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手猛地攥成拳,目光冷厉地盯着大夫人,盯得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从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怕之意来。

这话音未落,只听那边郡主已经大笑出声,拉着若华笑道:“好若华,我果然没瞧错你,咱们是该去瞧瞧怜云妹妹了。”

瑾梅听到声音忙撩开帷幔探看,只见若华已经醒转,顿时又惊又喜,连连道:“小姐,您可是醒过来了,您前儿受了伤便昏了过去,到现在才醒过来,吓死奴婢了。”说着又滚了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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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若芳那丫头居然敢在背后嚼我舌根子,改日见了她定要好好罚她陪个不是。”又想起自府里来时,若芳尚未痊愈,又有些颓丧,叹道:“只不知她好些了没有,也不知那点银子够不够用。”

待到安顿好一切,若华才回了吟华苑,却已是有些疲惫了,揉了揉额角,轻轻一叹,这一天的事真是不少,看情形明日是去不了舅舅那边了,只是这打探消息的事还是要设法才行,这事可拖不得,现今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只怕肃郡王未必不在上面动心思,总要知道他的目的,才好提防。

大夫人心里也是恨得咬牙,这根眼中钉分明是在戴府里瞧见了什么知道了些事情,只是自己如何追问只是咬住不说,既然有心要隐瞒又为何要说出那书房有人的事,却还是当着二房的小姐面前说出来,让自己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却又时时记挂着这事,怕她会在什么时候将这事说了出来,不得不被她钳制着。

春梅摇摇头,泣声道:“奴婢不知,只是见那人穿得极好,大少爷对他很是恭敬,还称呼他爷,怕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才是。”

只听戴夫人笑骂道:“还不去给贵客见礼,却来我这嚼舌,这不是请了你过来了。”

若华倒是看得明白,虽然与顾明俊来往不多,但瞧得出他是个颇有傲骨之人,当初他初来京城,家道中落被二房里嫌弃,不肯将若梅许给他时,便写了退亲书来,不肯委曲求全,巴结杜府,如今秋闱高中,自然也不肯多与杜府往来,这门亲事看样子还是颇为艰难,顾明俊未必肯娶杜家的女儿了。

杜宏昌知道宫中规矩,也不敢强留,只得亲自送了李公公出了正门,直到上了轿子,这才回转府中。老太太早已让人请了何大人进去,吩咐人备下宴席好好庆贺一番。

叶蕴涛点头应了,却仍是不解地道:“儿子尚有一事不明,父亲如今已进京,论职位尚在杜家老爷之上,如此只需时时差人去杜家探一探妹妹,谅那杜家也不敢再有半点欺压之心,为何执意要接去家中,只怕于礼法不和。”

“玉珠,你去薛姨娘那边瞧瞧,若是见到六小姐就说我请她过来坐坐。”若华吩咐了玉珠过去请若芳来。

若华忙上前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见礼,老太太见她脸色微微泛红,身后却又连个丫头都没有跟着,笑道:“这是打哪里过来,不是说要去赏灯去了,怎么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还走得这般急?”

若华一愣,不敢怠慢,让纽儿和瑾梅给自己换了鹅黄纹锦褙子,又整了整发髻这才先前院行去。

若华眼神微微冷了下来,想不到这么个普通宅院里还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只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向着纽儿一笑道:“真是糊涂了,那时候你多大年岁,怎么就进府里来了?”

杜宏昌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一个妇道人家问那么多作何,这些自有我去处置。”

纽儿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二夫人来了,已经到了正房里了。”

她没有显露半分,只是笑着点点头:“难为你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老太太就会取笑若华,不过只那么一次贪嘴多吃了两块,却被说成了馋猫,只怕日后传出去,人人都要笑话我了。”语气如同撒娇一般。

丫头去过回报却说是二老爷听了戏回来了,不是大老爷。

来人一身缁衣,腰中束着麻带,只在大门前立着,见有人来应门了,便将手中的讣闻呈上,口中恭敬道:“我家二奶奶昨儿夜里辞世而去,夫人嘱了奴才来向贵府送上讣闻,请代为转呈。”

待若华陪着大夫人过来时,顾家兄妹已经到了老太太房里,正恭敬地坐在下首,陪老太太说话了,见众人进来,两人忙起身来微笑。

玉珠连忙摇头,顾不上拭泪了,只是连连道:“奴婢不愿,奴婢不愿呀,那通房丫头过得岂是人的日子;夫人喜欢了,给个好脸色瞧瞧,夫人不喜欢了,只怕……”

若华有些好笑地看着若瑶那一副气不平的样子,心道,你不也是如此,不过是吃醋罢了。也不与她多言,只是笑着应和几声,敷衍了事。

若华抬头看时,果然是处清雅之地,此地是后苑东边,与王府内湖临水相接,靠和韵斋的湖岸边种了一片竹林,青翠茂密的竹林掩映着几处楼阁,更引了一处清泉自林中涌出,流入内湖中。看来这位太妃是个极为风雅之人!若华笑着想到。

前日她怒闯香福园,还动手打了蔡大娘,虽然大太太已经对在场的丫头婆子们交代过,不得乱传,可是那天的吵闹声可是传得整个府里都听得见,是故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小姐如今可是不同从前了,连大太太的陪房都敢动手,为这事大太太居然还真的送了四名丫头到吟华苑来,打发了蔡大娘去了庄子上,这院里的管事暂时都交给了武大娘。

“夫人,武大娘到了。”小丫头胆战心惊地进去禀报。

若华顿时悖然大怒,若是蔡大娘只是奚落几句,她也就算了,想不到她居然

朱槿笑着道:“也是老太太教的好,这府里的小姐个个都好,连东阳小郡主都选了作陪读。”

“你瞧她们说得都是一模一样的客套话,听着怪腻烦的,”若华用香扇半遮面,压低声音与若芳说道,“还不如这荷花好看呢。”

他按耐下心里的惊讶,点点头道:“起来吧,若华怎么过来了。”

若兰恹恹地道:“这是秀莲,自小跟着我的,嫁到王家来的时候便带了她过来。”

纽儿呈来一条手绢,轻声道:“这是六小姐送来的。”

若华不禁停住了脚步,向着自在堂的方向张望着,这青天白日的,会是谁在这里哭闹呢。

碧芜笑着道:“这些都是大太太吩咐了西街裁缝铺的绣娘连日赶工给二小姐做好的,都是比着你先前的衣裳做的。大太太请您试一试合适不合适,若是又不好的,就赶紧让那边再改好了。”

二妹?若兰想起自己那位冷得像冰块一般,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嫡亲妹妹,她怎么会想着要见自己呢?莫非也是为了伴读一事?若兰冷笑一声,果然得了势,有事相求便都是亲人,一旦落难了却又都翻脸不认人。

“没有,”赵兰说道,却一偏头看见旁边的张若华倒在了驾驶位上,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全部浸透了,赵兰手中的通讯器几乎要掉到地上,她疾呼一声,哭出声来:“若华,若华,你醒醒啊。”

若华叹了口气,看情形她还是顾忌着大夫人的事不敢说,那么这最后的机会也是不会有了。她抬起头,语气平淡地道:“让人拖了她去寿安居,纽儿你端着这碗莲叶羹,带着小厨里的婆子跟我一道过去。”

茜桃此时几乎昏了过去,二小姐让人拖了她去寿安居,老太太知道了这事哪里还能留下她的命来,想起从前被家法治死的丫头们,她不禁手脚发软,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愣愣怔怔地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拽了出去。

纽儿已经气得牙根痒痒,此时听说要上寿安居,正是称了心意,端起了那碗莲叶羹,招呼了小厨里的婆子就在门外候着了。若华扶了瑾梅的手,轻笑着道:“香福园那边可都知会了?”

瑾梅点头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小姐到了香福园,老爷就会知道。”若华点点头,迈步向门外走去,心里却是意料之外的轻松,终于到了正面开战之时,也不费她这么多日子的蛰伏。

待到婆子们把茜桃拉到寿安居,她早已吓得昏了过去,说不出半句话来。朱槿最是细心的,见若华扶着瑾梅慢慢进了院门,忙迎了上去,福身满脸笑容地问安:“见过二小姐。”又瞧了一眼被婆子们放在院子里的茜桃,道:“可是丫头们做事莽撞,惹得您不喜欢了,奴婢这就进去回老太太,打发了出去,不叫二小姐您生气。”

若华微笑着摇头道:“不是为这个,倒是今儿出了桩糟心事,我年纪小,怕是处置不好,这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也不大服气,索性请了老太太处置了,也好不至于落了人的闲话。”

朱槿听这话似乎不太寻常,见一旁的瑾梅、纽儿这两个吟华苑的大丫头都是一脸气愤之色,心里猜到了几分,忙道:“那二小姐快请进去吧,老太太昨儿念了小半夜,只怕您伤的重了,休养地不好,谁料到今日便出了这事。”

若华点点头,带着瑾梅进了房里,一眼便瞧见了上位坐着的老太太,她怕是听见外边的响动了,见若华进来,点头笑着道:“快来到我跟前坐,不必请安了,你身上的伤还未曾好,仔细磕碰着。”若华咬着唇,眼中泛起泪来,低着头侧身坐在了老太太身旁,用手绢轻轻揩着泪一言不发。

老太太这倒是奇怪了,拉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