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阳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夏阳也在看着那辆消失的吉普车,不过脸上神色倒是比较平静,上一世蒋夫人没有放过蒋东升,这辈子自然也不会,提早暴露了也无妨,反正他也没有准备遮着瞒着。“假领子”在当年便被报纸大幅报道,因为节俭很是流行了一阵子,他这个做的好了,也能为蒋东升从上层得到些好处。

不过夏阳之前又叮嘱了老板娘要找家里有缝纫机的人,而且来做工还得自带缝纫机,这会儿不免有点担心人来的少。

羊羊扛着一件黑呢子大衣进去的时候,霍珍正在那边摆放晚饭,瞧见小姑娘颤颤巍巍的抱着个什么连路都看不见了,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甘越瞧着这两位这么疯狂的买邮票,也跟着时尚了一把,买了一版回去玩儿。他瞧着夏阳给他拿塑料袋子装起来,还咧嘴笑了笑,“随便叠一下,我装口袋里就成。”

十块古墨形状各异,一面绘画一面阴刻御题诗文,正是西湖十景!这样的古墨堪称极品,夏阳记得完整的两套仅在京城博物馆和沪市的博物馆,当年去瞧的时候,心想能得到一块半块的残墨便已知足了,没想到还有捧着完好一套的时候!

那几位说的热闹,夏阳也就坐在那安静的听。听到蒋东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就多留心了一些。蒋东升倒是有魄力,顺着霍明安排的计划整个儿翻了一倍,说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是金额夏阳还是能听懂的。

王家那点官衔,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她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夫家,便是蒋易安。只有儿子争气了,她才能挺直了腰板,让那些看她笑话的人都闭上嘴巴。

蒋东升哪儿是疼啊,他觉得夏阳的手指头碰到的地儿像是有小股电流涌过,心里猫抓一样的痒痒,但是却不敢再胡来了,支吾着点了头,“有点……疼。”

蒋东升在夏阳那屋门口停了一会,把手上包裹着的那块手帕弄下来,塞进了兜里,这才推门进去。

甘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撇嘴道:“狼肉不好吃啊,又硬又酸,塞牙。”

只是没想到,一来就撞在了枪口上。

“忙完了。”蒋东升从小姑娘手里拿了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阳阳张嘴,啊。”

“你过来一下,”夏阳找出软尺站在凳子上冲蒋东升招手,“我量量你的肩宽。”

孙叔自然是答应的,他拖着伤腿,这段时间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发现能有些自己可以做的事,自己也在这儿住的心安。而且他以前的老本行也是倒腾这些古旧物件,收拾起来,算得上得心应手。

蒋东升在车上把收回来的手工费递给夏阳,一共二百块钱,一小叠,“喏,你的工钱,我帮你要来了。我今天下午不忙,带你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蒋东升之前也在琢磨夏阳开小作坊去哪弄机器的事儿,现在听了倒是乐了,“你还挺聪明的,这样不错。我说你怎么想起跑出去喝豆浆了呢,原来是想鬼点子去了……”

他渐渐也摸清了夏阳的脾气,这人说傲气吧,可偏偏不怕丢面子乐意靠双手赚钱吃饭,可要是说不傲吧,又带着一股子的清高,一分钱也不白要你的。

因为夏阳要办手工作坊,所以就先让警卫员们帮着把古董都搬到后边去;腾出一个前院来专门干活用。

原来贾六子家里早先有个叔伯爷爷,是京城里有名的玩儿家,最爱的就是收藏个古董字画,老头攒了一辈子,日本人进城都没让沾着一丝一毫,可偏偏六几年的时候遭了难。那会儿因为家里这些个古董玩意儿,可没少挨批斗,家里的宅院被没收了,古董也都被没收拉走了,老爷子又急又气的没几天就咽气儿了。

里面放了半仓库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平时用不太上的,还有两台半旧的机器也给扔在里面了,像个杂货铺似的。靠墙放着的几个大麻袋,里面都是些还没拆开的厚塑料布,包着扣子之类的东西。

蒋东升松开夏阳被捏得发红的小鼻子,道:“这事儿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好好准备一下,真要做起来恐怕得用一两个月的时间,你今年过年回家就有点麻烦了……”他看了夏阳一眼,似乎在等夏阳的回答。

甘越有点被震住了,夏阳刚才那样他都不敢去惹,推门再看进去,里面的床上果然躺着蒋东升,正在那穿裤子呢。

夏阳拿着软尺正在给甘越量身,甘越个子和蒋东升差不多高,就是比蒋东升壮些,胳膊老实地伸开了让夏阳给他量胸围。夏阳个子小,垫着脚尖才够得到,这么一量就跟主动去抱着甘越似的。

朋友妻不客气篇:

蒋夫人忙应了一声,她看了蒋东升一眼,眼里又浮出些笑意:“要不东升先过去住几天吧,他昨天还是和这个小朋友一起挤着睡的呢,一定没睡好吧?我先买点家具送过去,提前布置一下,东升就帮我在那边照看下,行吗?”

这会儿连蒋东升看着他都有些不对劲儿了,他以前做的那点破事夏阳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都掰扯到了蒋易安头上,不过夏阳那个小身板缩在那说句什么都挺可信的,尤其是脸上还有被蒋易安掐过的指头印子,怎么看都是受害人。

蒋易安立刻指着他,大声道:“看吧!他无话可说了,这就是个疯小孩,见了人就打!”

蒋易安骂了一声,他摔得两眼漆黑,摸索着就要起来揍夏阳,却被小孩反手就还了一巴掌,耳光打在肉上响声十足,可见是牟足了劲儿的。

军区总院后面有停车位,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挂的都是军牌。那年头京城街头流行东欧轿车,这在小地方可是见都没见过的稀罕货,在京城里能开一辆东欧轿车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一般人是摸不到的。

蒋东升摸了摸鼻子,笑了,“我长身体啊,吃饱了才能长大个子,跟您似的去扛枪,这不是您教育我的吗?”

夏阳他爸极力邀请刘军医他们留下吃午饭,但是刘军医以天气不好想尽早赶回去为由推辞了,夏阳家也不好再挽留,送夏阳上车走了。夏阳他爸一直站在屋前面看着,直到那个军绿色的汽车走远了拐弯看不见了,还一直站在那。

不远处——————

夏阳的心路历程:蒋东升遇到我开始改变,其实是被我教育成好人了……吧?唔,看来以后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她顾白蕊能让夏阳起早贪黑的给准备车票钱么?能让夏阳累病了都惦记着么?能么?

蒋东升也没拦着他,痛快的放开了手,道:“在雷达部队,你昨天晚上发高烧,我实在没办法就把你弄到这儿来了。幸好这边还有点针药,给你打上,退烧了。”

夏妈妈:东子啊,夏阳要哄着才听话知道不?

夏阳付钱的时候心都疼了一下,这位一口气吃进去两斤多的粮票,换成粗粮,够他们全家人吃一天的了。

手上数钱的动作慢了几分,蒋东升吁了口气,把手中的钞票甩了两下啪啪作响。他眼睛也跟着笑得眯缝起来,是了,即便是跟夏阳一样的好模样,但这世界上哪儿还有像他家夏阳这么有本事的?独一份儿!

夏阳被他拖着长音的委屈声逗笑了,拍了拍他肩膀跟他做了保证,“下回我一定喊上你。”手下的触感很结实,隔着一层旧棉袄也能摸到蒋东升胳膊上那层硬邦邦的腱子肉,不用真是太浪费了。

蒋东升揉了揉肚子,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夏阳一直举着不放,也就拿过来吃了,就是脸上有点红。

蛤喇油便宜,用透明的塑料纸包了跟糖块似的,才卖一毛钱,耐用又香,一般人家冬天都用这个。这玩意儿雪白一块,长得像糖,闻起来味道也有点像,夏志飞小的时候嘴馋还差点给吃了。

“怎么今天让你来挑水了?”蒋东升把脚步放慢了,让夏阳跟上他,不过没等夏阳回答他又扑哧一下乐了,道:“我说夏阳,你还没这扁担高吧,哈哈!”

蒋东升在夏阳家休养的这几天,都是跟夏阳一起在西边小屋的木板床上睡的。

蒋东升愣了下,忙又道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夏阳这小身板,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那张还没长开的小脸上,暗暗咋舌,的报答放在心上,再三叮嘱了他小心冰窟窿。“对了,你在小西沟有亲戚?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打问打问,没准是认识的呢!”

夏阳憋着笑让他自己数,小孩越呆他就越想欺负他一下,等了一会又问道:“最近有没有老实的写数字?能写到哪里了?”

2、兄友弟恭。。。

夏阳从小身体弱,远没有夏家七郎八虎那一帮堂兄弟们长得壮实,倒像是一群高大的猛兽里来了一只小绵羊,偏还是带着犄角的。

夏阳三岁起就被他外公带着念书习字,曾老爷子骨子里带着旧时文人的傲气,自然就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