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仑在接到尚梅电话时,心里是很矛盾的。他不想对欣然失言,可又知道,不是特别召集,妈妈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所以,他必须回去。

即使是两人都在家,也几乎没有什么话。

“你就别说长仑了,还不是你,多大岁数了,还去骑马,净让孩子们担心。”尚梅瞪了他一眼。

米乔阳给大家介绍的时候,季欣然才知道她叫“胡天瑶”。

打开一看,是一款漂亮的梅花表,样式简洁大方,正是她喜欢的。

进门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走的时候落在鞋柜上,一看吓了一跳:十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杜长仑的。

“啊,你还想给他找小的啊?”

刘琳也是从学校里过来的,她调去实验中学后就不当班主任了。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是个难得的好班主任,季欣然真为她惋惜。

“这有什么不好的,以人为鉴,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后怕的,自己的婚姻,她没有太多的自信。

直到去的路上,她才想起这件事,“你买了什么?”

“头疼”这个病没有什么器质变化,就是医生也无法判断是真疼还是假疼,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大堆心理疾病,他随便说上一种,你就得信,弄不好能赖你一辈子。

“野渡无人舟自横”脑子里突然跑出这句诗来,这个意境还挺像的。

“也不是,刚毕业那会儿,学校老师还很少有开车的,这几年学校里开车的多了,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坐车也挺方便的。”

“怎么,吃醋了?”杜长仑心情很好。

吃过晚饭,两父子去了书房,剩了她们婆媳三人在客厅聊天。

晚会接近尾声时,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几圈下来,季欣然不幸‘落马’了。

“早点要个孩子也好,趁着年轻……”又是一番教诲,季欣然只好答应“考虑考虑”。

杜长仑侧身望着她,“你的同事我怎么敢怠慢呢?”

“上碗醋吧”米乔阳招呼服务生,不光是季欣然,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这个曾经是我们大学食堂里最受欢迎的菜了”他指着那个土豆炖牛,“去得晚了基本上就吃不上了。”

那天,宁冰随意地问了句:“欣然,你整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黑了好多?”

小时候,她带别的小朋友到家里玩,大家见她家里锃亮的地板,洁白的地毯,脚都不敢往上踩,尽管妈妈极其热情,但小朋友们只是勉强呆了一会儿,便逃似的离开了。

“刘琳,我这是急着给你腾地方呢?你瞧宋建军那感激的眼神,”她打趣,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结了婚的老师可以分一间宿舍,她搬出来,刘琳也可以自己独享一间了。

杜长仑一向守时,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上班迟到,所以这顿早餐都能比上上大学那会儿军训的速度了。吃完最后一口,她站了起来,“走吧”,杜长仑伸手拿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嘴。”

“欣然,爸爸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些”他难得的放低了语气。

,石化般地停在那里,那份离婚协议从他手中轻轻的落到地上。离婚协议,她给他寄的居然是离婚协议。欣然很忙,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既然决定了,有些事情就不能拖了。

她先去办了辞职手续,对这帮学生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先是因为父亲被拘,牵扯了她的很多的力,使她总不能很专注于工作,接着,又是父亲去世,妈妈动手术,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她知道他们马上要升高中了,这个时候换老师,对学生影响很大的,可是如果再拖下去,会更对不起他们了。

57

辞职手续并不复杂,只是大家对她这个决定很是吃惊。教师虽不是让人多么羡慕,但好歹也是旱涝保丰收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辞职了,反倒是有很多人愿意选择这个职业了。

校长的话依然是官味十足,“季老师,教育队伍少了你这样一个好老师,真是很可惜的。不过。’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们也不能拦你。”在他的心里,季欣然肯定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工作,所以才辞职的。

在区教育局政工科办理相关手续时,那个岁数很大的科长一个劲地说:“你考虑好了吗?这个将来后悔了,可没办法了。”

季欣然苦笑,她何尝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许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她去学校收拾东西,顺便和以前的同事告别。同事也都是认为她有了更好的选择,说得都是祝贺的话,但听在季欣然心里确是酸酸的。

她的宿舍也没什么东西,简单的行李,教学用的一些工具书,收拾好后,她坐在已经没有了行李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刚搬来的时候,她和刘林开玩笑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而她们两人的生活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毕业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学校,几年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宿舍离场很近,早上总能听到学生上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嘹亮的口号声。面对的学校食堂,曾经无数次抱怨那里的伙食,可是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离开的时候,教学楼的灯都亮了,学生开始上自习了。她没有去和自己的学生告别,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学生也许会埋怨,他们的老师在这样的时候做了逃兵。

在校门外,正想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是米乔阳。

他下来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上车吧。

季欣然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今天来学校拿东西的,她上了车,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米乔阳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要适应目前的种种改变,要和自己熟悉的生活道别,这都需要时间,需要她自己慢慢调整,而别人帮不了她。

到了楼前,米乔阳帮他把东西拿下来,”我不进去了,又事给我打电话。“

季欣然点点头,”谢谢你。”

她把东西拿进门,“是米乔阳送你回来得?”宁冰站在窗前显然已经看到外面的车了。

季欣然知道他的意思,“妈,我们只是碰巧遇上的。”

“欣然,他下午打过电话了。”

季欣然有些窘,本来她那样说是不想宁冰多想,现在倒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想了想,她认真地说:“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和米乔阳都没有可能了,我心里只将他当作一个很好的朋友。”

“你这样想最好。”宁冰似乎松了口气。

杜长仑半夜被一阵剧痛惊醒,感觉腹部像被锐利的东西刺过一样地痛,他挣扎着起来喝了点水,心里想忍一阵就过去了,谁知越来越疼,到最后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只好给小齐打了电话。

去了医院一诊断:急阑尾炎,得马上做手术。

“杜副市长,这个得通知家属,你看是不是让嫂子过来?”小齐小声问他。

杜长仑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他想了想,把杜长昆德电话给了小齐,“打这个电话吧,云海太远了,一时也来不了。”

省城离这里很近,天一亮杜长昆和尚梅就过来了。

尚梅一见他,眼圈都红了,”长仑,你怎么瘦成这样?”

“妈,”杜长仑心里有种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看见妈妈的感觉。

小手术做得很快也很顺利,就是刀口有点疼,为了防止肠粘连,还得不断地走动。

陆续地有领导和同事过来探望。

“欣然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尚梅小声地问杜长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