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洗!奔雪已经十六岁,早就长大了啦!”池子并不深,奔雪一站稳,便气呼呼的推开他。

“都是楚大人的帮助,只是我担心奔雪公主像一只野地的小兽,她……”

楚越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优雅的笑。

悬崖边,一身雪白华服的美艳女子悄然而立,她满面哀戚,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回首望着皇帝。

“我只要见一见爹就好了吗……不,我看我还是回雪山比较好。”奔雪心中顿咸不安。

“奔雪,你先见见你爹,在这里住几天,再决定回不回雪山也不迟啊。”

楚越勾起唇角一笑。

“你会跟着我待在那里吗?”奔雪看向他。她想依赖在他身边,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几日晚上,她像个孩子一样缠抱着他,问他身上的气息,才能安然入睡,进宫后她谁也不认识,万一……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然后……你大概难得再见到我,因为你是公主,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见着的。”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可是……”奔雪轻咬着唇。

“奔雪,看着,那是你以后的家,那个大家庭里有许多人,和雪山那儿完全不同。往后,会有许人照顾你、教导你,你要学着适应那里的生活,必须改掉咬人骂人、揍人踢人的野蛮性子,以及穿太单薄的衣衫、打赤脚的坏习惯。”

楚越敛眉柔道:“还有,别再轻易说你喜欢我,尤其进宫后这种话不能乱说。”

谁知其他人听了会怎么想?天真的奔雪恐怕难以招架他人异样的眼光或嘲讽。

“但是没有你,我会害怕。”此刻他已是她唯一的、最亲近的人了。奔雪看一眼皇宫的高墙,挤眉瞪眼,接着道:“我永远不会喜欢上那个笼子。终有一日,我要回雪山去。”

“呵呵,那个笼子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更何况,有许多人想进去还进不去呢,即使偷偷进去了,也别想活着出来。奔雪,下马车,乘坐那辆御辇进宫吧,你爹正在里面等着你。”

奔雪不禁噘起嘴,心头更不安了。那像是关动物的地方,真能住人吗?住在里面真的会快乐吗?

这里,就连一朵小雪花都没有呢……

奔雪柳眉一扬,忽然飞身跃下车,拔足狂奔。

她还是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虽然她深知楚越一定会追上她,可是她就是想逃逃看,让楚越再追她一回。

“呵,奔雪,你还真是学不乖!”楚越抚着下颚止不住笑,深觉奔雪可爱至极。

眼见奔雪沿着宫墙跑了一段路,直到墙角转弯处,楚越才使出轻功一掠而上,挡在她面前。

“你让我跑跑步不行吗?干嘛老是挡在我面前?”奔雪好懊恼。

“要跑进宫里再跑吧,皇宫可大着呢!我会告诉皇上你喜欢跑步,让你每天绕着宫墙跑上几圈,这样行吗?”楚越凝视着奔雪绯红的颊以及喘息的唇,不禁取笑。

“不要!你最坏了。”嘴里说他坏,她却扑身抱住他,“楚越,除了姥姥和娘之外,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楚越叹一口气,伸出隐忍许久的双臂环住她的纤腰。

“公主,进宫之后,请你认真学习宫中的一切,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否则……”他会很担心。楚越敛眉,没把话说出口。

“楚越……”奔雪垂下眼脸,长睫颤抖着,低声轻语,“我想天天闻你的味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偎在他的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她的心激荡不已——

楚越垂首凝视着她,不语,长指抚过她的脸颊,之后忽地点昏她。

“奔雪,不要太依赖我,不要太喜欢我……”楚越将她送上御辇,在她的脸颊印下留恋与道歉的一吻。

眼见御辇将昏睡的她带人皇宫内,楚越的心头竟像被剜去了什么似的,感到极为空虚。

手中的一朵雪花已翻飞在空中,不再属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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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退朝,楚越便随着皇帝急急走向后宫的雪苑。

雪苑是皇帝特地为爱女奔雪准备的居处,花园内栽种着许多北方的花草树木,只为了让奔雪一解思乡之情。

“不要!我不要!走开,统统走开!你们再过来,我就生气了!”

远远的,楚越便听见奔雪熟悉的怒嚷。

“唉!楚爱卿,昨天她被你送人宫,醒来后就吓着了,不让任何人靠近,晚膳也不吃,侍女还说她昨夜整晚没睡,一个人缩在墙角,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像防贼一样警戒。”

皇帝叹一口气,神情满是失落。

“看来是朕太心急,急着让她习惯宫内的生活,并接受我这个父皇。还好你事先飞鸽传书将她的情况告知朕,否则朕一定难以接受她这模样。不过,朕没想到她野性这么重,心智像个孩子,不但对侍女又咬又抓,还死也不肯让替她人换衫、梳洗,朕真是拿她没辙了。你能顺利将她带回宫,一定有方法让她安静下来吧?而且侍女说,昨儿夜里她好像不停喃

喃的叫着你的名字。”

“皇上请宽心,微臣会尽量安抚她。”楚越的脸上闪过忧心,“大概是奔雪公主只认识微臣一人,所以缺乏安全感。”

看来,昨天他点昏她,将她一个人丢进宫,可能不是个好方法,反而让她更加惊慌、害怕。

他昨夜其实也没睡好,一直担心着奔雪。这几日,他已习惯她抱着他人睡的感觉,昨夜怀抱中没有奔雪,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念她、想着她。

跟在皇帝身侧,楚越脚才踏人奔雪的闺房,迎面便砸来一个枕头。

楚越迅速伸出手,在皇帝的面前仅仅数寸之处接住那个“凶器”。

“哇……”皇帝吓傻了眼,好半晌才道:“楚爱卿,你的身手真快啊。”

“皇上受惊了。”楚越将枕头抛向一旁,接着梭巡房内的情况。

奔雪果然又将屋内能砸的、能丢的东西全毁了。楚越不由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