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撮合他们俩。

“就是说,只拐不爱?”干穆问。

“一定是个宝贝。”干穆想。院子里异常地静,看管他的人在室内围着火炉不肯出来,干穆看看两边没有人影,起身翻过前边的墙头,一路向西,跑了。一直跑到坦上崮镇。

就在穆兴旭困在国家限吨政策的亏损中不能自拔时,上海电视台却来采访他。

瘦高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真的扑通给穆兴旭跪下了。“咱也不是不讲奉献,但先得活下去,才有能力奉献,不然就死定了,连无锡都回不去。”瘦高个子言诚辞恳。

“干什么啊你?”臧小六拉住穆兴旭的手,穆兴旭冲动地抓住臧小六,将他抱在怀里。这个突然的动作把臧小六吓住了,她没想到穆兴旭竟然将她抱住。臧小六挣了再挣,挣不脱,发狠地说:“把我放开!”穆兴旭抱住不放。

外公让她拿湿毛巾给她妈擦一把脸,她生气地把湿毛巾往床沿上一扔,“有本事自己擦啊?”王璎珞憨憨地笑着,探着身子够毛巾,由于用力过度,咕咚从床上掉了下来。外公赶紧跑出来,把璎珞扶起,额头上已磕破一层皮,血丝渗了出来。外公回头瞅着圣琪,愤怒地扬起巴掌,最终又落了下来。

十八岁出门远行,穆圣翕出了一趟远门。严格地说,是流浪了一回。从苍山出发,去了日照,看了日出。从日照一路向北,去了青岛,喝了啤酒,喝得酩酊大醉。从青岛去了北京,爬完长城,再从北京一路向西……一路走下去,一直走了四五个月。回到苍山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已经进入紧张的高三复习阶段。同学们都以为穆圣翕不考大学了。他家里有钱,根本用不着上大学,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当大老板。他走的时候也的确宣称,“大学算个!”可是,穆圣翕流浪归来,在教室里大声宣布:我要考大学。

来到浒墅关,就听有人喊,“城管打人啦!”臧小六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近些年,由于创城的需要,各地都在抓市容市貌建设,街头巷尾的这些流动摊贩首当其冲,好像城市交通压力是这些人造成的,城市的环境卫生也是这些人破坏掉的。现在苍山有三十万人在江南,流动摊贩不在少数,而且山东人性子急躁,很容易和城管发生冲突。

无奈,穆兴旭只得带着打金花找那男的,协商解决方案。打电话关机,到住处寻访,门关得严严实实,找遍上海找不见。打金花更不肯放手穆兴旭,一哭三闹,折腾了一天,弄得穆兴旭极烦。晚上回到家里,啥饭也没有。打金花探头往厨房里一瞅,只有几包方便面。回头对穆兴旭说:“你打了我的男朋友,还折腾了我一天,就让我吃一包方便面?”“我没请你吃方便面,也没请你来我家,你赶紧走吧。”“事情没了结想赶我走?你还是男人吗?”“你想怎样?”“我累的够呛,先洗个澡再说。”

这一消息让所有的人惊愕了,丧尽天良的长毛贼活该进监狱,千刀万刮也不为过。

随后,穆兴旭又举报,长毛贼和王良材把穆圣翕拐卖到安徽。对此,长毛贼和王良材供认不悔。法院一审判决长毛贼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拐卖妇女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并处罚金六十万元。判决王良材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拐卖妇女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许文娟往家里打电话,称农闲的时候,让她男人卢二华到苏州来,卢二华不愿意离开苍山,舍不得那片蒜地。没有办法,只有许文娟瞅空两三个月回去一次。寒暑假的时候,就让卢小庄坐上李飞的客车来苏州,母女团聚。

等穆圣翕放下书包,臧小六才走过去。王三告告诉穆圣翕,臧小六是老家来的亲戚。

三暑天到了,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臧小六为了提高工程进度,保证施工质量,在工地旁边支了一个十印大锅,买来绿豆、白糖、红枣,从早晨熬到晚上,供那些施工工人解暑。钱买的身子饭买的活。臧小六明白这个道理。尽管只是一碗绿豆汤,工人师傅们却不约而同地对臧小六竖起大拇指:“山东的老板就是大方!”干起活来更卖力了,如期完成了工程建设任务。

臧小六饭也没吃,就离开了。她已经累了,不想再逗留下去。现在,她和穆兴旭再也没有瓜葛,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从此以后,井水是井水,河水是河水。回到宾馆里,臧小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她从没像现在这么伤心过,她要把所有的苦楚,所有的辛酸,一骨脑儿全倒出来。

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穆兴旭干巴巴地应付着臧小五。臧小五一边夹菜,一边问穆兴旭:“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咳,打扮得跟真的似地。”

半年之后,大妹对穆圣翕说,今天爹娘都去亲戚家了,你快逃吧。穆圣翕说:“不,我跑了,他们还会打你。”“我不怕,他们是我的爹娘,不会真打我,你赶快逃吧。”

“俺娘是来找俺爹的。”“你爹是谁?”“俺爹是山东大汉。”程姗姗问:“你爹为啥离开你们?”“俺娘说俺爹是出门子啦。”“啥是出门子?”小圣翕把嘴一撇。“连出门子都不知道,出门子就是挣大钱去了。”

教委领导摇头晃脑,失望地看着沈飞扬提着一个帆布书包离开西泇河镇中心中学。

程乃贵摆一摆手,“我说元慧呀——”表示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王三告撇到一边去。

穆圣翕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长毛贼,这个长毛形象,印象太深刻了,两年前就是他把他带到姓曹的人家的。

这一天,臧小五牵着崔萍萍的手给他们的娘亲周晴和磕头,周晴和喜极而泣。“要是臧和尚还活着就好了,和尚看看,你的儿子给你娶了床漂亮的儿媳妇呢。”

“找我?”长毛贼惊讶不已。

“你,背信弃义。一个山东大汉,比脸面还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与义。”臧小五不再理会穆兴旭,甩手割下衣袂,扔在穆兴旭跟前,一个人独自走下坦上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