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言乱语!萧钰后退了几步,嫌道:“我没有妹子!”

当年十八岁的江昭叶已经成为骁军的副将。遇见他是在班师之日,那孩子正跪在街边,怯生生的望着睦远国南征回来的军队,目光里融进了钦佩。

话末干脆仰着脸,将酒壶里的酒直接倒在脸上:“灵?郡主……”

“那便好。”皇帝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方才看过的画,笑问:“你可知这是谁的手迹?”

一旁的涯跪在帝王几步开外,缄默不言,辩解的话语一句也无。

“军爷,此事与风远阁无关啊,望军爷明察……”赵已枝愁眉苦脸,拉住军头儿求饶。

丫鬟在此时走来:“夫人为两位准备了暖厢。请随我来。”

然而院子里,却独有一人早早便起了——绿庭立在屋前,伸手拨弄枝叶上圆滚清透的露珠。

陈浚早早便在殿外候着他,皇帝屏退了宫人,向他走去,柔和的眼神蓦然变得冰冷可怖。

“皇上让太子娶郡主为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郡主说不定便是国母。”慕容守不知其中缘故,差点还要抱拳恭贺,“江校尉快快将此事禀告王爷。”

多少王侯在替自家女儿盯着太子妃之位,而如今他们却要眼睁睁看着皇帝将太子妃之位拱手让出!

“早知道就不给你了。”萧钰气得跺脚。

萧钰的忽然闯入让两人有片刻的尴尬,然而她像没事人一般,张嘴嚷嚷:“姐姐,你快下来看看,皇城果真气派……”说着伸手扯过萧灵?的衣角。

——相比那封信,这何尝又不是一个赌注,如若那些人不肯轻易放过他,那么堵的就是性命。

“可……可是,那几位爷就是这么说的……”小厮看着管事的一脸忧愁,也不禁担心起来,“那几位爷都是帝都的官宦人家,我们可惹不起啊……禄爷,您跟风远阁的赵老板交情最好了,要不,您派人去催催?”

“侯爷,晚饭都做好了,”年轻人踏着沙子走到他身侧来,笑嘻嘻的说道,“今日是初九,岸上都在庆祝观海节,皇上还特地命人备了节货给送过来,整整一船,吃的穿的都齐全……”年轻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子,他浅浅笑了笑。

暮郡。

萧钰将车里随身的衣物翻出来扔给她:“换上,待会儿出了景州我就扮成你,说有事回江淮禀告江昭叶,而你便扮成我,命令他们沿路不得停留,务必快马加鞭把李束送回去。”

“是……”小七低低回道。

萧钰迅的扯下她身上的外衣,将自己的换了下来,小七仿佛一尊木偶一样任她摆弄。

“快换。”萧钰催促她,并没注意到身旁的人眼里划过的狡黠。

城外密林被黯夜笼罩。

一抹如风的白衣轻轻地在树尖上划过。宛若鬼魅。寂静的注视着这支普通的车队。

萧钰悄悄地将头从马车里探出,围护在四周的侍卫眼明如雪,在黑暗里散着警惕。

“停下,”萧钰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队伍的度缓了下来,她从车里跃下,抬起衣袖遮掩住自己的半张脸朝为的领队走去,待到跟前,刻意学着小七的声音说道:“我有事要回江淮禀告校尉,你们保护郡主先回昆玉。”

“校尉说过,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侍卫冷冷道。

萧钰瞥了马上的人一眼:“大郡主还在江淮,校尉让我护送小郡主离开景州后便返回江淮侍奉,你敢阻拦?”

侍卫打量着她的衣着:“校尉之命我们不得违抗,还请小七姑娘通融。”

“难道我说的就不是校尉之命?”

萧钰理直气壮的回应。侍卫知道小七是萧灵?身边的婢女,说的又让人半信半疑,他犹豫了一会儿。

萧钰却等不及了:“快腾出一匹马给我。”

“这……”侍卫握着马缰没有动。

正在此时,马车里传来一声历喝:“本郡主命你给她一匹马,让她离开。”

这无疑是此时最好的救命药,即便是江昭叶的部下,可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侍卫没有理由再违抗。

他顿了顿,把身侧的侍卫唤来:“把你的马给小七姑娘!”

那名侍卫跃下马,将马缰递给萧钰,她接过后迅翻身上马,反向回去。经过李束的棺木时,停了一会儿。

“我回到西南郡后会去栗镇看你的。”萧钰低低朝马车里说了一句。

驾车的人似乎听到什么,转过脸来看了萧钰一会儿,她害怕被认出来,不敢多做停留,片刻后便离开。

车队依旧往西南方向前行。

黯夜里的那袭白衣总算动了一动。

侍卫小心谨慎的四顾周围,密林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味道。

然而他并没有察觉,身后的身影就如同轻烟一样悄无声息的随在车队后面。那个人仿佛融化在夜里,若隐若现,让人无从猜测他的原型。四周静止一片,毫无声息。唯有白衣飞扬,却不出任何声响。

——而那个人,居然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寂静前行。

圆滚的水球在他手心里转动着出暗淡的白光,那抹光线来自于盘踞在水球里一条黑白相间的蛇!

细如手指的小蛇似乎受到了什么招引,在水球里游来舞去,顷刻又直起身子,朝车队方向挪了挪。

身影望着水球里的小蛇面无表情,加快了前行的度。

黑暗里。

侍卫只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朝自己靠近,他警惕的拔出佩剑,稳稳握在手里,做好战斗准备。

身旁的人见他如此,也不禁防备起来。车队的度减缓。

正在那一瞬。耳边忽然有什么划过,侍卫顷刻便觉得脸颊上有浓稠的液体顺着往下流。

“保护郡主!”他猛然喊道。挥舞着剑往空中一刺!

一抹白衣随声出现在车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