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唱歌?咱们村有人会唱歌吗?”一个人正蹲着用一根木棍搅动篝火,火势随着他的搅动越来越旺,哔哔啵啵的火星也随着浓烟升到了半空中。

“哎呀……”刘承彦一下子就让她逗笑了,“你还真敢想?你一个小黄毛丫头还想坐奔驰呀!”

我和郑家庄的党支部书记是赌友,曾有恩于他。在我小有成就的时候,他劝我改弦更张,从事正当行业,并建议我投资郑家庄准备筹建的水果批发市场。

这天下午,王燕通过一个卖水果的朋友了解到小六弟就住在静海市联盟小区的八号楼里,只是不知具体那一户。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件事,王燕和刘承彦吃过晚饭后很早就来到这里,他们隐蔽到楼房门前的一片花丛里,可一直到后半夜也没能看到小六弟。

小六弟一下子就让她打蒙了,和女人打情骂俏不是第一次,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一回过神来,抓住王燕的头发就朝码起的水果箱上撞,水果箱被撞倒了,然后就又使劲朝着路边甩过去……

“啊?多要你的就是好人,合着少要了就是坏人?”高个子男人还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卖苹果的,他都不知是应该恼她,还是应该笑她了。

接着他们又一起讨论了一会儿使用的浓度以及怎样赶时间、都上那些人,就散会了。刘承彦和王彦顺又去剪枝的地里看了看,王志勇和董建菊就直接回家了。

“怎么会是歪主意呢?”董建菊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冻雨是从天空中降下的雨滴落到树枝或其他物体上冻结而成的一种晶莹剔透的冰冻。较强的冻雨危害性是极强的,果树完全有冻死的可能!”

这年九月,果研所要组织一次果苗嫁接比赛,苗圃队的人必须参加,其余的员工以及学习班成员属个人自愿。前三名除了奖励一张奖状外,还奖励印有河北省昌黎果树研究所“奖”字的红体恤衫一件,还有望儿山牌子的剪子、锯、芽接刀各一把。虽然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但在当时已经是很高规格的奖励了。

那时因经常停电,柴油也供应紧张,人们就干脆来它个靠天吃饭。在一次公社的万人大会上,他对着麦克风大发雷霆:“你们把棒子粒儿扔到黄面土里就不管了,它想发芽发不了,根儿也扎不下去,你那不是让它去受罪去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引得全场人捧腹大笑。“让棒子粒儿去受罪”也成了当时的名人名言。

杨晓丽真想接着骂他,可见他一付又胆小又很窘迫的样子,就又把声音低下来了:“把你的背转过来,让我看看。”

刘承彦不后边的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就又咬了他一口。

“你想用钱干什么?啊?……报恩吗?”这时杨晓平正要开车出去,他停下来狠狠拿眼瞪着他。

杨晓丽迟疑着:飞舞的雪花落到姑娘的头上、肩膀上、裸露出的脖颈上。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得大大的——她突然看见她的眉心里有块儿很好看的美人痣,这人也好像在哪儿见过:“难道……你是说……”她惊愕地嗫嚅着。

他轻轻推开门,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可高志远的办公室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办公室宽敞的有两间规模不说,单凭他从未见过的那个老板台、靠墙的一排摆满精装书的书架和身后戳着的两面国旗,就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部级领导的办公室。一盆盆名贵的花草,一件件精美的瓷器更让他瞠目结舌、心跳不已。可和这种格局格格不入的是,高志远右边的椅子扶手上坐着一个描眉画唇的姑娘,正拿着一个剥开的橘子往他嘴里喂;左边一个更加艳丽的姑娘划着火柴,正准备点他手里的烟……猛一看见他,高志远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儿,赶紧把身边那两个姑娘推开:“你……你怎么来了?”

他又一次想起了刘承彦。

“为什么?”康云路有点儿不理解。

“是啊……不是我还能是谁呀?”刘承彦说到这儿,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在这一次争吵中,谷双红和杨四群以失败而告终——因王志勇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说起王彦顺和富强冷库的矛盾,还得从前面说起:

就在这一年秋季,气愤填膺的人们无奈抢了自己的果木园。

刘承彦的父母来西古城村的第二年,大队给了他们块儿宅基地。他们在那年秋后就动了工。

天气很冷,早来的这些村民其实也并没有人有能力承包果园,可果园是西古城村的经济命脉,最终谁承包了、承包额多少,是和他们每一个人息息相关的。

“你就在这儿睡吧,能盛得开。”

刘承彦的心里又是一阵狂跳。杨晓丽睡他的床没什么不对,她就是要求他做什么也不过份。他们是有名份的,也都长大了。可当他心跳着正想挨着她躺下时,突然听见王燕在东间屋咳嗽了一声,马上就又站起身来:“我……我还是到外间屋去睡吧。”

“随你,你要是真在这儿睡了还能有人吃了你呀?”杨晓丽看着他那种谨小慎微的样子一下子就又生起气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那个意思你什么意思你?”

“我……我觉得……两个人睡有点儿挤。”刘承彦胡扯了个理由就去床头拿被子。

“你滚!”杨晓丽拽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着他的头上砸去。

从那儿以后,杨晓丽不仅又开始冷落他,而且都有点儿瞧不起他了。

回到西古城已是下午五点,他在村口突然碰上了负责友谊纸箱厂的谷双红,就赶忙说:“我们初步准备订二十万个纸箱,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已经准备下了!”

本来按王彦顺的意思是不准备在本村订纸箱的,先不说便宜不便宜,他认为用的时候一定不会顺当。可他和王志勇觉得肥水不能流外人田,这么一大笔业务,还是给了本村好。可谷双红表现得非常冷淡,看了他一眼说:“这事儿我得和支部商量一下儿。”

“那我就等你们的回话!”刘承彦说完就又去了王彦顺家。

谷雅珍刚生了个小男孩,叫王纯。他从县城给她买了些补品和两身小孩儿衣裳。

当他走进他们的屋子时,谷雅珍正端起饭碗要吃饭,见他进来就又把饭碗放下了。

“你快吃吧,我先看看你们的小孩儿。”他说着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小孩儿挨谷雅珍躺着,睁着眼儿,一根小手指放到嘴里,露着小,两条腿还一蹬一蹬的。

“喂,小家伙儿,你好吗?”刘承彦弯下腰,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捅了捅小孩儿的小脸蛋儿。

“哼,好什么?”谷雅珍低下头,一点儿也不高兴的样子:“谁不好看他就跟谁长。你看看,小眼睛,招风耳,整个儿一个‘小王彦顺儿’。”

一句话就把刘承彦逗笑了:“这不好吗?他不该像他爸爸吗?”

“该像?”谷雅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该像个屁,我愿意他哪儿都像你!”

刘承彦吓了一跳,赶紧闭上嘴。等了会儿看谷雅珍脸色好了点儿才又轻声说:“忙把饭吃了吧,不然就凉了。”

谷雅珍把碗端起来,只吃了两口就又停住了:“承彦,要不你吃了吧,我有点儿反胃。”

“我不吃,我一点儿也不饿。”

“不饿?不饿就不能饶了呀?”谷雅珍嗔着脸,有点儿生气又有些关心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吃,你要不想吃,就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