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找我。”我微笑着,连连点头。春桃和助理护士走以后,我就和上官仁守候在上官黎的身边。一直到他输完所有的液体,又依照樊主任的要求,在春桃的指示下,将各项身体检查全部完成。

杜纤云背负双手,伫立幽暗的廊上,他望着医务大夫和实习护士纷纷离开,只留下空落落的一幢医院大楼。镇医院条件落后,根本不具备进一步诊断上官黎病情的水平。为了不延误病情,必须赶往省城的大医院进行治疗。杜纤云忽尔转过身,走近上官黎。“不要怕!我会想办法帮助你。”杜纤云坐回桌旁,在稿纸上写下一个地址。接着,将纸条递给梁婉容。“夫人,这是省城一家大型精神类医院的一位专科大夫。他是我的好友,也许他能帮助你们。”梁婉容无耐地接住纸条,再难掩饰作为一位母亲未尽到看管责任的愧疚和懊悔之色。她悲怆、怨怼、自责,所有伤心不悦一股恼的涌上心窝。梁婉容抱住上官黎微微颤抖的身体,大声哭诉:“全是上官家宽松的家风怡害了你。让你变成这副模样。儿子,你一定不会有事。我和你爸带你去省城最好的医院,肯定会把你医治好。”梁婉容在哭泣,我在哭泣,喻宥凡在身旁跟着哽咽:“夫人,不要哭了!还是快点带上官黎去看病吧。”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梁婉容直起身,吩咐我们掺扶上官黎往医院外走。

冷不防,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给你”我扭头一望,上官黎在身后一脸诚挚地望向我。“快接住呀,面包和牛奶。”我正觉得有些饥饿,一看上官黎,皱了皱眉头,用手接住。“这些是给村民的救济食品,既能充饥,又实惠。”他一手拿面包,咬了一口,幽幽地说。我微笑一声,看见喻宥凡走来,将面包递给他:“宥凡,喏,吃面包。”“不,我不想吃。”喻宥凡手捂小肚,连嗔带怨地说:“昨天吃了一些猎户烧烤的猎物,今天一直闹肚子,所以,什么也不想吃。”我说:“那,喝点牛奶?”我又一次将牛奶递给他。喻宥凡摆摆手

喻宥凡本打算带着我返回香墅岭,但眼前景状惨不忍睹使他难以离开。几个年富力强的村民聚拢在一起,喻宥凡听见他们低声密议。“晚上,要举行祭祀神灵的仪式,大家都需要参加。”他听见一个村民握紧拳头,斩钉截铁地道。“那也要看我们的猎人能捕捉到什么猎物了。”“嗯,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村民闹闹穰穰地说。喻宥凡眼前一亮,一种兴奋感随即占据他荒凉的内心。

眼前情况,使得我十分震惊。我看得出那个女孩一脸无辜,周身单薄。仅管我心房怦跳,但我义愤填膺地走近他们:“你们彼此认识吗?”我心间一颤,根本不知道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你想要干什么?这是在我的橘林里哩。”

店装璜的瞒好,只是挤巴了些。这位姑娘,”她颤抖着,抓住葆君的手,“我有活来找你哩。”抬起手微一抖,从衣兜掏出一张纸。然后,她将一团皱纸展开。葆君与年轻女子方看清楚,原来纸上是一副画,还有一行字:

当夜,上官仁驾车从省城杭州返回芙蓉镇。月亮已照上树梢,宽敞的柏油路伸向百公里外的镇上。从省城返来之前,他在罗璞玉教授家里喝了一瓶香郁的茅台酒。若在往昔,别说喝几杯烈酒,就是通宵达旦的放纵,他也不觉得困倦,相反会精神焕发,更有劲力。然而今天不同,他开车驶出了省城,一心只想尽快往家赶。夜色茫茫,雾霭冉冉,翠云缳霞,山风鼓荡。他无心观望沿路景致,内心只翻涌着一种莫名疼痛、纠结和愁琐之澜,猛烈而疯狂地侵袭着他。这使得他心力交瘁,难释痛楚。在他心里,他反反复复地呼唤着上官黎的名字,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划向他。已经十多天了,依然收不到任何有关上官黎的消息,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通常,他离家出走超不过三天,现在竟远远超出了这个期限。“不孝的逆子!逆子!”他咬紧牙齿喋喋自语,气得直哆嗦。望望车窗外树梢上的月亮,上官仁想起了一首诗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谁知,这使得他的酒意更快且更浓地袭上心间。到最后,从他的嘴里只能艰难地吟诵出“把酒问青天……月有阴晴圆缺……”两句。酒精的作用愈来愈明显地占据在他的脑海和思维里,一个颠簸,让他深深晕眩。他觉得心脏被绞紧、被压榨、被碾碎,痛楚、酸涩和歉疚等各种感觉一起浮现,他四肢发冷,额上沁出冷汗,香烟在指缝中颤抖。他想停下车透一透气,好使他微微眩惑的大脑舒缓一会儿。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内心焦急使得他不停地加速、加速……半个钟头后,芙蓉镇出现在眼帘里……绿蓬蓬的荷花荡,汩汩的小河……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上官仁以为要顺利到家了,他幻想着能见到上官黎,幻想着上官黎已回到山庄,现在正等待着父亲归来。“逆子!你会回来的吧。”他在心里反复唠叨,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山庄。车前两束灯影微微照在路面上,有时,他发现一只动物倏然窜出,在他面前一闪即逝。有时,他的心脏会加剧颤抖,使他有点控制不住心绪。“可恨的逆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气哼地说,“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一定会好好痛批你。”转而,他又自怪:“他从来没受过委屈,贾梦鹂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叹着气,嘴唇被咬得生疼。

我心慵意懒地跟随喻宥凡的步伐,两人慢慢走着,光阴匆匆啊匆匆,我只觉得许多人在眼前晃现。怎么又是梦鹂和上官黎的影子?我仿佛看见他们那双透明哀伤的眸子,布满了深深地愁畅和忿恨。一天一天,梦鹂占踞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逃遁不去,想要将我吞没,将我撕裂。我感到阵阵心痛,这种痛苦在我心里像一条拧紧的镣铐,缠绕着我,抽打着我。一旁的喻宥凡望见我苍白冷凝的脸孔,问道:“淑茵,不舒服了吗?”我遂停住了脚步。我说:“宥凡,你说梦鹂之死是使人惋惜的吗?”喻宥凡笑道:“你说的是谁?我可从未见过她呀。”他迟疑微晌,随之驻足脚步。他的目光温存而带有一丝炽热无比的爱意,仿佛要将我完全融化进他的目光之中。我说:“那你以为上官黎走了哪儿?”喻宥凡又是一惊,这已经是我第三次问他相同的问题。他静静地、同情地望着朴实纯洁的我,他真想弄明白,在我心里究竟想着何事?但是,他居然退却了,在他面前,我高尚的情操迫使他臣服。喻宥凡困惑地蹙起了眉,看着我:“他一定在逃避现实,也许躲在某一个角落吧。”他只得重复地将他的话再次说了一遍。我阖上了眼睛。一个微笑慢慢地浮上了我的嘴角,好甜蜜、好温柔、好宁静的微笑。喻宥凡惊愕地望着我的微笑,一种迷惘、一种悱恻、一种信任的神情顿时涌满了他的心窝。这是一周以来他第一次看见我释怀的微笑。喻宥凡笑道:“为什么这样微笑?”我张开了眼睛,幸福地望着喻宥凡。我说:“我的直觉已告诉我,上官黎就在我们周围。他如同你说的,他一定在某一个角落吧。”喻宥凡道:“你应该相信我。”他牢牢地抓住我的手,使劲地、大声地告诉我。我再次微笑了,从我的柳叶般的眉梢一直微笑到我的嘴唇。而喻宥凡深信不疑,对我的治疗肯定起到了神奇的效果,也许已痊愈。

杜纤云笑道:“我是个五十岁的老中医,这种情况我遇见过,它是表现在生活的枯燥,紧张和压力之下,造成的神精不安。”他做了一些分析,给我开了中药。中药是安神镇静类的,有合欢皮、茯神、钩藤、石草薄、莲子芯和郁金。主要针对治疗精神分裂。葆君把杜医生给开好的药带回房间,将药泡入煮药罐里,在房间外的镂空花栏下煎煮好,小心翼翼地盛给我。

女郎坐在床上诈痴佯呆,依然在不停地哭泣,她向两个同伙数落罗璞玉对她的种种不耻行径,还扬言不给她足够的赔偿,就要向公安局揭发。而罗璞玉望着房间里气焰嚣张的三张陌生面孔,简直是百口莫辩。他不得已放下行礼包,决意重新审视三个故意诽谤和污蔑他的坏人。使他头疼不已的,是他们手上的照片,他们使用卑鄙的伎俩,真是太无耻、太低劣、太龌龊了。自己堂堂一个教授,居然沦落进他们精心设计的一张可怕的骗局之中,他的声誉何在,名望何在?绝不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两人返回香墅岭,梁婉容将半路“遭劫”一事告诉上官仁与我。上官仁发现葆君的胳膊正在流血,拿出自己珍藏的止血药,小心翼翼地给葆君敷在胳膊上。我深感吃惊,我抚摸着葆君的头,心疼不已。两人途生险境,尚未用晚饭,我给她们盛上甏肉干饭,两人竟觉得索然无味。仅管葆君受了伤,但她依然保持音容笑貌。仅管四件宝贵的绣品被歹徒抢夺而去,所庆幸的是,她和梁婉容未遭遇生命危险。这一惊魂经历,给梁婉容敲响了警钟,她原本打算让葆君开办绣坊店,现在,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她不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独撑店面,那样对葆君实在是不公平。

吗?”哈男微笑着,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兰心蕙性的上官嫦。他看着像天使一样动人的上官嫦,又想起了她的母亲。但是,他再也看不清母亲清癯的面容,以及母亲叮咛过的每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时光机器,倘若有,他一定会让母亲出现,他要看清楚母亲的笑貌,母亲的脸颊,和听清楚母亲温柔的话语。

上官嫦如临梦呓之中,似懂非懂,她深情地凝望天空里一轮皎月婉秀,正在逐渐向天际移动。大榕树飘落斑黄的叶片,在柔风中,在月光里,飘散在校园里。两人沉静在快乐的初恋之中,享受着蜜意柔情。哈男觉得他十分幸福,是开心的、也满足了。他情不自禁热烈地亲吻上官嫦,这是他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意志,分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爱同上官嫦对他的爱彼此交叠。他激情的亲吻上官嫦,从她的额头、到眼睛、脸颊,一直到她薄薄的嘴唇。而上官嫦丝毫不避讳,任由他不停地亲吻。她微然闭上双眸,用心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经过一阵的思想斗争,上官仁决定考虑撤案。他已息怒停,扶起两位中年夫妇,亲口答应了他们的恳求。这对于韫欢的父母来说,简直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他们无以重金答谢上官仁的大度包容,只是涕泗横流,恭敬得再三拜别。夜莺啼叫的暮夜时分,上官仁将他们送出了山庄,他凝静地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竟有无限辛酸和喟叹之感。

两天后,上官仁躺在散发浓郁的来苏水的病房里,眼望窗外。深远辽阔的天空,飘荡着一片薄而透明的云雾。高大的榕树倚立窗下。树枝上栖息着嘤嘤啼叫的绿鸟。黄色布帘上印出大片青葱翠绿的篁竹,竹下有位须发髯髯的长者,背着箩筐赤脚耕耘。而他膝下,正有一群孩童在戏逗耍笑。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能打消思念上官黎的心情:“黎儿,你究竟去了哪儿?公安局已通知我,你完全是清白的、自由的,你无辜的被禁足二个月,他们将对你本人以致歉呢。”他颤颤巍巍地自语,接着,从病床下来,走近窗下,向外望了一眼。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草坪上,绿茵茵的草丛里跳跃着笨头笨脑的。

赵峻熙抿了抿嘴唇,从衣兜里取出烟,递给上官黎一支。上官黎接住烟,扑哧一声点燃后,衔在嘴里猛吸了两口。他不急不徐地吸着烟,脑海里全是贾梦鹂的影子。贾梦鹂留给他无数回忆和往事,像一杯清涩的苦酒折磨的他日渐消瘦。在外界看来,他完全可以有理由不接待两位警察。他是清白的、无辜的,贾梦鹂之死与他毫无瓜葛。但,有碍于父亲的名望,更不致于自己落入薄情寡义的境地,他勉强同意了两位警察的问案。既便这样,他已经在街头巷尾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的讥嘲,甚至,看到一些轻蔑的眼神。难道,非要给贾梦鹂一个理由,外界才能摒弃对他的质疑吗?上官黎想到此吸了几口烟,随意将烟灰弹在地板上,不由自主得轻声叹了口气。

在派出所里,警察简要的做了一番笔录,对于他们的惩戒是:两人在公共场所打架斗殴,房胤池罚款800元,上官黎罚款500元,两人行拘五小时。行拘时间到了以后,上官黎也差不多清醒了,他交清了罚款,摸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与房胤池一道,在零晨三点走出了派出所。

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我走在藕香榭的花园里,望着花圃里种满的菊花、木槿、扶桑和茶花。我踩在软草上,吐着清爽的空气。银扇草、茈草、荑草,我一步步走在上面。草尖上,一夜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芍药畹中,深红浅绿。一束绿枝颤颤幽香。牡丹丛中,富贵逼人。一束红花带嫣卓烈。“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我看见上官黎揽着一束百合花。“黎哥,”我唤了一声,上官黎望向我,淡然一笑。那俊朗的神情中俨然多了一分萧寂。他走近了我。他将憔悴的百合花放在园边的一堆废墟上:“淑茵,这些百合花枯萎了。”我目光伤婉的望着上官黎:“它们总是会枯萎的啊。”上官黎不看我看着花园里的花,谴愁索笑地说:“人生真是苦短。”我笑道:“你说贾梦鹂吗?”上官黎讷讷地自语:“我的一生会永远埋葬在对梦鹂的思念里。她是我这一生当中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儿。”他念诉贾梦鹂的名字,我知道,上官黎又在思念他的梦鹂。我感喟地说:“她是一个好姑娘啊。”上官黎道:“我想,我不会爱上别人了。”我劝慰着他:“黎哥,不要太难过。”上官黎不看我就像在和他面前的花说话:“她将是我这一生当中唯一真正爱过的女孩儿。”他扭过了头望着我。我说:“你还年轻呀。”上官黎苦索地说:“淑茵,找一个爱你的人。这样,也许你的痛苦会少一些。”上官黎沉思着,我的眼睛含满了泪珠。凭心而论,贾梦鹂的离世给大家带来伤痛,不仅是上官黎本人,就是上官仁及梁婉容、上官嫦也都为之惜叹,我斟求了梁婉容的意见,特意将客厅摆置的一盆桅子花,托人换成了两盆长势更为旺盛和鲜艳的棕榈。

白衣大褂的大夫来了,只是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叹惜地离开……女护士随后来了,轻着脚步打开一扇窗户,慢慢地拉开窗帘,希望阳光充足地照进病房。望得见窗外的槭树,沐在阳光下。树梢上,鸟儿在孤独地低鸣,仿佛在告诉人们不幸时刻将要来临……“黎哥,你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答应我,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吗?”……坐在廊边椅子上的上官黎,耳边回荡着贾梦鹂的话。他含糊不清地将情况告诉了我。

一日,上官黎早早走出了山庄。小雨落了一整夜至天明才止住。空气湿的,清风徐来,轻轻吹动窗幔的一角。地板上留着泥淖

然而,事情往往难以预料,当天夜里,住在我房间的葆君突然患病。她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额头上不停得流汗,等我发现的时候,床单上已流下一片汗渍。我听见葆君在梦里呼唤我,赶忙起床,近到葆君的身边:“妹妹你怎么了,妹妹,妹妹。”我使命摇撼着葆君的身体,惊恐地大叫。葆君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一使劲,她睁开了眼睛。她不停地叫道:“姐姐,好热,我的头好痛。”我仿徨不已,用手在她额上轻抚,的确,葆君的额头烫的像是个火炉。望着葆君,我心里想:怎么会这样呢,白天人还活蹦乱跳,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搓着手,焦急的直跺脚,像热锅上的蚂蚁。无耐之下,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去,又找了一条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这样等过了一个钟头,我再用手抚摸她的额头,仍然是热的发烫。我在心里默想和惦量:不行!要把妹妹送进医院。但是,现在是夜里二点钟,如何将她送往医院呢?我不安得在房间里踱脚步,我望望窗外,夜色如墨,晚风吹动着窗下的几株蜡梅,吹动着窗帘,更吹动着我的心。“不是还有黎哥吗,他说过若有事情就去找他。”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穿好衣裳,打开门,奔向上官黎的住处。

夜色朦胧,上官仁静坐沙发上,他的手一直在微微抖动,他抽着香烟,烟灰落在地板上。蚊香的绿袅从檀香炉里一蓬一蓬浮上来,直薰到人脑子里。大约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眼眸,看看窗外,明亮的圆月挂在空中,清冷的光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他好

上官嫦看着窗外说:“金阿姨走了,想必那个女人来做厨仆。”那女人一走,雕花的铁栏外有人进来。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系条格纹红领带,高大魁梧的身板,像一个地道的电影明星范儿,笑呵呵地走近梁婉容的身旁。他们没有说话,梁婉容已从浓荫的槭树下,拎起桌上的包,随了男人而去。上官嫦坐在桌子旁,她从水果盘挑出樱桃吃,随口道:“他是我的叔叔。”我一听,吃惊地问:“你的叔叔?唐书玮吗?”上官嫦道:“我妈妈说他是个好人。”我心想:“唐书玮?”那个上官仁痛恨叱骂的男人吗?我想起来他曾大声叱骂唐书玮是个悲贱之人,梁婉容夫人为他争辩地说了好话。忽然,一个男生高声地喊道:“上官嫦,我是哈男。”上官嫦望了望我,匆匆走出房间,我随了出去。在二楼廊柱边,我看见楼下客厅伫立一个男孩。上官嫦快步向楼下走,哈男哂笑地仰起头。上官嫦亲切地迎上前:“你来了呀,好久没来我家了。”上官嫦走到哈男的身边,抻开臂膀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哈男笑着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接着,上官嫦挽住他的胳膊朝楼上来。上了楼,在廊柱边,哈男看着我停下了脚步:“噢,你好淑茵!”他有礼貌地向我打招呼,这使得我微微有些怵窘。“你也好!”我微笑地看着哈男向后移了两步。上官嫦抚着哈男的一条胳膊,问道:“你们认识吗?”哈男笑道:“是呀,上回我来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上官嫦道:“嗯,我就是说嘛。来我的房间说话。”进了上官嫦的房间,哈男径自走向一架钢琴,他望望钢琴,按试琴键,拿起乐谱看斑谰的扉页。有两只叶片似的蝴蝶,在一束怒放的花朵上颤动,哈男凝视着扉页上美丽的图案。

恰好,梁婉容开门款款地走进。我回过脸,考问她:“妹妹应知有根琴弦断了?”一旁的梁婉容微微笑着没有说话。上官嫦默不吱声,醉在了乐声中,好像没有发现梁婉容在身边。直到又一阵“嗡哑”声,弹罢了一首曲,她撇脸幽幽地问道:“妈妈,断弦之声你听出来了嘛?”梁婉容嗤声地笑了,她不停地抚摩上官嫦的头发:“听不出来。只要你快乐了,妈妈也不晓得有多开心。”金胥申含笑地立在门口,问:“夫人,先生说今天有客人来,要我提早准备午餐,你看”我和上官嫦偏脸望着,金胥申两手交握,放在身前,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梁婉容,梁婉容想了想:“客人全是亲友,倒不必计较,可以照往常的做,你看着备办好了。”金胥申应允着转身离开。

我们沿街心走,看见哪儿热闹就逗留片刻。我们走马观灯的穿行在暄哗的芙蓉镇上,走到一处悬挂灯笼猜谜语的角落。大家只望见:核桃灯,荷花灯,灯笼高挂;雪莲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白鹤灯,欧鹭灯,凌翅挂檐。一只只纸灯笼随风飘动在空中,皆附带一道谜语。王瑞贺好奇的观赏。因为祭祀神像的仪式尚未开始,喻宥凡索性驻足脚步,取下纸灯笼看谜语。“越说越糊涂,猜猜就清楚”打一字。他念着谜语,抓耳挠腮地想谜底。我不以为然地接过纸灯笼:“很难猜吗?”王瑞贺拿着一只灯笼一笑,道:“我同样有个谜!----竹落方三叶,月斜恰半林。”想也未想,他大声笑开了。一旁的我赶忙问他:“猜出来了吗?”王瑞贺道:“我猜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正确。”我笑了笑:“你快点说。”王瑞贺比划地在手心里写:“是个‘彩’字”。喻宥凡一听,立即来了劲头。不料,想了半晌,他依旧没能猜出谜底。王瑞贺瞒不在乎的接过喻宥凡的灯笼:“拿过来我看看。‘越说越糊涂,猜猜就清楚’这个谜,不就是‘谜’字吗!”喻宥凡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直佩服的频频点头。三人拿着纸灯笼找到灯笼会的管事人,王瑞贺将两个谜底一说,那管事人惬然而笑。管事人问:“你真聪明,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王瑞贺拨了拨头发,咧大嘴,鹊笑鸠舞地道:“谜底简单,小时候我家乡经常有猜谜会。”管事人笑道:“原来是这样呵。”管事人丝毫不含糊,按照规距给了他两份奖赏品。王瑞贺拿着奖赏品,高兴地合不拢嘴。“咣咣咣”忽然传出一阵响亮的敲锣打鼓的声音。我寻声一望,只见六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扛着一尊观音坐莲像从人群中走来。跟在后面的有百姓,官宦人士,他们双肩背着猪头和羊身将要步入嗣堂里。

养儿育女防备老,人流后世草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