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神情欢喜,脚下生风,若不是遇到了喜事,又岂会如此。”

“就是这药,来五副吧。”

微微一怔,蒲秀才抬头,正好迎上了王承平那略显尴尬的眼神。

众人凝目望去,不由得都是大失所望。哪怕这幅画卷中的画达不到荷塘月色图,但能够与先前那十二幅精品相比也是可以的。但事实上,这张画卷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半点墨汁。

禾得胜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庄兄,话不能乱说,就算这幅画并非出于蒲秀才之手,但也有可能是他家学渊源,祖上流传下来的名画呢。”

“禾掌柜何出此言?”蒲秀才拱手道:“此画……此画乃是小生心血之作,实在是有些不舍得,所以犹豫了,还请各位见谅。”匆忙间,他也只有想到了这个借口。

如果在见到荷塘月色图之前,唐书生还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但现在嘛……

“正是。”禾得胜道:“蒲秀才,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桐城的王承平掌柜,他上次见了你的画,那可是赞不绝口啊。所以此次与我同来,想要多带走几幅呢。”

木雕件铺后,蹲在地上的五短身材黑老汉抬起头,一脸稀奇:“今儿个,这是来卖画了?”

蒲秀才一怔,沉默了一会,道:“青姑娘怎么问这个问题?”

蒲秀才拱手谢道:“多谢!”

蒲秀才没有听清,也不好继续打搅,只能道:“姑娘,你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喝碗粥吧!少顷,小生去请胡郎中,为姑娘看看。”

毛笔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却是随风而动,笔尖处的毛发微微摇曳,似乎正在以这种方式进行回应。

他看着这具蜷缩在被子里的躯体,看着那截沾着乱发、淤泥的额头,缓缓伸出手,想看看是不是发烫。

随后,秀才看到,所有的一切幻想尽皆消失,他还是站在那房间的门口,保持着开门之时的姿势。

此时,天灰蒙蒙尚未完全凉透,月亮还留一点影儿缀在西边。

为首那人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肯定是发现了银票,并且将银票抢到手了,因为分赃不均,所以打起来了呗。”

“哦,原来如此,大哥高见。”

“嘿,这两个人打的还真猛啊,一点儿也不留手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真是没错。”另一人感慨万千:“这两人一起流浪,据说是从千里之外携手逃难而来,一路上相互扶持才坚持到千机城。本以为他们两人亲如兄弟,但现在才看到真面目,真是人心难测。”

“哼。”为首之人突然冷哼一声。

适才说话之人顿时醒悟,他的额头上渗出一片冷汗,连忙道:“头儿,我们与他们可不一样,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大家虽然不是兄弟,但却胜过亲兄弟啊。”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心有余悸。

树上的空间其实并不小,但此时却压抑的让人发疯。

一人忍耐不住,低声问道:“头儿,下面并没有蒲秀才,我们是不是……”

就在这时候,远处蒲秀才的屋子里却是闪过了一丝灯火,遮遮掩掩的似乎有着一道身影晃动了一下。

为首之人沉吟片刻,道:“蒲秀才还是挺聪明的,他应该是放弃了银票吧。”

“是。”众人纷纷恭维,头儿高见。

为首之人目光远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道:“他们力竭了,估计马上就会分出胜负,等他们出来之后,从他们的身上搜出银票。”

“是。”

为首之人冷冷地瞅了眼众人,道:“这是大哥吩咐下来的事情,如果谁敢办砸了……”

“头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办砸。”

为首之人这才满意地点头,转身跳了下去。

…………

…………

院子内,那流浪汉老大龇牙咧嘴,忍着全身的疼痛一拳打出,正中敌人的鼻梁,顿时将蒲秀才打得鼻血直流,嗷嗷直叫。

或许是他的血勇终于让蒲秀才屈服和害怕了,那蒲秀才不再冲上来,而是转身爬墙逃跑了。流浪汉老大虽然战胜了蒲秀才,但也是浑身酸胀疼痛,有心想要追过去,却始终是迈不开脚步。

赢了,我赢了!

流浪汉老大昂首挺胸,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气概,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战无不胜的斗战神佛,无论什么人挡在眼前,只要一脚就能解决。

他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大门,就这样大步流星而去。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稍微的泛起了一丝不和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