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萧综身边,奇怪的看了看周围,问道,“诺大一个刺史府,怎么连个丫鬟都没见到?”

萧综一进门,笑容早就消失不见了,他砰地一声踢上房门,转头将萱草压在桌子上,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碎在地上。

老头子得了太子的默许,开始狼吞虎咽,萱草站在一旁,关心说道,“慢慢吃,饿得太久,吃快了会不舒服!”

烈日高悬,生怕人间疾苦还不够多一般,锦上添花的照耀在这个干裂的土地上。

萱草也想为他留住这第一次,可那真的是情况之外。在她十三岁生辰的那晚,吴淑媛为她庆生,她喝多了,二殿下萧综也喝多了,她拉着萧综的手,把他当成了萧统。就在萧综王府里的花园中,痛失了那第一次……

昨夜刚下过雨,即便是大道上也有点不太好走,虽然萧统这一次轻车简从,不过还是走得很慢。萱草一路策马疾奔,总算是赶上了。

吴淑媛这才松了口气,对萱草招了招手,“快过来!”

此刻,他伶仃而立,负着手,凄冷无比。

只能跟着她,做她裙下忠臣。

吴淑媛叹了口气,急忙劝慰,“我都明白,我都明白!来,坐过来。”

“啊……”萱草猛地抓住凌悔手臂。

萧纲沉寂了一辈子,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萱草坐在桌子边上,手托着腮,笑道,“你用不用这样啊?一副被我凌|辱了的表情,昨晚对你来说,很痛苦么?”

凌悔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身去找干净的绸布。

她根本没看到凌悔脸上的惫色。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小豆子和一众东宫侍婢都跪在地上哭。

好大的一份礼,萱草摇笑着。

其中一个男人亮出了身份,金闪闪的令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十年前,丁贵嫔身子一直不好,自知大限将至,便把自己亲自挑选的,和太子八字相合的女孩送到了大明府上去。她只希望,那个女孩真的能像相士所言,帮助太子度过他这一生的劫难。

“怎么?不敢说了?那本宫就替你讲一讲!”蔡氏不依不饶的。

萱草静静的坐下,她紧盯着侯景,倒要看看现在他还玩什么把戏。

不过,萱草终究还是没能耐住寂寞。

萱草的脑子顿时有些不够用,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总希望这事儿是萧统主动的,而不是一个老女人给他们安排!

蔡氏被他吓了一跳,这些年来,尽管他没有丝毫爱意,却也是尊重有加。这样的疾言厉色还是头一次。她知道自己过分了,只得悻悻然退下,“臣妾明白了。殿下好生休息。”

凌悔卸下一口气,看她衣着未曾变过,虽是三日连番劳累,她清爽干净,美丽依旧。斜斜一瞥,妩媚顿生。凌悔只恨自己这一世都逃不开她的圈禁。冷情的她,素手一勾,他就可以为此疯。

先前那侍卫跪在地上回禀说道,“末将等人在临川王府边上找到了刺客的尸。并这些物件。”

只有她冰冷素颜闯入了他颤抖的眸心。

只要昭明殿下无事,只要她爱的人无事。

凌悔心底一沉,眼眸冷肃,暗自思量了一下。谨慎答道,“太子宽厚,又一心向佛,末将以为,此事另有蹊跷。”

萱草柔笑回身,还未及她问,凌悔便先一步开口回道,“有人暗中举报,说是太子行厌祷巫蛊之术企图谋害皇上,皇上大怒,这才将太子打入冷殿的。”

所以,即便是萧综,从小最受宠爱的二殿下也不能动她。

有了太子身先士卒,所有人都不再害怕,纷纷回到那座死城,救治灾民。

秦安本来是陪在太子身边的,可是后来在遇袭的混乱中他被冲了出来!

“是北魏人!他们早知道太子来义阳赈灾,早就等在了这里,太子一行人总了埋伏,损失大半,太子人也被掳走了!”秦安焦急的向萱草回道。

萱草微微松了口气,现在情况复杂,但至少他性命无碍。

北魏人抓走他不过是以此来威胁准备出兵的梁武帝而已,他们要的是萧统活着,而不是一个死了的太子!

蓦地,萱草转眸瞪向萧综,冷光直刺,“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来义阳的!”

太子微服赈灾,本是机密,北魏人是怎么事先得知埋伏在那里的?

这不禁让萱草背后凉,再思及萧综对她的事了若指掌,方寸大乱的萱草开始怀疑的萧综。

萧综看到她眼中质疑,心上抽痛,“你在怀疑我!”

“除掉太子,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她并非真的想怀疑萧综,只是今夜的萧综太奇怪了,一直在说他得不到她之类的话!

萧综抬手,冲动的怒火烧了上来,他真想用力打她一个耳光,可萧综还是舍不得,手放在半空,双眸燃火,扬声叫道,“备马!去义阳!”

萱草怔住,只见萧综已经抬步离开。

他丢下一句,“本王去救你那个该死的太子!你不跟来看看,未免我再暗中使坏!”

她追了上去,秦安也跟着。

萧综翻身上马,率先疾驰而出,十几个黑衣侍卫闪电般跟了上去。萱草和秦安微微落后,黑夜中,马蹄声如雷,震醒了这个天地。

由秦安带路,他们直闯义阳城,但见这里一片凌乱,血流遍野。

被砍死的太子府的侍卫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萱草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她只恐自己会摔下去。

萧综敛去怒气,扬鞭直指,“前面只有一条路,一定是往那里走了!如果过了白马山还追不到就没机会了,快!”

声音尚未落地,他就已经飞驰而出了。

众人紧随而上,不敢稍有耽搁。

义阳城外荒林处,萧统和他的众侍卫全部被绳子拴在一起,眼看着前面就是白马山了,北魏人本来是打算连夜过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天降大雨,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萧统被俘,玉颜苍白,却仰着头笑看雨点打在了他脸上。

两年大旱,总算下雨了……

北魏人各个凶神恶煞,看到萧统在笑不由得愣住了,为的一人叫道,“都什么时候,还笑?等会儿,有你哭得时候!”

这时,萱草和萧综已然追至白马山,大雨淋湿了衣服,他们都无暇顾及,十余人隐在黑暗处,等待萧综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