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芷晗的感激,刘婶一脸的认真:“孩子,见外了,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你是个心地善良贤惠的媳妇,谁看见了谁都觉得心疼。”

亚娃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懊恼,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门哐的一声,谢岗已经甩门而去。

“爹——”曾赫把父亲给拽了回来,意思是不让父亲动那些书本,曾良旺明白,儿子长大了,从那以后,他很少在儿子不在的时候进儿子的屋子,至于桌上的那些书,他更加不会动了

大婶抬起头,看见自己有一阵子没见的女儿,有点兴奋:“死丫头,还记得你老娘呢?我以为你不认你娘了呢?”

过了不久,那孩子的家长把此事告诉了校长,校长的方式更是独断,于是把朱广叫到办公室拆掉了一只板凳腿,一顿暴打,只听见校长一边打一边痛斥:“年纪小小的,学得跟死狗一样,还学会威胁别人了?你爹能行得很,把你从这个学校弄到那个学校,不嫌丢人啊?挪来挪去挪的就是你这么个现世宝!滚!背上书包滚回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死狗学生。”于是,朱广又一次被开除了,还真如校长所言,朱广的父亲又将他那个现世宝儿子挪到了另外一所小学,还好,半年来,总算再没惹出什么祸端来,好不容易熬到小学毕业。

曾赫学习并不好,曾良旺从不因为这个训斥过他,只是一味地说尽力就好!但对曾赫爱书这一点,他倒是破例地支持,用曾良旺的话说:“书,要读,但头脑始终要清醒,不要学张三那样,书读到最后,人却变得疯疯癫癫的了,知道的人说,那是娃的压力太大了,不知道的人还说是书把人给害了,要那么说的话,读书的人都被害光了,怎么还会有一些人用书本里的知识来造福于人呢?记住,我要你读书,读有用的书,懂得用知识来充实自己的大脑,不要学隔壁的张三,我要的是一个有清醒大脑懂得运用书本知识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书痴。”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鸡窝旁边立着扫把,铁锹,锄头等农具,把上都拴着绳子,悬挂起来,像一支随时准备出发的队伍一样。

半天,大婶说了一句:“没事的,你们已经尽力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知足了!钱不够我再想办法。”大婶说这些的时候,看着儿子那紧锁的眉头,心里像刀绞一样,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对儿子说着对不起,但是,也只有大婶自己清楚,儿子凑不上这点钱,自己又能到哪想办法呢?那一刻,她甚至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养头猪呢?

那小子杵了好久,说:“在柴房里。”

曾赫迎上去,微笑着问道:“路上辛苦了姨。”很快的,他的目光从姑娘的母亲身上转移到姑娘身上,姑娘有礼貌的笑着,曾赫迎过那张桃花似的微微泛红的脸,赶忙低下自己那张腼腆而通红的脸。

“你说什么?跟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说这些,你觉得你没病吗?”曾良旺怒斥。

谢岗知道,亚娃是一个把辛酸痛苦都藏在心里的女人,不善于表达。“亚娃···”谢岗看到她手指流出的鲜血把地面冲了一个鲜红的坑,她的眼睛泡在水里,任凭痛苦的洗礼与折磨,情急之下,紧紧地抱祝糊,吻祝糊的嘴唇,尽量让她哭出声来。听到亚娃的一声哭泣,终于,他自己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曾赫,要上学了,在学校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爹挣那俩钱供你读书也不容易,本子,铅笔不能浪费,咱不像有钱人家,钱来得那么容易。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岗就早早地起来了。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坐在炕边一个劲地抽着烟,烟雾缭绕在屋子里,亚娃咳嗽了几声,掀开门帘,让屋里的烟味稍微淡了一会。

“怎么?想咒我?你就想去你娘家,还那么多借口,你娘家好,你去啊,别回来了。”曹婶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唾沫飞溅地骂着儿媳妇。

“晚了,聂蕾叫我的时候,她一直在向门外张望,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等你。但是你一个找牛,就找了几个小时,我让聂蕾在沟沿喊你,你就赶紧往回跑啊。”五叔一边叹气一边说。

人言可畏,二叔身为村长,听到这些话,浑身不由得打一个冷颤,从内到外,刺骨的寒。二叔常说:“孩子们是无辜的,要他们小小年纪遭这种罪,那就是我这做村长的失职。”

“去吧,早点休息,都忙了一天了。”

谢岗临行前,亚娃躲在自己家的草场上偷偷地目送他离开家乡,从此,他的人生将被涂上一污点,,难过得落泪。心里一直不能原谅自己:“你傻啊,怎么会这么冲动?为这个蹲监狱,值不值啊?”

就这样一推二就的就到了晚期,解放为了给爹治病,什么苦力活他都干,只要能赚钱。

这个做女婿的似乎太冒失了点,不过大婶还是陪着笑脸:“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想你了,站着迎接你,还不高兴?”

而趴在老叔背上的亚娃此时显得无地自容,她不好意思,任凭人们指指点点,其实,这是她自己的看法,乡亲们则是一阵夸赞声,平日里亚娃的勤劳和善良都看在他们眼里,而老叔也待她如亲生闺女一样。

“好,奶奶放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唉,都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子,当兵的时候在部队上受凉了,遇上感冒就咳个不停,当时还以为是着凉了,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咳嗽时气都喘不上来,尤其一生气,更是严重,这不,儿子闯了祸,我还瞒着,结果,让邻居的胖大嫂给说漏了,就成了这样。”

秋高气爽,大地归于一种阴冷,生息凝固的节气也在逐日变化。大婶来到我家说是要去看下她那有钱的大女儿,究竟怎么个有钱,我也不清楚,只听大婶说得像童话里的故事一般:“前庭宅院,别墅······”其实,谁都清楚,像我们这个小县城哪有那么富有的人家,就连县长家恐怕也没她说的那么富有,何况她的大女儿是嫁给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的,渐渐的,我不爱听她讲话了,除了炫耀女儿的富有还能说些什么呢?

“好的,我这就去了。”大婶答应后就急急地去请高崎那个老混蛋了。

大婶一路小跑,顺便招呼邻居对门的人去帮忙,但她也没有忘记给高小亮打电话,正好平娃和谢岗有来往,她来到自己家的门口,喊出平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平娃,赶紧去村委会给高小亮打电话,告诉他家出大事了,让他赶快回家。”

平娃一脸的惊奇,也没问什么,答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向村委会。

大婶这才去请高崎了,如她所料,果然高崎还是那句话:“她用扫把把我赶出来了,难道我还不顾老脸去她家?”

听了这话,大婶的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叉在腰间,像泼妇骂街:“高崎,你还是个人吗?现在人都死了,你还计较着她生前说的这话?再说了,谁知道,你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识相的,就赶紧去镇上置办棺木和衣服,不然,我可是村头大喇叭,我非到处宣扬你不可。”

高崎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求饶:“得得,他婶子,别嚷嚷,我这就去,这就去。”

高崎扔下手里的铁锨,衣服也没换,骑一辆破自行车咯吱咯吱地走了。

大婶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大喊一声:“高崎,限你两个钟头置办好带过来。”

高氏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说她不害怕是假的,但想起她们婆媳间的和睦相处,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说来也奇怪,尽管她再怎么安慰自己,总觉得背后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以前,媳妇会坐在门槛上给她梳头,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当她诅咒高崎的时候,媳妇总是这样安慰她:“妈,您别生气,总有一天,爹他会后悔的。”想起这些温暖的话语,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但同样,她的眼泪也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毕竟,还这么年轻。

学强这个孩子,听话,学习又好,他爸爸不在家,他懂事也孝顺,帮奶奶洗衣服,帮妈妈烧水做饭,整个一个小大人,这会,他蹲在奶奶身边,像个泪人一样,高氏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抚摸着学强的头怜爱地说:“你妈到另一个世界享福去了,不要伤心,你妈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一定要好好学习,给你妈争气。”

有了学强的陪伴,高氏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打来一盆温水,给儿媳擦脸,擦身子,擦脚,双手不停地发抖着,心里觉得上天有些不公平。于是,她念叨着:“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不声不响地走了,这让我的小亮和学强以后该怎么活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老天啊,要死也是我啊,我媳妇年纪轻轻又那么善良,我一把年纪了,还被那老鬼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活够了,啊啊啊”

在帮李素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李素的手下压着一张纸条,高氏不识字,以为是学强写的作业呢,但当她打开纸张才发现不是学强的字迹,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写了一张,虽然她不识字,但却能意识到这张纸的重要性,于是,她又将那张纸叠好,装在内衣的夹层里,系好衣服。

这个时候,院子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人在搭建帐篷,有的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忙活着。请来的阴阳也都来了,摆好法案,吩咐穿好衣服,抬到门板上,高氏的心才安了下来。

大婶端着一些东西,在厨房里忙活着。看到高氏,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去问:“人都搁好了吗?”

“好了。”高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