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人家那么多钱,一点儿事没干成不说,还让人家跟着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

“我忘恩负义?……我忘恩负义也比你们通奸好!”

“他们说省工商局和省公安厅都介入了,县委大院里也都嚷嚷遍了!”

“要不……就等一会儿看看,要是烧退了,就明天再说。”

“嗵——”

刘承彦去果园和王志勇安排好活儿就去了县里。他还是先找到了冯建宏。冯建宏告诉他这种事儿他根本管不了,现在县、乡两级政府的财政都出了问题,工资无法保障,教师也将近一年不发工资了。县里没多少企业,财政支出除了向银行贷款就是拿农民们说事儿。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急了眼,今年下了死命令,谁收不上公粮就撤谁的职。王彦顺他们属顶风犯案,他觉得就别说是放人了,结果怎样都很难说。

“你少幸灾乐祸!”谷雅珍火儿了。

尽管杨晓丽给别人带来了那么多痛苦,但回家后还是很生气。她哭着向父母说了说上午的事,并且把哥哥曾经给他说过的太仓的事、那天和王燕游泳的事一并和父母说了一遍。

“怎么了?他不该挨骂吗?”不知为什么谷雅珍这几天一直不高兴,老想发火,他看了王彦顺一眼就又接着问:“那他答应了没有?”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王志勇一扒拉就把她按倒在床上:“你还真想挨揍?”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心里太难过,太为高会恩惋惜、太为高会恩不值了!”

“嗯,过瘾了。”王燕一边吐着嘴里的泥,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

刘承彦实际上没弄明白,他这次为帮王彦顺得罪了富强冷库一大帮人:杨四群从静海一回来就挨了王建军一顿训;康云路也为王建军给王彦顺延期的事和他大闹了一场;谷双红也为没包成果园唉声叹气;王建军最后大发雷霆,说如果按自己的意愿多投点儿钱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在一片相互埋怨声中,富强冷库不但融洽的气氛没有了,就连合作的根基也动摇了。在这种情况下,西古城村一边倒的领导,就别说是有活做了,就是没活做,也不会配合他刘承彦的。

杨晓平已经把“倒车皮”的事干起来了。他在车站北面租了两间房,还雇了三个人。他和杨晓平说明了这件事,并让杨晓平准备给杨晓丽找个工作。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高树新用一只手插着腰,用另一只手抓着脑瓜皮。

“我骗你干什么,我是通过函授自学的,好几门儿呢!”

“在当今这个社会,你要想干成一件事,不管你的主观愿望如何,必须和你要打交道的人同流合污。所谓同流合污,就是他喜欢受贿,你就得行贿;他喜欢吃喝,你就得陪着他吃喝;他喜欢找小姐,你就得陪着他找小姐。他找,你也得找,还必须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能自做清高。”

正月初三,他们因再交不出住院费,提前出了院。正月初五王燕就又把她的三轮车蹬到了外面,用每天挣到的十元或二十元来维持他们的生活。

小六弟的伙计们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承彦竟会为一个女人和他们翻脸,一个个站起身来,纷纷朝着刘承彦冲来。

“多少钱一箱?”刘承彦怕她认出他来就又抬起右手遮住了脸。

四下里黑黢黢的,他打开手电筒朝路北一棵苹果树走去。苹果树的东南面没有冰,落下的雨水顺着树干慢慢地流下去了;苹果树的西北面就像是有一层玻璃蒙子似的,他知道这是结冰了,心猛地跳了一下儿。他用手轻轻去触摸那层冰:

“我怕您不同意,也怕他不喜欢我。”

“啊,原来这样!”

“哪?……你要是真得了第一你怎么谢我?”

他自己也笑了。

“对不起……”杨晓丽第一次依偎在刘承彦的怀里,泪水也刷刷地流下来。

“你自己啃吧!”刘承彦使劲推了她一把。

人生真的有定数?

“你怎么了?”刘承彦看了看她。

“那你去告诉他,想见总经理就必须先掏接见费,每小时五百!”高志远说完就又朝着他摆了摆手。

“嫂子,我想用点儿钱!”王彦顺一进屋门就说明了来意。

“在投标之前,我再重申两点儿。”王建军走到主席台上,面对大家说:

“那你问过她?……她答应过你吗?”刘承彦也使劲瞪着他。“没……没有!”王彦顺气馁地摇了摇头。

“你个狗日的,你是自找着挨揍!”杨四群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堤北村果园和旧城村果园的鸭梨和雪花梨价格,定的都是三角钱。

杜家庄村的基干民兵们为了给他们村的公社副主任助威,也大声笑着,还一个个回过头来朝西古城村人们这边看。

蓝天上的白云白得就象是梨树的花朵一样漫天游移着。洋槐树正值开花季节,浸人肺腑的香气也随着风从墙外袭来。

当王建军查了他的帐,撤了他的司药,把这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实施了走出去战略,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

“还疼不?”杨晓丽一边轻轻给他擦着,一边很关切地问他。

“不……不疼。”刘承彦摇了摇头。

“不疼就坐会儿!”杨晓丽又落下脸来。

刘承彦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走到床头,坐下,但好长时间找不到话说。

“那果园就真的放弃了?”杨晓丽沉默了一会儿,找着一个话头,很亲近地问他。

“嗯。”刘承彦低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呢?”

“这跟你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承包。”

“那你就不回去了?就长期住在这里了?”

“是。”

“那我怎么办?”杨晓丽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