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可恶,你就爱找我碴!

还有姑姑,姑姑也最疼劭儿了!慕容雪伸长手想要抱孩子。去!杜琴娘一手抱紧了宝贝孙子,一手把女儿推开远远的。铺子里还缺什么,过两天就要开门做生意了,要是缺这少那的,看妳还能赚什么!

但订亲信物还在,她就坚持要去拿回来,顺便送回对方的订亲信物嘛!

于是,大家开始忙活起来,杜啸风兄弟俩在外堂招呼客人,慕容问天父子俩处理鱼虾蟹,慕容雪包揽洗菜,杜琴娘负责切菜,而大厨呢,自然就是默砚心了。

朋友到最后都说:哩带赛!请用台语发音……

听说周员外的亲家原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由于厌倦了武林中的打打杀杀,于是毅然退出江湖,隐居在太湖畔过那恬淡日子的。

原来如此,一方是武林世家,一方是苏州大商贾,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哪,三言两语,这不就对上啦!

而另一边,太湖畔的慕容家在同一天里也娶进了新媳妇儿,没有花轿,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贺喜的宾客,没有热闹的场面、只不过把陈旧的屋子好好清扫了一番,待新郎、新娘拜过堂之后,自家人煮点好菜吃喝一顿而已。

尽管场面寒酸得令人心酸,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很尽兴。

好了,快进去吧,新娘子还在等着呢!杜琴娘催促儿子进洞房。

是,娘。慕容羽段转身要回房,忽又被唤住。

等等!慕容问天放下酒杯。你就休息几天吧,出船由我带啸风、啸云去就行了。

可是……

不必多说,就这么决定了。好了,快进去吧!

慕容羽段犹豫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而后举步行向后厢房。原先,慕容大夫人住的是屋子里最大的一间房,她一搬走,慕容问天便决定要把她的房间挪作慕容羽段的新房,如此一来,只要稍做整理,再把慕容羽段的书案挪进去就行了。在房门口,慕容羽段略一停顿,旋即推门进入。

红烛烧泪,喜焰忽爆,新娘子依然静静地端坐在床沿等候,他回手关上门,再轻步走向新娘子,持红杆掀开新娘子的盖头,霎时间,呼吸窒住了。

她原就是个清妍脱俗的绝色,但在这一刻里,她更是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一边体贴地替她取下沉重的凤冠,乌溜溜的长发顿时宛如乌云瀑布般泄落。

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长发就不曾挽髻,也不曾以丝带绑束,总是随意的放任它披泄下来,或是随风飘扬,或是静静地流淌于她纤细的背上,看上去格外飘逸绝俗,但是……

这样很容易打结不是吗?

默砚心淡淡地瞟他一眼,也不做任何回应,径自起身移位坐到八仙桌旁;慕容羽段不禁怔了一下,旋即跟上去,也在一旁落坐,并斟满两杯酒,一杯推到她那边去,再端起另一杯。

这是……他想说这是交杯酒,谁知话才刚起个头,就见她一口饮尽了酒,豪迈得像个男人,他不禁呆了呆,突然觉得他的新婚妻子好像有点……一刻钟之后,业已觉得吃得差不多的慕容羽段眉宇微蹙,看着他的新婚妻子依然埋头不停的进食,满桌吉祥甜品甜得腻死人,她却吃得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不由得开始怀疑……

她是真有那么饿?

还是在逃避所有女人都必须经历的初夜?

砚心,累了吧?该歇息了。

她继续吃。

砚心,晚了……

她还在吃。

砚心……

她吃吃吃。

……

好吧,她是在逃避,那么,就晚几天再说吧,毕竟,他们还是陌生人,她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砚心,妳不用担心,我……他嘴里说着话,手也安抚地搭上她的手臂,谁知,就在他的手指甫碰触到她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抬眸朝他看过来,那眼神竟是……

不过,那眼神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又回复到原来的淡漠,毫无半点异样地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她,好半天,两个人只是看过来看过去,然后,难得露出笑容的慕容羽段突然勾起唇弯。

砚心,妳好可爱!

霎时间,默砚心双颊浮上两抹赧红,她依然面无表情,却脸红了。

慕容羽段的笑纹抹深,现在,他知道她一个人伫立在太湖畔时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了。

我们休息吧!他说。

闻言,默砚心默默地放下筷子,默默地褪下新娘服,默默地回到床上睡下,慕容羽段也跟着除下新郎服,躺到她身旁。

砚心,妳……会害怕吗?

她飞快地瞟他一眼,摇头。不知为何,她那一瞥虽然淡漠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却觉得好像是在反问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女人,哪里会知道女人在初夜时究竟在怕什么,怕痛吧?还是害怕男女初次的裸里相对?

无论是什么,她好像都不怕,更不在意,那淡然的模样,好似在说:来吧,来吧,不管你想干什么,来吧!

好吧,就算她真的都不怕,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这么……洒脱吧?

咳咳,那就,呃,好。

于是,慕容羽段扬手轻解,床幔落下,所有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干的勾当全都被关在里头了。

既然她不怕,就让她今夜先痛这么一回吧,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应该是吧?

慕容问天体贴儿子新婚,要儿子休息几天,陪陪新婚妻子,两人也才有机会好好认识一下,这是为人父的好意。然而,有时候这种事并不是男人决定的,而是女人……甫一睁眼,慕容羽段就察觉到一件事,他的新婚妻子不在床上了,困惑地坐起身,他撩开床幔,左右张望,没人。天尚未亮,她会到哪里去了呢?

他疑惑地下了床,眼角瞥见床上落红,似乎比他想象中还多了一点,眉头不由钻了起来。

不会是被吓跑了吧?

下一刻,瞧见一旁折迭整齐的衣裳,还有水盆架上的缕缕热气,他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她没有吓跑。

可是,她究竟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