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乔的病已经有所好转,也无需再吃软绵绵的稀饭,不过她不大吃荤腥,蒲秀才便做了一些素食。

当然,主要是蒲秀才在说,青乔在听。

“青乔姑娘!”

不过很快,被窝又鼓了起来,勾勒出一道妖娆的轮廓。

院门外,年轻道士亦是面带微笑,“留仙。”

哗!哗!

随后,他就见到一道身影从眼前飞过,笔直地冲着自己刺来。

突然,书房门口闪过一道倩影,正是青乔姑娘。

可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些蠢笨如猪的手下,竟然连第一步也不曾做到。

…………

一旦里面的人睡着或者是有所松懈,才是他下手的机会。可是,就在下一刻,追风鼠的身体却是微微一颤,他的脑袋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晕沉沉了。

“当然知道了,全城都知道了。”徐裁缝做了个手势,道:“一千两纹银啊,这可是横财呢。”

蒲秀才挠了挠头,脑海中所回荡的,满是青乔适才那一瞬间红润的脸颊。

因为他发现,除了拿着猪肉的小孩子之外,另外两个小孩子背着米袋走路,落脚轻飘,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仔细的回忆着蒲秀才煮饭之时的过程,青乔的眼眸微微发亮,应该是加半锅水吧。心念微动,水缸的水就从虚空中流入了铁锅之内,并且将米粒尽数覆盖。

蒲秀才的脸色大红,慌忙退后,差点儿连手上的汤药都打翻了,他歉然道:“青乔姑娘,对不起,小生失礼了。”

他们两个敢去蒲秀才家打劫,并不是他们两人胆大包天,而是吃准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肯定打不过自己二人。只要他们尽快抢了银票逃走,流浪到其它城市,蒲秀才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休想找得到。

两个人如同斗牛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他们拼命的用手,用脚,甚至于用头向对方发起了攻击。他们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对方打倒,打服了,然后将画和银子全部拿走。

青乔微微一怔,就在院子中默默地看着他忙碌,只是她并未注意,在她初醒之时那如同寒冰般的眼神已经慢慢的开始融化了。

这样劝人自然是大忌讳,而且对药店来说,这样细水长流的顾客才是好客人。但是,老药师与蒲秀才毕竟是同乡,而且还是看着蒲秀才长大的,这才忍不住劝了一句。

蒲秀才连连摆手,道:“不怪不怪。”

但是,今天如果蒲秀才真的在此作画,并且画出了与荷塘月色图相比肩的画作,那么他这个小小店铺也必然会水涨船高,因此而得名。

唐书生哈哈一笑,道:“庄掌柜,既然你找不出画师,又凭什么让蒲秀才当场给你作画啊?”

庄温书一咬牙,道:“不错,蒲秀才,让大家看看吧。”

此时,周围旁观的人已经不少,再加上两位掌柜的随从,虽然不至于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但也将这个小巷子挤满了。

蒲秀才也是自嘲的一笑,他心中并未生气,若是这些笑声能够帮他换得足够的银子,他巴不得这些人笑得更大声一点呢。

千机城虽然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城,城中人少有流动,附庸风雅者甚少,画商更少。但是,在千机城之外,却有着广阔的世界,秀才的画在这儿其实还是颇受欢迎的。

蒲秀才默然。

蒲秀才神色略紧,道:“劳烦老前辈抓药。”

蒲书生看得似乎有些呆了,喃喃自语:“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说也奇怪,这笔头颜色明明没有半点改变,但是落在画纸上的那一瞬间,纸上却透着浓郁的墨色,挥毫泼墨,不外如是。

缩在被子里的女人仍旧没有醒,着让秀才心里苦恼,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秀才的目光在神像和自己的手中来回交错着,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了。

不过,最近城里却开始多了一些人。

“原来这幅画是活的!”

蒲秀才看着变幻不定的画,心里恍然,之前的疑惑也迎刃而解。

就在他正要仔细记忆那些闪过的画作的时候,所有的线条忽然定格,所有的光芒聚敛。

只剩最后一幅画,烙印在黄金地板上,闪闪发光。

一幅非常简单的画。

或者说,一个字符。

这是一个蒲秀才从未见过的字,不是现下所有的“今文”,亦不是蒲秀才所知的任何“古文”,充满了岁月的古老气息。

蒲秀才只能面前分辨出,这个字,有十八笔之多。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伸出手,按在上面。

刹时间,蒲秀才浑身一震。

一道玄奥的信息直接传递到他心里,如果换作文字,那便是——

“阳,避鬼驱邪!”

信息传递结束,不待蒲秀才反应,这道字符的光芒忽然大亮,四周的黑雾立刻被刺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在推动什么重物。

于是,原本只有丈方的一块地板,扩大到了五块五丈大小,多出来了四块。

蒲秀才呆呆地站在正中那块地板上,看到原本锐利如剑的光芒忽然柔和下来,化作星星点点实质的光粉,袅袅升起,汇聚在头顶那盏油灯中。

肉眼可见的,灯盏里原本接近枯竭的灯油迅速充盈起来,灯也开始变大,灯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完全囊括这五块地板,五丈方的空间。

“这……”

蒲秀才张了张嘴,看着手里愈发明亮的天阙笔,又看着四周宽敞了几倍的空间,无数念头纷飞。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