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梁婉容笑道:“妈给你带来了‘白糖藕片’,它是你最喜欢的食物,来,妈喂给你。”梁婉容从一个饭煲取出一碟菜肴,拿起木筷,一块一块喂给上官黎。上官黎止住了哭泣,张大嘴乖戾地道:“好吃,真好吃。”“什么真好吃的?”上官黎话音未落,樊主任步入病房,“原来你们都在啊,”她笑着走来。上官仁笑道:“樊主任,您来了。”他和梁婉容双双移了几步,让开了位置。樊主任伫足上官黎面前,看着他津津有味品尝‘白糖藕片’,无形之中在心底升腾起怜惜有加的爱意。她抚了抚上官黎的头,赞道:“真是个好小伙子。你们看,最冷的冬天要来到了,以后让他少些出门。”我们三人众口齐心的说:“好,我们知道了。”

夜已深沉,窗外漆黑一片,楼宇间隐约透出一格格朦胧的光照。我送走了上官仁和罗璞玉,躺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我的眼泪在深夜愈加不可抵挡地滚落。难道我是他的梦中人吗?他的梦中,究竟有怎样的一个人啊?我反复纠结、苦恼地循问自己。我想起了香墅岭,想起了纺织厂工友,更想起了妹妹葆君。

他们搭乘的车快捷、方便极了。半个钟头后,他们赶到了省城中心,到达了第二人民医院。还未进医院,只见人头攒动,声势鼎沸。两人毫不迟疑,走入医院,向着精神二科六号快速寻找。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上官嫦长叹了一口气,六号病房总算找着了。房门微掩着,上官嫦刚要敲门,吱的一声,我打开了门。

晚上,上官仁在医院周边高档宾馆开了房。而上官黎则由我陪护。夜,幽幽深长,有些瑟瑟儿的凉、有些瑟瑟儿的风、还有些瑟瑟儿的雨。我坐在一张床榻上,深深的困倦使我微闭双眸。不一会儿,我又睁开了眼睛。回眸一望,上官黎静静地躺在他的病床上。床头桌上摆着一束白艳艳的百合花,那是白天上官仁特意从花市上买来。我打了一个哈啾,顺手从床上拿起一本杂质:[特别关注:一、貂蝉与吕布二、废墟与重生]。我的目光飘飘忽忽,无耐之余,我把杂志放回了原处。晚上九点半,我抱着一个浮画“鸳鸯戏水”的脸盆,走出病房,径直向水房走。打来了水,我走近上官黎的床前,将他唤醒。“来,黎哥,洗一洗脚,咱们睡觉。”我揩了揩眼泪,将上官黎扶坐在床榻边,挽起裤管,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上官黎洗起了脚。“洗热水脚舒服,这样对你有好处。”我说。

斜插一根黄杨木垂银流苏珠的簪子,活像一尊木偶。折腾了一个下午,毓秀楼里,大家茶饭未尽,玉凤盛上来四碟小菜,分别是鸡髓笋、莼菜羹、荔浦芋头,同一碟福建肉松,并一碟点心玫瑰酱,白粥滚热冒着雪白热气。玉凤说:“先生、夫人,你们先添口饭食吧,一直煎熬着,把人累瘫了。”葆君将菜碟搁到桌上,摆好碗筷,闷声闷气地说:“忙忙碌碌的,大家都不知道饥渴了嘛?尤其黎哥,肯定饿着呢。”上官仁心里一万个不高兴,上官黎离家出走不说,时至今日,变得痴痴呆呆,无论如何已使人哭笑不得。上官仁许久地抬起目光,凝望窗外夜色遮目,打定主意第二天立刻带上官黎赶往省城。客厅伫立的人,先后告辞离去。只留下我和葆君两姐妹。上官仁道:“好吧,淑茵你们也坐着一起吃。”我和葆君将上官黎扶坐过来,我给他沏了杯茶,他素来有饭前喝茶的习惯。“黎哥,无论怎样,饭还是要吃。来,先喝口茶!”我将茶杯放在他唇边,他一仰头,居然喝了几口茶。我又在他的碟盘里盛了些菜。“来,吃荔浦芋头,你最爱吃的。”我帮他夹住菜,慢慢喂他。

待到了中午,甄家大院聚拢爪哇村所有的村民。人们捧着竹蓝从各处纷至沓来。甄家正院是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上面描绘《达摩渡江》图案。这面屏风背后,一张大理石桌面上,搁着刚刚剔割下来的新鲜鹿肉。鹿肉是甄家为答谢村民,特意宰杀奉送。响了三声锣鼓,放了一通鞭炮,甄家邀请村民到屏风后带走一份鹿肉。喻宥凡和我两人走进甄家,被热闹的氛围吸引。上官黎杂挤在乡邻里,一瞄眼,发现穿堂右首有一处闲廊,好奇之余,一个人径直往里走。走近几步,一个男孩身穿麝皮短袄,手执一条缰鞭,向一个铁笼奋力抽打。上官黎往铁笼一望,陡然呆住。原来,他看见铁笼内,是一只浑身雪白、两眼溢射青光的狐狸。他一急,走向男孩,男孩回过脸,又不禁使他吃了一惊,男孩不是画湄儿吗?而画湄儿轻蔑地望了望他,继续抽打雪狐。囚禁在笼子里的雪狐,像一团绒绒的雪球,在画湄儿的抽打之下发出尖锐的悲嗷。“画湄儿,快停下,”上官黎上前两步,夺下他手执的长鞭,“为什么这样对待它?”他喝厉地问道。画湄儿虎头杏眼,一望来人向他喝厉,咒了一句:“它无非是只狐狸,它该死!大家传说狐狸乃不祥之物,我们遭受灾害,一定跟它有关系。”“不!”上官黎义正词严地吼了一声:“它只是你们的猎物,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祥’之说,你还小,应该听大人的话。”画湄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依然不肯罢手。

稀粥,我坐在老妪身边,抚慰着她:“婆婆不用怕,有国家给咱们作主哩。”一个女妇人领着一个光葫芦头的男孩,赶着一群扭来扭去呷呷乱叫的鸭子,赤脚走来。只见她脖颈里裹着一条垂膝长的琥珀色蚕丝绸巾,头发凌乱,目光伤婉,对老妪说:“把娃看好,我去搭鸭舍。”老妪将粥碗搁在草地上,一伸双臂,将一个胸前罩着肚兜涎襟的孩子搂入怀里,说:“娃儿,来奶奶这儿。”那女妇人赶着鸭子转身离开。周遭一片狼藉,破窗破瓦,断桓败壁。草丛深中传出的脚步声。不时飞出一只鸡,扑楞掉一身鸡毛。有人在大声吆喝:“看管好自己的孩子,晚上不要乱跑乱走。注意卫生,防止瘟疫传染。”老妪听懂了话,将孩子往怀里揽,呵宠说:“听见没有,不能乱跑。”孩子却说:“奶奶我不怕。”

我睁大了眼,含在胸膛里一股怒焰将要爆发。但是,我强掩着心中的忿恨与不满,一番好言好语地劝导两个橘林男子。直到后来,他们终究打消了邪恶的念头,答应放过面前四处流浪、孤苦无依的女孩。我拉住女孩的一只手,说:“好了没事了!你快点随姐姐走。”说完,我们急攘攘地走上柏油路,沿着一条凤凰木夹荫的小路,脚踩一地落樱,我们不敢停留半步,一直走入香墅岭。

鹿老太太将画纸递给了葆君,扮出一副萌萌的表情地对葆君说:“姑娘,你瞧这副画呀,是吕布与貂蝉,让你绣出它,实在是我的一片良苦用心。我的孙儿要结婚了,为给他求得一份好姻缘,我想让你参照画纸完整地绣好,赠送给他。”望了望一张揉得褶皱的纸,葆君由衷地叹了一声。“鹿老太太,”葆君虔诚地抓住鹿老太太的一只手膀,说:“我刚刚开业,客户们向我预订了绣品,我不能担保按时给您做出绣品呵。”鹿老太太听后,眉梢一蹙,脸色一沉,似乎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她身边的年轻女子赶忙说:“姑娘,我是一个佣人,你看老太太亲自上门,她要是恼火了、闹心了,一定不好。”葆君微有犹豫,难做决定,年轻女子便提出亲自给香墅岭的梁婉容通电话。“姑娘别担心,我给梁夫人通完电话你就知道了。”说着,立刻拨通电话。她对梁婉容说:“鹿老太太一片素心,她是为了给孙儿送贺礼的,这个忙一定要答应她。”梁婉容听后,俄尔一笑,道:“我和鹿老太太一向熟知,既是如此,我再问问葆君吧。”于是葆君接上电话。“夫人,”葆君有点难为情地说:“近一个月已经预订了五副刺绣,再揽接鹿老太太的活儿,恐怕完不成本月的任务啊。”梁婉容沉默片刻,最后回复葆君说:“鹿老太太上了年纪,还亲自上绣坊店,你给她这个面子吧。虽然这样会使你更忙,但鹿老太太的活不能推卸。”挂了电话,葆君脸带微笑,对鹿老太太以及那个女人说:“梁婉容夫人已答应你们,你的刺绣我接了就是。”话一落,身旁的鹿老太太和年轻女子皆慧心一笑。“鹿老太太,”葆君温柔地问,“那你告诉我,这件刺绣要起个什么名字呢?”“这个嘛……”鹿老太太含糊地“嗬”了一声,想了好半天,回道:“请姑娘给起个名字吧。”葆君一听,思忖了一会儿,说:“名字就叫《邀娥图》《燃情赋》或是《鹊桥仙》吧,这三个名子不赖。”“好!好!好的。”鹿老太太拄起了拐杖,在绣坊店里踱了几步,一回脸,说:“《鹊桥仙》有些意思,姑娘就用它吧。”葆君笑着点了点头。葆君垂眸望着画纸,一个媚慵作态的女子倚窗望月,月中桂树下,一个男子袒胸露腹,拿笛作乐。画中一角以小篆书写一行字,正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画副不大,寓意深刻,葆君思谋绣法,只听那女子道:“姑娘,鹿老太太家大势大,你若是给她绣好,肯定亏待不了你。”葆君眯目一笑,回道:“我会尽力而为,请你家老太太放心吧。”鹿老太太一脸横肉,下颔一酡肉堆积一起,微微丰腴。“姑娘的一双手,真好看。”她说着,拿起葆君的手。葆君含情凝睇地望着老太太,心里直想发笑。她修长入鬓的细眉如新月一钩,轻扬而起,笑道:“老太太,我可全凭这双手吃饭哩。”

凌晨三点,上官仁躺在了镇医院里。杜纤云背负双手,发现上官仁渐渐苏醒,对身边的梁婉容啧啧道:“好危险哩。还好路旁是条流淌的小河,倘若车开的再快些,你这位大土豪恐怕性命难保哩。”伫步医院的护理房间里,梁婉容惊喜交集,满脸惊异,她不怨责备,不怨伤泣,只能默默凄怆地应允。一旁还有我、葆君和王瑞贺。我们也都神色悲黯。杜纤云穿着白大褂再次走近上官仁的床前,给他把了脉,测试了心跳,温和地说:“不用担心,一切尚好。唯独气血微虚,以后回家给先生补一些参汤,添几味中药食疗,他一定会完全康复。”梁婉容听后,一脸欣悦:“劳繁杜医生,我家的事总打挠您。有机会我邀请您来山庄坐客。”杜纤云目光温婉,脸上露出真诚友善的笑容,笑道:“不必客气!我和上官先生是多年挚友。这一回,他幸运地从阎王爷手里逃出来了。”梁婉容将带来的高档礼品送给他。他回绝再三,还是收下了。

笑声未停,纺织厂的一些工人稀稀落落地从山庄走出来。“工人下班了,”喻宥凡瞥了一眼,说完,径自走向工人。谁知,两个纺织厂的青工突然撕打开了。一个穿青白色小褂的工人咆哮着,大叫:“孬种,你是个卑耻下流的人,孬种!”“我就是孬种。怎么样?”两个年约十五岁的青工你推我拉,一直从山庄的大门,撕打到了柏油路面上。工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何事,像一群大鹅推挤在四周呆立观望。“你喜欢推诿是吗,难道所有的活都要我来干吗?你是个蠢笨的人,----简直在浪费我的人生。十足孬种。”“什么,你敢骂我是孬种,小心我的拳头,”两人闹闹穰穰地说着,扭扯在一起。推推搡搡间,两人被众人拉扯开。王瑞贺跑近两人,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众人纷纷直摇头,捂嘴嘲笑。只听一个青工叫嚷:“他简直愚钝至极,每天让我给他帮忙,拖延一推事,总要我给擦屁股。”另一个青工狂傲地还击:“你少抵毁我。我没请你帮忙。”王瑞贺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一个青工便说:“我们是下染部的。”王瑞贺道:“下染部和印染部由袁师傅负责,你们打架这件事儿,我要告诉他。”两个青工一听,顿时一惊,后果他们清楚,挑恤打架事件,直接同他们的工资相挂勾。

一语未了,喻宥凡和王瑞贺步入梦蕉园。看见葆君独坐于房间外煎药,喻宥凡笑道:“你姐怎么样了?”王瑞贺也笑问:“是啊,一个礼拜没看见她了。”葆君煎煮中药,一只蜜蜂飞舞在她耳畔“嗡嗡”地乱叫。她笑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在身旁,一定能照顾好她。”三人说话间,我扶着青墙迈出房间。“姐姐,你怎么走出来了?”葆君走上前扶着我,让我坐下。“不,我不要紧。”我望见喻宥凡和王瑞贺伫立煎药的罐子前,微声笑了笑,“你们也来了吗?”喻宥凡柔柔而笑:“是呵,工厂下班了,你瞧,黄昏将至。”喻宥凡凝望远天,我和王瑞贺随之往天空望了望。碧蓝而澄澈的天空,涌动着一缕淡媚、轻雅、珊瑚色同胭脂红交织的云霞。曼妙的云霞如盏如盖如亭,呈现无数奇异的图景。葆君将煎煮好的中药倒入一只碗里,温凉以后,命令我喝干净。王瑞贺咧嘴笑着,说:“淑茵姐,中药的滋味不赖吧。瞧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呵呵……”我喝完了中药,将药罐搁在花阶上。我望着覆盖一层青苔的大理石花阶,心里油然而生一抹怅惶。我把脖颈里一条西湖水色的蒙头纱取下,一手捂住胸脯,中药浓郁的草根味使我咽喉不畅,几欲想吐。喻宥凡望见我脸色腊黄,像一只梨泛着浅轻之黄,说道:“你一定没休息好,恐怕遭罪了,不但消瘦了,而且脸色焦黄。等好一些,让葆君伺候着你,吃些能吃的,养一养胃吧。”我的目光倏然沉静,恍若幽深古井,沁出的热泪酥酥的痒痒的爬过脸颊,像有无数只蜈蚣锋利的爪子划过。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之后,我将在花圃遇见梦鹂的幻觉告诉了他们。喻宥凡和王瑞贺、以及葆君听后甚为惊异。王瑞贺漠漠地说:“梦鹂之死使人惋惜,她是死不瞑目。”他的表情凝云愁霞一般,牢牢盯着我。喻宥凡喷了一口烟,笑道:“梦鹂刚十七岁,阎王收她,恐怕也会再三思量。”我缓缓揉着太阳穴,脑海里闪现魑魅魍魉的一幕:“她是含冤而死,上官黎为她深受打击。”王瑞贺笑道:“嗯,他的出走就是最好的证明。”葆君走出房间,拿鸾篦给我梳头发,“姐姐,千万别再唠叨她。你的病情刚刚稳定,万一忧虑成疾,那怎么办嘛?”我的嘴唇渗出血嗄痂,我伸出舌头润了润。葆君进了房,给我端出一杯水。我隐忍伤痛,含着一缕忧恨,喝尽了杯中水。

女郎不顾自尊颜面,一把抱住罗璞玉,撒娇道:“你不能赶走我们。我的时间和我的贞洁已‘奉献’给了你。如果你要赶我出门,我就死给你看。”说完,从拎

中午来临,喻宥凡和王瑞贺伫立纺织厂的门口静候佳音。蓦然,迎面而来一群人,王瑞贺一看,一个须发飘逸、神态矍铄的长者引领数人走上前。喻宥凡说:“他一定就是罗璞玉教授。”王瑞贺观察后,表示赞同他的想法。罗璞玉身穿简洁的运动休闲装,眉宇炯炯有神,谈笑风声的走在众人身前。待走近纺织厂,他要求参观的学员依照顺序,进入纺织厂参观工业流程。王瑞贺和喻宥凡忙前应后组织众人进厂,上官仁则与罗璞玉教授热切地攀谈。

两人沉静在彼此的呼唤中。不料,在他们的身后霎时出现了三张狰狞的脸孔。哈男的余光瞥见了他们,仿佛木雕般伫立在他和她的身边。“你就是哈男吧?”一个带着邪恶面容的人问他。哈男怔了半晌,用一种怪诞的表情望他们:“是又怎么样!”那三张脸孔几乎同时吼笑:“因为牵扯吴妍馨的关系,所有你要受到一点皮肉惩罚。”哈男问:“什么惩罚?”话音未落,情势风云突转,三人朝哈男的身体袭击而来。哈男哪儿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被他们打倒掀翻在地。上官嫦大声地向他们求诉道:“不要打他,放开他,放开他!你们这些坏蛋放开他。”然而,他们依然不肯罢休,横拖倒拽,在哈男的身上雨点般地踩踏。突如其来的阵势没有唬吓住上官嫦,她找来了两名校园保安。打架被治止。

一日早晨,上官仁将王瑞贺唤到他的销售公司。“先生,”王瑞贺从纺织厂来到公司,喜悦地望着上官仁问:“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坐在别具一格的大办公室里,上官仁和盘托出了他的想法:“国庆节快到了,我想为每一位员工赠送一份礼品,但不知道赠送什么最好哩。”伫立办公室里的王瑞贺问道:“先生的意思是给他们分发劳保福利吗?”“嗯!”上官仁目光柔和,浅笑盈盈地说:“这些员工大部分是年内新进厂的工人,年龄偏小,工作量大,他们需要我们人性化的呵护。”王瑞贺听完他的话,思忖片刻。“既然这样,每个人分发一份月饼吧。”他说。“是否太单薄了!”上官仁望望王瑞贺,将一张他制定的周密计划表递给王瑞贺。

我们两人从病房走出来,上官仁伫立医院外的大榕树下,心间潮起潮落。他想要尽快返回香墅岭,因为纺织厂每天都需要有人管理。只是他想起上官黎,身体又是一阵痉挛和颤抖。他望望纯情美丽的我,想起在省城读书的上官嫦。他心想:上官黎离家出走之事还不能告诉她,绝不能干扰和影响她的学习。上官黎也一定就在芙蓉镇,他离家出走,只是一时冲动和鲁莽所造成。不行!绝不能待在医院里。上官仁看了看摇曳在楼壁上的丛丛爬山虎,打定回山庄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