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婶总在奶奶面前炫耀:“瞧您老人家这么干,我心里都过意不去。您还是让儿媳妇去做,再说,我们花钱娶她,图个啥啊?您老人家也学学我,给她安排好活计,她不做也不行。”

“啊,娃呼哧呼哧”葛旭的母亲喘着粗气,眼睛望着门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二婶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一张皱皱巴巴的人民币,递给道士,道士一直没接,意思是嫌少,最少也都50元的。

家里生活很拮据,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打这以后,大婶再也没为这事为难过亚娃。亚娃这孩子,越长越浚旱起话来嘴巴也很甜,很受乡邻们的喜欢,大家都很愿意和她开玩笑,每到这时,亚娃总是浅浅地一笑,嘴角露出两个酒窝,特别好看。

“你知道她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吗?”坐在一旁的哑嫂看见虎妈神神秘秘地跟我讲话,心里也很着急,虽然嘴上说不出来,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很焦急,怕虎妈说错话,在我这里漏了出去,就用食指头捅了虎妈一下,没想到正捅到了虎妈的笑窝,坐在我身旁的虎妈一下子颠倒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大婶虽然在女儿家,但她也显得很拘束,不是怕女儿,而是怕女婿,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今天没换拖鞋,不知女婿回来会怎么说,唉,不管他怎么说,我反正坐在沙发上别动就好了。大婶也真是怕女婿,她屁股挨在沙发上竟然像钉子钉祝浩的,真的一动不动。

老妇女无奈的眼神似乎想辩解,却没有地方可以辩解,无奈地听着李老头的训斥。老叔一个劲地抽着老旱烟,用眼睛仇视着自己的老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老李头,我家孩子呢?别说那没用的了。”

喊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答应,只见后院那只猪哼哼的声音,狗蛋生气了,飞起一脚,踢得猪儿嗷嗷直叫,狠狠地骂道:"我有急事找奶奶,你不告诉我,光哼顶屁用!”

亚娃一脸的镇静:“阿姨,没什么的,乡村里都有一样的。”

宴会上的人都在关注她,除了母亲没有人,宴会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所言真假了。爱卖弄是大婶的一个大毛病,然而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编故事编的天衣无缝的她也露出了马脚。

“你煮两个鸡蛋吧,让儿子早上吃点,我带儿子去城里的大医院检查检查,顺便把家里那折子也给我找出来。”谢岗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丈夫对妻子说话的柔情。亚娃注视了他半天,心里咯噔地一下,好像他的世界有一半即将要暗下来。

亚娃走进厨房,想着星星这两天的举动,不爱说话,孩子老觉得恶心,不想吃饭,再看看谢岗的脸色,她觉得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她麻利地煮了两个鸡蛋,端给儿子,这一回,她看清楚了,星星连拿个筷子这么简单的事都变得这么困难,更别说握笔写字了。可见每天让孩子写作业,是多么残忍的逼迫。亚娃的眼睛湿润了,又不想被孩子看见,转身擦掉眼睛里的泪水。

“吃吧,星星,吃了让你爸爸带你去城里,给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星星坐了下来,吃力地抓起筷子,那只手,一直在不停地发抖。亚娃坐了下来,端起碗:“来,妈喂你吃。”亚娃的心里,像被刀子划了一下,这点疼痛她在孩子面前硬是生生地被摁了下去。

“等一下。”亚娃夹在半空中的鸡蛋被星星这一句话定格在了空中。

“爸爸和爷爷都没吃吧?还有,去大医院看病,我们家有那么多钱吗?”这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说的话。听到这些,亚娃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个孩子···

“爷爷和爸爸都吃了,你吃吧,吃了好去医院,你爸爸等着呢。钱是大人操心的事,小孩子不用担心这个的。”亚娃说这些的时候,尽量低着头,不让孩子看见自己的脸。她的心里,像扎了一根银针,刺得她很痛很痛。

谢岗背着儿子星星,路过坎坷的乡村小道,健步穿行。很快就到了镇上,很多商店的门口都放着一个大冰柜,谢岗看见那些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孩子围在冰柜前,每人拿一支雪糕往嘴里送,他想到儿子星星,自幼在农村长大,别说每天吃根雪糕,一个月也吃不上一根,想到这些,心里就泛酸。于是,他买了两根,叫醒趴在背子上的儿子星星,星星睁开眼睛:“爸爸,这是雪糕。谢谢。”看着孩子苍白的脸色,自己拿着雪糕,放在嘴里,也感觉不到一点甜的味道。

“大热的天,咱爷俩吃根雪糕,歇歇,就去医院给你瞧病去。”谢岗说话的空隙,把儿子放在路边的石凳上,自己抽了一根烟,嘴里麻麻的,凉凉的,心里却不安分地蹦蹦地跳个不停。

到了医院,挂号的人排了常常的一队,谢岗带着儿子规矩地排在一位老大爷的身后。

“爸爸,镇里的医院人太多了,我们还要等多久啊。”星星有些不耐烦。

“镇上的医疗条件要比乡下好得多,头疼感冒的在乡下看看可以,稍微严重点的就得到镇上的大医院看。”谢岗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星星有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爸爸,那我的病很严重吗?”星星抬起头,仰望着爸爸,期待着爸爸的回答。

谢岗木然,没想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让儿子会这么以为。

“不是的,只是爸爸不想让你把功课落下太多,尽早地看好,你就可以跟同学们一起学习玩耍了。”谢岗觉得自己的谎话太没水平了,也只能骗骗自己的儿子而已。站在前排的老大爷,听到他跟儿子的对话,回过头撇了他一眼,从别人的眼光里,他觉得自己太引人注目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么集中,似乎他就是整个故事的焦点人物。

终于轮到自己了,窗户里面坐着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女医生,手腕上戴着各色珠子串成的手链,不时地在键盘上摩擦着。白净的脸上,缀着一丝冷漠。

“我要挂个专家号。”谢岗心里有一点紧张。小的时候,他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害怕,生病了宁愿吃药,也不愿意来看医生。

“200块。”女医生甩给他一句话。

“哦,这么贵啊。乡下挂个号就5块钱。”谢岗嘟囔着,但手还是伸进衣兜,准备掏钱包。

“喂,到底挂不挂啊。”女医生催促道。

谢岗掏出200元钱,从窗口甩出一张纸条子。谢岗拿着那张200元换来的纸条子,领着儿子走进了这间挂着主任牌子的科室。进门,是一位年约40多岁的中年男人,桌子旁边坐着个女人,臃肿的身体,却显得力不从心,认真地聆听着医生的话,好像医生的每一句话都能将她从死神那里释放出来。其实,每个病人都一样,包括他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医生的身上,希望儿子的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叫什么名字?年龄?住址?”医生大概问了一点星星的情况,填写了一个病历。医生的字,大都是不清不楚的,谢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平时孩子有什么特别的症状没有?”医生问。

“是最近我发现他写字的手不听使唤,而且老师有反映,孩子最近反映迟钝,视觉也不清晰。”谢岗说这些的时候,心一直在剧烈地跳动,他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能不能给医生提供更有力的证明呢?

医生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星星的病历,半天了,他看着谢岗说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这一句,让谢岗浑身如烂泥一般,没有一点力气,好像医生带他去的地方是太平间一样。

走出科室,到楼梯的拐角处,医生站了下来,正好有扇窗户,打开窗户,医生告诉他,深呼吸一下,做好思想准备。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瞬间要少活10年。“孩子是脑瘤,你怎么才带着孩子看呢?打起精神,赶快带孩子去大城市治疗,我们这的医疗条件远远跟不上。”医生说完话就进去了,谢岗蹲在那里,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每一次,他的眼眶都是湿润的,孩子还小,怎么就得这个病呢?自己的老父亲卧病在床,也要花钱,哪里来这么多的钱呢?眼下孩子的病一定得瞒着老人家,如老人家知道了,一定拒绝这次手术,他那么爱孙子,一定会想着为孙子治疗。

从科室里走出来,谢岗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星星,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让他忍不住地想掉眼泪。在孩子面前,他只能佯装,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