫被上官黎脱光。

伫立郁金香花丛里的梁婉容和我已瞠目结舌,睁大了双眼注视着韫欢。韫欢身着旧竹布长衫,外面罩一件镶暗边蝙蝠花纹的烟色缎马褂,微垂着头,他哪里敢正视上官黎,依然吱吱呜呜:“我们兄弟一场,一向有情有义,你一定会原谅我,对吗?”上官黎冷声道:“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弟吗?”他顿了顿,紧皱双眉。上官嫦自言自语,咕嘟道:“你们充其量是利益朋友,并非生死之交。有用之时,贴着猴屁股儿,没用之时,一脚揣开。对嘛?”韫欢喋喋不休地说:“黎哥,你原谅我一回,从今往后,我听你安排,任你使唤。”梁婉容心中,脸色一黯,刚想发怒,但碍于上官黎的情面压制住了,她担心上官黎的身体和病况,遂婉转地说:“你不要跪在这里了,上官黎大病一场,现在还未完全康复,你们不要再纠缠他了,所有的事情你们找上官先生,他会给你们一个结果。”话刚一落,上官仁和王瑞贺从纺织厂走向鸳鸯亭。“先生,先生”韫欢一看上官仁从纺织厂出来,跪移近到他的身边。“请你饶恕我,一切错皆在于我。”上官仁骇了一跳,看见韫欢跪倒地上,一时茫然无措。王瑞贺铿锵地说:“先生,他就是那个盗窃犯。”上官仁猛然醒悟,刚要开口,发现韫欢的父亲取出一支烟,递给他:“上官先生,多亏您保举,他只在监牢里呆了一年,倘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他要在监狱里蹲守何时啊。”上官仁看了看他,一咬嘴唇,回道:“出来了就好,谁也有犯错误的时候,何况他还这么小。”韫欢的父亲脸膛微紫,带着一丝羞愧、一丝窘难。韫欢父亲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不忘您的恩德。”韫欢跪在上官仁身前,抓住他的腿说:“上官先生,你当我是条狗、是个畜生,千错万错,是我韫欢的错。”上官仁一听,感到忍俊不禁,那点往事早如过眼云烟一般,从他大脑深处消逝了。此时,他们再次出现,倒使他心里悸动、心潮澎湃。“韫欢,亏你和上官黎是铁哥们,会做出此等寐良心的事儿。”上官仁一摆手,悻悻地说:“不要求我,看黎儿的态度吧。”听完上官仁的话,韫欢背身跪向上官黎。“行了,算我上官黎瞎了眼,错信兄弟。”不等他说话,上官黎气昂昂地说。上官仁凛然慷慨道:“盗亦有道!人生谁无苟且之事?你快站起来。”然而,归劝了几句,韫欢就是不动声色,无耐之下,上官仁吩咐我扶起他。“起来,快起来,先生让你站起来呢。”我软语温存地说。韫欢表情,一仰头,看见一个美貌水灵的姑娘催促他,心间由衷一阵激荡,回脸望望身后的父母亲,终于听话的慢吞吞站立了起来。上官仁“噗”地吸了一口烟,宽宏大度的笑了笑。我说:“先生肯为你说话,已是仁至义尽。你是自欺欺人,做了本不该做的蠢事。”上官仁问他:“为什么不好好找份工作做呢?”韫欢刚要开口,他父亲说:“韫欢一直有疾病,不慎重体力,这两年刚有好转,我们正想给他找份差使干呢。”

上官黎轻声低吟,像是从我身上获取惬意,而我微阖双眸,任由他从容不迫地展现自我。“淑茵,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爱着你。”上官黎絮絮地在我的耳畔道出深藏心里的话语。“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我“嗬”了一声,心情是痛快的、满足的,我将第一次交给了使我神魂颠倒的男人。

有完全康复。”葆君微笑着,从房间端出两杯茶递给了他们。梁婉容轻颦一笑,从钱包取出一沓钱,说:“这是你本月的工资,你数数。”葆君颔首微笑,接过钱,数了一遍,一共是二千五百块。“夫人,请喝一点茶。”葆君手里攥着钱,客气地说。梁婉容感到欣慰,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她说:“我朋友的电话,我需要先走一步,你和黎儿聊一会儿。”葆君双眸似水,她注视着梁婉容,直到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下。上官黎望见母亲走了,两眼直视葆君。面前女孩,生得清瘦匀称,艳压群芳。他打心底喜欢她。同时,葆君也悄悄偷眼看了看他,微短的板寸头,浓眉大眼,红唇润泽,一副儒雅且风流倜傥的样子。她一样由衷的生出好感。“你……喝点水吧。”她悠悠地望着说。上官黎愣了半晌,他的目光凝视苍宇间闪烁的星辰。“你说天上的星儿,哪一颗是我?”他莫名其妙地问。葆君循着他的声音,往苍空一望,漆黑月色里,几颗星辰在一闪一闪的照耀。葆君说:“我,这个我不知道啊。”谁料,上官黎抓住了葆君的纤手。葆君一时慌乱,满脸通红,想从他的掌心抽回手,她嗫嚅地、惊恐地对上官黎说:“黎哥,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上官仁忧心忡忡地走回公司,撞见两个勤杂工搬着几盆艳丽芬芳的花,正要放进公司里。他问:“为什么摆放这些花?”勤杂工回道:“先生,这是王主管的意思。”

春节过后,上官黎怏怏不乐地返回了医院。他依然由我顾料。医院规范而系统的治疗,仅管没能将他完全治疗好,但从根本上稳定了病情,他已经有极大的改变。

谁知,出乎她的意料,上官黎又呆愣了。上官嫦一望他,目光若痴,游走神宫一般。为此,上官嫦缓缓流下了眼泪。“为什么哭?”须臾,上官嫦听见上官黎对自己说话。她简直惊讶极了,目光霎那移向了他。上官黎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双炯亮的眸子注视着她。他似笑非笑坐在对面,盯着桌上一盘棋,半晌,他掷出一枚黑棋,放在棋盘中间。

温润的水在梁婉容周身缓慢而有节奏的涌动,她一身疲惫顷刻间消融怠尽。月光自天洞直泻而下,落满她的全身。玫瑰花瓣,香菊花瓣像浮萍似的轻轻覆盖在水流上面。她抬起两只粉滑娇嫩的纤手,将一片片花瓣衔在香唇里。听说,玫瑰花瓣能养颜驻容,还听说,古时的西施美女用玫瑰花瓣做年糕。然而,一想到上官黎,她的心又碎了。不经意的,她淌下了泪珠,一直到她的两只眼眸变得泛红。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他折磨的神魂癫倒,哪像他父亲,年轻时有无人能及的魅力。最可恨之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梦鹂,怎么会突然离逝呢,简直是个荒唐的笑话。

突然,从房门外走进一群护士,他们在护士长春桃的带领下,捧着一个用鲜花编织而成的花蓝,花蓝里盛放着榴莲、菠萝、橄榄、香蕉、荸荠等各种水果。春桃伫立墙边一角,其余护士依次排开。春桃拿着一个纸笺,向上官黎说:“这是本院胡院长送给每位患者一份新年之前的礼物,以表达您对我院的信任和支持。胡院长的亲笔题词兹念各位不幸而有幸的患者,能入住我院!为达谢诸位,在新春来临之际,特馈赠佳品一份,以示我院对您及家人的由衷祝福之情。胡峰。”春桃念完题词,让人把花蓝搁在上官黎病床旁的小桌上。“春桃,”我拉住将要出门的春桃,问:“你们院长可真好,还送水果花蓝。”春桃说:“就是说嘛,今年是特例,我们院又来了两位副院长,一时热闹,所以搞出这样的名堂。”我欣然地点点头,春桃笑望着我,带着一群护士,嘻嘻笑笑走出了六号病房。

上官黎咬了咬嘴唇,点了一下头,却又摇了摇头,这使得大家迷惑了。樊主任在病房里踱了两步,回脸对春桃说:“做好房间的消毒杀菌工作,床单、被褥勤洗勤换,秋暮了,注意关窗保暖。”春桃不停地应允:“好的,樊主任,我知道了。”继而,樊主任含蓄地对上官黎笑了笑:“你好好躺下休息,你看关心你的人都来看你,你应该高兴。”说完,带着春桃慢步走出了病房。

忽然,上官仁从外面走进来。“先生,”我望向他,“樊主任和春桃刚来过,还说,”我的目光幽幽地望着上官仁,“说他有好转的迹象,准备给他调换用药方案哩。”上官仁怀抱一束百合花,把它搁在床边,笑道:“那好啊!有樊主任给他治疗,一定没问题。我们只需积极的配合她。”我说:“嗯,我知道呀!”上官仁道:“对了,晚上我要回山庄,山庄要出一批布料,我回香墅岭安排工作。三天内,你要照料好他,千万别让他闹出事情了。”我说:“我知道,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会照顾好他。”

上官仁拨通电话,将王瑞贺唤来,当即将纺织厂的工作做了详细安排。

夜色,已愈加凝深,月上三弦,偶尔听得见夜莺在灌木丛浅吟低唱。依晰之中,上官黎眼前一亮,一个白衣白裳的女子,妖妖娆娆的从夜色里走来。只见她目光凄迷,眸中带泪。身形瘦小,摇摆不定。渐渐的,他看见了她的长发,她的双眸和嘴唇、下巴,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孔。仔细望来,女子脸孔拼骨缝肉,血沥泪流,像从地狱阎王殿里逃出来的恶魔,让人一看,不寒而栗。“鬼……鬼?你难道是梦鹂吗?”上官黎颤声问道。谁料,那女子一语不发,飘飘摇摇。“请你告诉我,你是梦鹂。”上官黎大声询问,他伸出双手,想要将女子揽入他的怀里。谁料,女子自述一番前世之缘,倾诉肺腑,详说孽情,与贾梦鹂的口吻异常相似,之后,化作一绺烟尘,迅急地从他的视野里飞逝飘去。“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上官黎痛哭地大喊梦鹂的名字,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切皆是惘然。“梦鹂!梦鹂!梦鹂!”上官黎不管不顾地呼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声嘶力竭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快醒一醒,醒一醒。”一个村民听到上官黎的呼唤,招唤了两个年轻志愿者,大家靠拢了过来,观察上官黎。“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志愿者们问。此时,黎明来临,棚外雨声淅沥,像眼泪浠漓滴洒。雨珠落在人们的身上,落在人们的心间。人们的目光碰触着、交迭着,想要唤醒上官黎的正常意识。在众人焦灼地注视中,上官黎渐渐恢复了神态。一个年轻的志愿者问他:“先生,你怎么样了,好一点了吗?”上官黎望了望志愿者,一张苍白可怖的脸庞上写满悲郁、彷徨和忿恨。他的嘴唇轻微的一张一合,仿佛有话要说而始终未能张口。

月夜温柔似水,静静地流泻在上官黎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庞上,他用双唇衔住烟,两只深邃而黝黑的眸子充满愧疚和难言的神色。从他逃离山庄至今,差不多十多天。每天,他是在一种沮丧和落迫中度过。最使他头疼的是,梦鹂的倩影依旧像月夜的光晕一般,无时不刻,悄然的、无声的笼罩着他,纠缠着他。只是,当他来到爪哇村,他真正感到一切已改变,他不会再幻想梦鹂,不会再为她的离世和朦胧的出现而伤心难过。他变得坚强、镇定、执着起来,梦鹂阴霾的影子在一点点淡化,一点点消失。

,小雨点醒了,两只乌溜溜的眸子在不停地打量我。“早上好,你醒来了吗?小雨点。”小雨点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是啊,姐姐。天气可真好。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不要着急啊,”我走近床边,用手抚了抚小雨点的头发,“稍等两天就能回家了,今天,你一定哪也别去,就守在姐姐的房间里,知道吗?”小雨点努大了眼珠,带着茫惑,充满好奇,惊喜地向我使劲点了点头。

葆君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像天使般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一日,在芙蓉镇街头,梁婉容带着葆君和王瑞贺,在繁华热闹的芷泉街,租赁下一间宽阔的门面铺。只见葆君身穿红色短袖衫,下身是丝绸撒花袷裤,敞着裤脚,一头黑梭梭的头发披在脑后,额上是一个黑色点缀珍珠的勒子,粉白的颊上蔓出珊瑚色,一脸喜色溢于言表。梁婉容已打定了主意,那就是雇佣技艺精湛的葆君,在芙蓉镇上开办一家赏气的绣坊店。一切已准备妥当,一间门面铺,一张大桌子,几只板凳,至于一些用于刺绣的针线,也依照葆君的要求买了回来。梁婉容穿着一件蜜合色衬绒旗袍,一头鬈发编出几个麻花辫,白皙的脸庞上搽着厚厚一层脂粉。她浅笑盈盈,牵住葆君的纤手,兴奋而骄傲地说:“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葆君原先那颗像浮荡在水面上的葫芦般的心,似乎有了着落,她笑道:“夫人,所有事务我全依夫人之意做,我会保证使‘江南绣艺’大放光彩。”梁婉容笑道:“对了,我的两个朋友,也就是顾客,已经向我预定了,她们想让你绣《荷塘月色》《富贵牡丹》《春兰秋菊》三件,以后日子你专给她们绣吧。”

你若像云霞,我就是一朵相思花,生在幽谷深涧中,独自散发清香。

干警冷漠地问:“你为什么要假借服务生的名义,悄悄进入罗教授的房间里?”女郎静坐审讯室里,眼神轻蔑,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淡淡说:“进入他的房间,我是经过他同意的。我没有假冒服务生的名义。”干警问:“你是否知道他的教授身份。”女郎心头一凛,但马上反应过来:“教授?我可不知道他是一位教授。”干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继续追问:“你在罗教授的房间里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为什么要偷拍那些肮脏的照片?你是否经过了罗教授的同意?”女郎道:“我……我进入罗教授的房间,给他做了按摩……还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他打开了窗户……按摩是经过他同意的。”干警问:“发生关系了吗?”女郎肯定地道:“嗯!发生了。”听到此话,干警在审讯室里站起了身,激动地对女郎说:“你完全是在胡扯。罗教授将尽七十岁了,如何会同你发生关系,何况他本人也不承认。那你又怎么说。哼!你应该知道,罗教授已年逾古稀,你在未经过他本人同意的情况下,给他偷拍裸照的行为,已触犯了法律。希望你认真考虑事情的轻重,不要执迷不悟。”女郎轻声啜泣,不抬头地辩解道:“我身不由已,他确实和我发生了关系。你们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哩。”干警微微失笑,感到滑稽:“那你怎么证实发生过关系?”女郎道:“我……我有他的裤头。”干警一听,大惑不解,望着她从包里取出一条红色裤头,简直哭笑不得。干警说:“仅仅是一条裤头,没有精斑,如何能证明得了?你太幼稚了。”女郎见自己孤势无援,陷入自己设计的漩涡里,有点后悔不已。她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罗璞玉微然一笑,回脸望望上官仁:“上官先生,你又是怎样认为的呢?”上官仁啜了一口茶,泰定自若地说:“罗教授,这个问题很现实嘛,以我之愚见,他主要是针对大学生、下岗职工,和那些流散的社会失业青年开展的一项人性化的技能培训工作,致于培训可能取得的效果,那要看个人的兴趣和投入精力的多少了。”罗璞玉眯眸微笑,若有所思:“当前,芙蓉镇下岗职工对此项新兴的概念还只是听说和了解之中,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SIYB创业培训的好处。”顿了一顿,他接着说:“SIYB创业培训项目是中国结合自身经济发展及就业环境特色,为实现“能力创业,创业促就业”的目标在2000年与国际劳工组织亚太地区就业促进项目(ILOPEP)合作引入中国。创业培训是国际劳工组织专门针对有志创办小型企业的创业者以及希望改善的中小型企业而开发的一个培训项目,共分《创办你的企业》、《改善你的企业》、《扩大你的企业》三个部分。现在,我目下这批人员,已开展到了‘创办你的企业’这个环节,接下来,我要向他们继续讲解‘改善你的企业’和‘扩大你的企业’两个方面。”上官仁专注地倾听着罗璞玉的介绍,众多培训人员也屏声静气地倾听。两位酒楼服务生穿梭在两张大桌边,斟茶倒水,酒楼里洋溢着众人的欢笑声。窗外,夜莺在树上滴呖啼啭,花影婆娑,上官仁撇过脸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笑问罗璞玉教授:“罗教授,这座《访枫酒楼》你看如何,我把大家安排在此处就餐,应该是个好地方吧?”罗璞玉探望着,满意地说:“上官先生的选择肯定不会错。如果我没看错,这座《访枫酒楼》属于芙蓉镇星级酒家。”上官仁心里明白,眼前人物,绝不是饭囊酒之人,他腹藏芙蓉镇建设发展的谋虑和计策,深有博学之才,于是冁笑了两声,又道:“罗教授好眼力,此家酒楼的规模不逊于城里的任何一家酒楼哩,你能来我们芙蓉镇帮助大家开展培训,实在是难得的事情。今天大家要放开了喝,一切消费包在我身上”说着,他唤了一声王瑞贺,让他给每个人斟满酒。

上官嫦坐拥在哈男身上,听见是吴妍馨,遂紧忙相迎。吴妍馨走近她,发现哈男不动声色,感到有一丝诧异,笑道:“他怎么了,这样看我?”上官嫦面色难堪

喻宥凡笑道:“瞧,他是我们当中斯文的作家,肯定突发其想了。”葆君细眸凝望,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骄傲与优雅。加之他那身穿的蓝格衬衫,虽有些陈旧,却不失体面大方,袖口在胳膊上松松挽起,露出粗实肌美的臂膀。

“明月几时月?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黄昏,我心花怒放地走进了厨房。金胥申蹲在地上,缓慢地移脚步,于是,我惊异地问她:“胥申嫂,你在寻找什么哩?”金胥申呼着粗气说:“在找,找一只螃蟹。”我奇怪地看了一眼砧案,“螃蟹?”发现有几只捆着蟹爪的肥硕螃蟹。“哼,”金胥申心劳意攘,抹了抹额头的汗,哼了一声,道:“属这只调皮,紧着我的眼皮底下就没了。”这样,我跟着她蹲在地上四处找。梁婉容夫人盈着小步走了进来,还没等看出明堂,只听她大叫一声:“嗳哟!”金胥申一惊:“怎么了,夫人你怎么了?”三人低头往下一看,一只硕大的螃蟹正夹住梁婉容的脚。大家骇了一大跳,慌作一团。梁婉容使劲甩了一甩,但螃蟹依然牢牢地夹住她的脚。金胥申一急,走近上前,两只手抓住螃蟹一拽,终于将螃蟹从梁婉容的脚背取了下来。梁婉容气的七窍生烟,但碍于我和胥申在场,只故作轻态地“嗬”了一声。霎时,金胥申脸颊泛起了红晕,她拿着螃蟹怔怔地站着。梁婉容带着一丝羞愤粲然一笑。一场惊虚的闹剧就这样过去了。

葱郁青桑红鲤游,

裘大夫道:“上官黎先生,请恕我直言,准确地讲,你患有一点神经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黎的主治大夫,他毫不掩饰地倒出对上官黎精神状况的分析结果。上官黎有些激动、有些懵懂、亦有些惊诧,他眼珠乱转,带着嘲弄的味道反问道:“你怎么能判断我属于神经质哩?”裘大夫自然意识到了上官黎的反驳情绪,他不慌不忙地将神经质的特征讲述给上官黎听。

裘大夫道:“你要相信我们,你臆念中的梦鹂早已不存在了,你是深度怀念她,忧思难寝,日积月累造成神经紊乱症。现在,你必须排除杂念,听我给你分析后,配合我们对你进行治疗,你认为怎么样?”上官黎听了,目光凝静,他心想,难道真是过度思念梦鹂造成精神紊乱?也许医生的话有道理。裘大夫又道:“神经质,就是我们通常所说

的精神分裂症,你懂吗?它通常表现在:偏执、抑郁、恐惧、强迫、急躁、胡言乱语、冲动伤人、木呆、独自发笑等。而你,恰好属于其中一种。”上官黎躺在病床上,任双眸眼泪泛滥,从他冷峻的脸庞上汩汩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