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让阿四目瞪口呆,她也没理会阿四的反应,恨恨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耶律濬,继续说道:“上大学时倒真的有那么一段,可是那混蛋整天就知道玩,找也找不到人,没多久就分手了。”那段感情不过就是吃吃饭,逛逛街,刚牵了牵手就夭折了。说实话,她也没什么感觉……

她娘是辽人打谷草后抢回来的汉人,爹将她娘抢回来之后对她尚算不错,之后不久便有了她。她和他娘从小就在村子里受人排挤,只有姑奶奶疼她,她还记得小时候还经常去姑奶奶家讨饼吃。

她的话让陈晓冰的脸红得更为彻底,她纠结了一下,还是纠结不过酸胀不已的小腹,她找了个隐蔽处,蹲了下来。阿四却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帮她挡住了耶律濬。

在经历了整整三四天的暗无天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光明是这样的可贵。在这一刻,他明白他只要再能看见东西,即便让他一无所有,他也会欣然奉上,而这一切,都是身后的这个女子给他的……

“你们若是杀了她,本宫立刻咬舌自尽!”耶律濬冷冷地说道。

耶律濬一脚有些踩偏,顿时踩空了,陈晓冰赶紧一把抓住了旁边的蔓藤,一把抓住了他,而他脚边的碎石子不断地“哗啦啦”地落了下去,溅到下面的石头上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耶律濬毕竟看不见,他们走得十分缓慢,走了三四里地,耶律濬就已跌倒了五六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当他再一次跌倒时,阿三走到了他的身边。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搡了半天,推出了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像是村中的村长。

“你真的看不见?”阿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老太太的出头却明白地告诉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两,阿三笑了笑,走近了这个出头者。

老太太走后,陈晓冰看着一脸凝重的耶律濬,淡淡地说道:“宋辽之间就真有这么大的仇恨吗?你看你们这些大人物造了多少孽!”老太太一家如此,朱老汉一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不知道宋辽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仇恨的背后往往只是少数人的利益纠葛,而倒霉的却只是老百姓。一千多年后宋辽不过是北方人和南方人的差别,大家都是中国人,至于吗?

陈晓冰扶着他快步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她看着耶律濬想了一会,从河边抓了几把烂泥就往他身上抹。

陈晓冰大急,想拉他坐下。

“为何救我?”耶律濬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了她。若是按照以往他对她的态度,陈晓冰没在他受伤的时候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没想到他这条命居然是她捡回来的……

耶律濬无奈,只好将整个蛇胆囫囵吞了,口中传来的那腥腻的口感再加上那水中新鲜的泥土味,他不用猜也知道陈晓冰的水是从哪来的,胃中不禁一阵翻腾,差点没吐了出来。

陈晓冰没再理他,扶着他向北方走去。

“耶律濬!”陈晓冰大急,赶紧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耶律濬推开了。

陈晓冰气得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凄然看着怒不可遏的耶律濬,说道:“你要杀就杀吧!反正你从来就没信过我!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的,与其那样,倒不如你现在就动手。”说完她闭上了眼。

“我……”

耶律濬见韩继昌等皆如此坚决,想了想,道:“那你们就跟着来吧,只是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耶律洪基闻言哈哈大笑,将他扶了起来。

“我再给你倒一杯。”莫勒起身想给她再倒一杯。

“殿下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不用看了。”说完头也没回的开门出去了。萧明远看得出来,耶律濬对她是动了真情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么有些想法他就该放一放了,他对自己苦涩的笑了笑。

耶律濬抓起她的手,入手是那样的冰冷,他的心一沉。

陈晓冰听到他的话,心沉到了谷底,这次抓回来的俘虏有一百多人啊!这一百多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而她也不能谴责耶律濬什么,毕竟这个时候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小的有几条建议,不知能否采纳?”既然她必须上阵,那么她必须做好防护。就现在单薄的防护措施,不用三天,他们基本上就全部感染了。好在她经历过sars和甲流,当时这种铺天盖地的预防措施让人想忘都难。

陈晓冰赶紧站起恭送,看着朱元通离去的背影,她想起了朱老汉。她还没她想的那么倒霉,一连碰上两个视她如亲人的长辈。做个医官,多么奢侈的梦啊!

“算了,我们走!”耶律濬带头走了出去。萧明远看了她一眼,便跟着离开了。

朱元通看到是她,一阵头痛。自从上回之后,他倒是仔细的打听了下她的来历,只打听到她可能只是个宋国奸细。

再次来到牢门口时,他看到萧明远仍然在忙碌着,耶律濬有些迟疑,拉住了路过的狱卒。

“她现在怎样了?”

陈晓冰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当挣开的瞬间,她就向旁边的柱子用力撞去,与其被致死,倒不如死得这样干净。

这一刻,陈晓冰觉得死亡的气息离她是这么的近,近得她都不感觉害怕了,甚至还有一点渴望,也许再向前一点,她就解脱了,她下意识的向刀刃凑去。

她以前常常羡慕那些家庭富裕或是背景深厚的同学,觉得自己家境一般,就要比别人付出的多。可是现在想想,以前的日子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怎么,还不说?下一个!”耶律濬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对士兵吩咐道。士兵熟练地又从人群中拉出那个个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