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料到明湛突然动手,回神时,明湛已经手起板落砸的杜如兰满脸是血。

方青很快痊愈,不过他觉得风寒虽然好了,他的命要到头儿了。

“就说是父王的意思,婚期不能改。”明湛写道,“待福昌公主寿辰时,我与大哥一道过去喝酒,到时再说。”

大理寺卿并非闲职,正二品高官。这位承恩侯并非等闲之辈,话里话外没有半分破绽,连笑容都无懈可击,可是他一定猜出来了。

凤明湛真的很有本事,一般人想兴风作浪,不一定能作的成?人家凤明湛不但搅出风起云涌,甚至暗合帝心,自己儿子在他身边也能长些见识作为了。

12、痛快

膳房里见明湛并未发作,自然更加有恃无恐,明湛硬生生的三天米不沾牙,照样生活。就能挨饿这一点儿看,范维也佩服明湛。

凤明礼心里怪明湛不识好歹,忙训斥道,“四弟,这是皇祖母疼爱于你,长者赐,不应辞。有樱儿姑娘照顾,这是你的福分。”

魏贵妃笑道,“臣妾先去瞧瞧桌椅食器可曾安放好?”

今天明湛问的话,无非就是一个“忠”字。

凤景南的第二层意思更明白,如果真是庶兄继王位,庶兄与帝都的皇子们是隔一层的叔伯兄弟,没有凤景南与凤景乾这样深厚的交情,到时遣人为质也再所难免。明湛是嫡子,与庶兄们不过面儿上情份,更适合放到帝都为质。

其实凭心而论,明菲除了是穿来的,真没什么好炫耀的,她弹琴的技艺远远不如明雅,写的字不比大姐明艳,就是骑射也跟不上明淇,明菲除了穿越这一个优势,其他完全跟才女不搭边儿。

谁知镇南王最终还是要把他送到皇伯伯身边做质子。

明湛摸出小本子来要写字,凤景乾拍了拍御案,“到这儿来写。”

“我有分寸,他死不了。如果他意外死了,我给他偿命。”

凤景乾看一眼明湛的烂字,冷笑,“你真有胆量哪。想偿命,那你有没有问过朕,有没有问过你父王,你母亲?你胆大包了天,连朕都敢算计,你眼里还有谁?”

明湛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一个女人一辈子能嫁几次?伯父也有女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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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件糟心的婚事还是自己指了,凤景乾顿觉气闷,道,“你既已知道,心里不痛快,怎么不来与朕讲。朕赐一杯酒,马上能处置了那个贱婢,谁还敢声张?非要搞的这样沸反盈天、人近皆知,让人看了大笑话!”

“贱人做了贱事,怕什么笑话?”明湛抿着唇写道,“福昌姑妈先前对我那么好,不过是想替狗男女遮掩,还想骗我姐姐早嫁过去?这才是亲姑妈呢!嘴甜心苦,不过如此!谁又曾为我姐姐真心考虑过!怕笑话就不该做出丢人的事儿!如果我姐姐嫁过去做这现成的便宜娘,到时笑话的就是我父王、你弟弟了!皇伯父又有什么面子!”

“莫非为了保全他们的脸,就要丢自己的脸!”明湛眼里尽是讽刺。

“那你打算怎么收场?”这件事,说来是福昌大公主没理,明湛闹一通也是有缘由的。只是凤景乾是绝不会说出取消赐婚的话的。

“如果是二公主或是三公主遇到这种事,皇伯父要如何处置?”明湛反问。

怎么办?怎么办?哼,朕会叫杜如兰死,然后另给女儿赐婚,如此两全!不过杜如兰不是普通的人,他是福昌长公主的嫡子,凤景乾的外甥,凤景乾当然不能叫外甥去死。可另一边儿是亲侄女,凤景乾为难了,“这样吧,朕命福昌大公主处置了那个贱婢。男人么,三妻四妾也情有可原,你也退一步,别这样不依不饶了。”

明湛写道,“把那个女人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威胁杜如兰?他只会更恨你,明艳嫁过去要如何过日子?”凤景乾问。

“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我手上,如果他在意女人孩子,自然不敢慢怠大姐姐;如果他不在意,那就更完美了。”明湛唇畔含着一抹笑,挑了挑淡淡的眉毛,想做出个妖孽大boss的神色。怎奈相貌不争气,只让人觉得这小子挤眉弄眼,简直坏透了。

凤景乾没好气,冷哼,“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只是这样一来,夫妻焉能同心?”

“尊严比性命更重要。”

明湛板着胖脸,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凤景乾好笑的点他眉心,“别信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套鬼话,性命比一切事都重要,你也别动不动的就去给人偿命。”

明湛咧嘴一笑,继续写道,“那我就等着皇伯父的好消息了。”

凤景乾冷哼,算是默许了。明湛收起小本子,凑到凤景乾跟前儿,弯着眼睛,瞅着凤景乾笑,凤景乾白他一眼,“做什么,想跟朕说什么好话?”

明湛忽然撅起圆圆的嘴唇,啾的在凤景乾脸颊上亲了一记。

22、相与

凤景乾是个很内敛的人,他当然亲吻过许多人,但清一色都是女人,他的妃嫔。

平生第一遭,同性的亲吻,竟然便宜了明湛。

当然这里头没有任何淫邪不敬的意思,明湛不过十岁,圆圆胖胖,生的还不怎么好看。不过这小子爱干净,天天洗澡,身上有着玫瑰露的香气,嘴巴也很软,难以形容的柔软,像天上的云朵。

脸颊一热时。

凤景乾竟然愣住了,心道,你这是啥意思啊!望进明湛清澈干净的双眸时,心脏竟然也跟着一暖,继而以超越正常速率的情形下,狂烈的跳动。

大脑晕眩。

不,不是那种荡漾的感觉,凤景乾心中没有半分欲念,他觉得很干净,明湛的眼睛是干净的,亲吻同样干净。不过心中某个地方在蠢蠢欲动,然后一股名为喜悦的情感破茧而出,从跳动的心脏汩汩的流入四肢百骸。

冯诚认为自己看到了奇迹,奇迹的名子就叫方青。

事实上,当皇上将他们二人打发出门的时候,冯诚已将方青当个活死人。这样失职无能的奴才,只差皇上一句话了。

皇宫里,每年不知有多少宫人内侍无声无息的消失,熬出头儿的不过了了。方青本是即将出头儿的人,却没想到折在了明湛的手里。冯诚内心一声长叹,真是个没福的。

冯诚并未让方青走远,方青自知难以活命,索性也认了命,同冯诚一道站在门外等着死神的到来。

不料先等来了明湛,明湛脸上带着笑,拍了拍方青的手,便将人带走了。

冯半仙儿竟然算错了卦。

而后,冯诚知趣的进去伺候,天哪,他看到了什么?

淡淡的喜悦萦绕在皇上的眼角眉梢……不是那种翘一下唇角的喜悦,是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身上每个细胞每根汗毛每根头发丝儿都在叫嚣着欢喜的快乐。

冯诚一瞬间觉得四公子不会给皇上下了什么药吧。

凤景乾看到冯诚时,抿了下唇,随手翻起一张奏折,故作平静,淡淡地,“换盏茶来。”

冯诚已经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他运气不错,凤景乾心情正好,并没发作他。

话说大千世界,有人以文才成名,有人以武功立业,明湛一砖砸响了名号。

明湛下手之狠,杜如兰受伤之重,以至于帝都人赠明湛一个绰号:砖头四爷。

明湛所到之处,人人心里提防三分。

凤明祥与明湛关系不差,劝他道,“打就打了,你也算了口恶气。这事儿是福昌姑妈家不占理,只是淑仪郡主到底得嫁人呢,也别闹的忒僵,日后岂不让郡主在婆家为难。”

明湛点了点头,瞅了眼凤明澜后面空荡荡的,实在是让人心头大爽。

凤明澜回给明湛一个浅笑,他与明湛八字不合,自明湛入京,母亲失宠,舅舅疏离,伴读被殴,故此这个笑容里没有半分的欢喜,反倒是透出一股子阴毒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