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毒刺就急眼了:“绝对不行,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如果生点意外情况,没有人照应能行吗?幽灵,我知道你功夫厉害,本事大。可这毕竟是进狼窝子,虎口拔牙的情况,就凭你两个人,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一切收拾妥当,正要出的时候,李宗仁的副官又折了回来,这次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李宗仁的副官对古砚军说到:“古队长,这位是王铭章师长的贴身侍卫李绍坤,王师长殉国后,遗体就是由他草葬的,李司令长官安排他给你们带路。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古砚军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神色肃穆的对李宗仁说到:“李将军如此厚爱,古某就却之不恭了!这杯酒,古某代血色獠牙大队的战士们,谢谢李长官。请长官放心,血色獠牙誓与日军不死不休!”

可就是这样凶残、强悍的日军,竟然一次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小队面前吃瘪。区区7个人,在日军一个旅团的心脏里来去自如万军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要不是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有眼前的这些战利品,李宗仁绝对会认为这是吹牛!

古砚军一脚跺在刹车上,后面的弟兄东倒西歪的滚成了一片。回头望去,草丛里一些身穿灰色军装的身影,正在帮他们阻击鬼子。只是看起来人员不是很多,装备也不怎么样。

乔山正次郎假意推脱了一下,顺手把香烟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说到:“加藤君,您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您先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吧,等我下哨之后去找您,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正想的出神,毒刺忽然出警戒信号,前方现敌人!

看到大伙的行动,老成一些的王国章问到:“你们不会是要硬闯吧?”

走了大概半天之后,毒刺出信号,示意前方有情况。大伙原地停下待命,古砚军也摸了上来。

古砚军冷冷一笑:“没有主攻助攻之分,谁有本事谁冲进去!鬼子是炮兵,打近战!”

毒刺也搞不明白日军火炮的具体型号,只是说黑压压一片。本来想抓个舌头审一审,不过考虑到鬼子话自己听不抓了也是白抓,反而容易惊动日军,只好按捺住了这个念头,回来找古砚军拿主意。

先是研究行军路线的问题。从江苏到山东,搁到后世,走高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个念头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先不说这个时候中国的道路交通还远没有达到那个地步,就是到了那个地步,古砚军也不会傻呵呵的带着自己的战士们去大路上挨鬼子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去。

古砚军大感惊奇,问到:“什么玩意啊?还搞得这么神秘。”毒刺神秘兮兮的一笑,小声说到:“先不告诉你,到时候绝对给你个惊喜!”

还没到洞口,就听到山洞里传来猎狗、毒刺和蛮牛嘻嘻哈哈笑闹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古砚军心里一热,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眼前的一幕让两个人都傻了眼,村子口的几顶草房还在冒着浓烟,但村子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

现在营地里满打满算一共才二十四个人,虽然应付小规模的战斗不成问题。但是就凭这几个人,想要把几十万的鬼子打疼、打怕了,显然是太不现实了。不用说多了,碰上一个中队的鬼子,现在孱弱的血色獠牙就只有绕着走的份。

倒在地上的青川看到自己的肠子伴着献血从腹部的刀口流淌出来,剧痛一阵一阵的袭来。一时半会他还死不了,要么因为剧痛活活疼死,要么身后的介错一刀砍断自己的脖子,干脆的结束自己的痛苦。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妙,毒刺大声喊道:“都撤到外面去!”几个人互相掩护着撤到了门外,最后撤出去的开碑手还“很有礼貌”的顺手给日军带上了门。

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据点的后墙下,古砚军尽量把身体贴着墙根,避开哨兵的视线,然后把伞兵刀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如灵猫般攀登上了炮楼的二层。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古砚军又朗声说到:“咱们血色獠牙,从南京城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磨刀磨了三个月!今天,就是咱们钢刀出鞘的日子!想把刀磨快、磨亮,就得淬淬火。咱们今天就找鬼子试试咱这把刀的成色!”

和程天平分兵的时候,田小牛就决意要跟着古砚军,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杀鬼子的本事出神入化的大哥,恨不得把古砚军的一身本领全学到手。进入血色獠牙小队是他的梦想,只是因为年龄太小,古砚军一直没有点头。只不过田小牛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不断的在给自己加码训练。古砚军也挺喜欢这个没事就逮着自己问这问那的小跟屁虫,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古砚军好像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战士们的心里承受能力,继续说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会对你们进行强化训练,体能、战术、射击、捕俘、审讯与反审讯,各类枪支的使用、爆破、外语对话,必要的时候,还会教你们车辆驾驶。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一群菜鸟!想要得到我的肯定,那就拼命去训练!“

古砚军也笑了,虽然两个人实际上分属两大党派,政见不同,信仰也有差别,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在平时的战斗生活中惺惺相惜,成为好朋友。他笑呵呵的对程天平说到:“程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帮小子跟着我,肯定一个个都是龙精虎猛杀鬼子的好手!到时候咱兄弟俩少不了还要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起杀敌报国,快意恩仇!”

古砚军和程天平诧异的对视一眼,一起走到喜子旁边。古砚军拉住喜子父亲的手,和蔼的说到:“老人家,您消消火。什么事让您老生这么大的气?”

虽然场面占优,但是古砚军心里也焦急不已。魏特琳女士和几个工作人员这会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正在围墙的后面瑟瑟抖。古砚军一方面要打击日军,另一方面还要分出心来注意不要误伤了他们,或者让他们被日军狗急跳墙所伤害。两厢顾忌之下,竟然有几个日军开始慢慢缓过神来,开始反击。

“嘭”的一声闷响,毒刺忍不住眼皮跳了跳,看着都觉得肉疼......

姑娘大概也很快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强忍着哭声,只是小声的抽噎着。待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大军才小声的问到:“娟子,咱街上的街坊呢?怎么就你自己跑这里来了?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不要命了?!”最后一句虽是责备,却也透着浓浓的关切。

“我们是中**人!是‘血色獠牙’!战斗的时候,我的队伍里没有大哥,没有兄弟!那些娘娘腔全他娘的给我滚犊子!这里只有男人!只有爷们!记好了,以后队伍里不要叫我大哥,叫我‘队长’、叫我‘幽灵’!你们也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猎狗’、‘蛮牛’、‘毒刺’......明白了吗?!“

在其他几人好奇的目光中,古砚军简单的教了几个人一些简单的作战手语,没办法,作战手语复杂的很,几十上百种手语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只能先教一些基本的、简单易学的,其余的只能等这次作战完成后再系统的学习了。

古砚军不明就里的看着其他的战士,只见剩余的战士站起身来,神色肃穆的大声背诵到:

就在自己即将爆的一刹那,竟然传来集合的命令。真是扫兴啊。新兵卫和佐藤先出去了,前田茂幸则留在屋里整理着自己的军装。联队长有命令,对于支那女人,事后可以给点钱或者直接处理掉,不过自己身前这个女人,已经没有自己动手的必要了......一抬头,前田茂幸却骇然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满脸血水人,这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是地狱来的恶鬼。

仔细看了看周围的人,古砚军觉得手里的家伙还是太少了。看来,还是得打打鬼子这个运输大队长的主意啊。伟人说的啥来?“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嘛。

“小峰,给我看看,刚才一共有多少**的弟兄遇难了。”古砚军没再理成虎,转头吩咐周岳峰。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几名日军士兵从一具**上士的尸体旁走过。突然,尸体动了!他的手臂突然紧紧抓住了一名日军士兵的腿,胸前是一枚“嗤嗤”冒着白烟的德制m24式长柄手榴弹。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时空里,一段传奇正在开始......

“报告......报告长,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通信员还以为古砚军不满意自己对友军态势的不了解,吓的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模范父亲"的安县王者成,送其自动请缨出征的儿子王建堂时场景更催人泪下:他赠送给儿子的竟是一面"死"字旗!他在白布旗正中写了个大大的"死"字,旗子左方写道:"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于,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古砚军眼里含着泪,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德昌大喊一声:“时辰到,起灵喽!”两个孩子一人拿起一个瓦罐,狠狠的摔在地上,周围的百姓哭声一片,李绍坤更是心中大恸,高声喊道:“师长!弟兄们!咱们回家啦!”话音落下,转身和古砚军一起抬起担架,往**驻地方向走去。

离着**驻地还有五六里地,古砚军安排豹子回去报信,剩下的人继续抬着王铭章的遗体前行。

马上就要到驻地了,李绍坤忍不住低头对着王师长的遗体,流着泪喃喃的说:“师长,咱回来了,你倒是站起来,带着弟兄们列队啊。出川的时候咱122师五千多弟兄,可现在就剩这几个了啊!师长,你起来啊!”

古砚军咬了咬牙,说:“邵坤,川军的弟兄,和王师长的在天之灵都看着你呢!咱得像个爷们!这笔债,咱日后找鬼子讨回来!走,先送王师长回去!”

两个人抬着遗体,正要继续前行,就看见张灵甫带着一些**战士从驻地里跑步出来。让人诧异的是,张灵甫全身披挂,竟是正统的礼服装扮。

在两个人诧异的眼光中,那些**战士在路的两边列队站好。张灵甫踢着正步走上前来,在古砚军和李绍坤抬着的担架前立正站好,“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中正佩剑,郑重的行了一个正式的举刀礼,大声喊到:“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五十一师3o5团团长张灵甫,奉命迎接王铭章师长遗体回营!”说罢,转身刀尖指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踢着正步为两个人引路。

几个高大魁梧的**战士跑步上前想要抬起担架,李绍坤抬手制止了他们,自己和古砚军抬了起来,跟在张灵甫的后面缓缓前行。

走到**两列**战士中间时,排头的战士高喊一声:“向122师师长王铭章将军和战死将士致敬!鸣枪!”

清越的枪声响彻晴空,进到营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率领司令部全体人员早已列队迎接。一见古砚军和李绍坤扶灵进来,李宗仁沉声命令:“所有人,脱帽,向王铭章师长和122师战死将士致敬!”

营区里早已经搭好了灵棚,站在王铭章灵棚前,李宗仁缓缓的说:“川军的弟兄,都是好样的,王师长更是我辈军人之楷模,今日在王将军灵前,我李宗仁对天盟誓,必将奋勇向前,拼死御敌,用日寇之鲜血,告慰王将军和川军将士在天之灵!王将军身死,但其魂未死!川军将士身死,但川军之魂未死!中华男儿身可死,但中华之灵魂不死!”

“中华魂不死!中国必胜!中华魂不死!中国必胜!”队列里几个122师幸存的战士,早已是热泪盈眶。川军,这支装备简陋、人员复杂的杂牌军,自出川的那一天起,一直被称为杂牌军,是**序列里最被人看不起的队伍。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挺起胸膛,享受众人的敬仰。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血和命换来的,是靠对中华民族的忠诚换来的,享受这一切,他们当之无愧!

站在李宗仁身后的古砚军,静静的看着这些普通的战士,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楚辞——招魂》中的诗句,轻声念叨着。旁边的李绍坤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侧耳倾听了一下,待听到古砚军嘴里诵出的诗句之后,他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川军魂,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