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亲自处罚了几个阳奉阴违的军中权贵,按时巡查营房,将士们这才认真起来。陈晓冰他们也通过实践,不断地总结出一些新的制度,通过朱元通交给耶律濬,耶律濬一概照准执行。疫症的蔓延逐渐被控制了,而第一批的病人一部分已经病逝,而一些幸运的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臣以命人收拾好三间大帐,将感染的将士集中在里面,派医官六人专门处理此次疫症,由臣和韩医官统一指挥,另外派医士六人,在帐中照顾感染的将士。只是医士和主管的医士人选尚未确定。”

“这不怪你,对方这样有违天和的招数是始料不及的。当务之急是控制疫情、稳定军心。疫症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在军中,最危险的不是刀剑之伤,而是疫症。

“姐姐,说什么呢!别小看我,我可是大辽的勇士!”达鲁有些气愤,大辽的勇士从来就是不畏死的。

朱元通想起那日她在狱中的惨状,说道:“你知道吗,老夫在你来此以前就见过你。”他对上她疑惑的眼神。

几个医官看过之后,都觉得伤的倒是不重,只是损伤了尿道,血块压住了尿道,导致尿液不能流出,这才疼痛难忍。医官们用了活血清瘀药物外敷,利尿通淋的方子内服,可是效果不佳。

陈晓冰的病情算是慢慢稳定下来了,虽然热仍有反复,但情况在一天天的好转。只是仍是昏迷不醒,到第三日午后,她有些苏醒的迹象了,萧明远便离开了。他嘱咐狱卒和女囚不要多嘴,好好照顾她既可。

床上的她凄惨无比,蜷成一团,瑟瑟抖,手脚满是伤痕,很多已经感染化脓。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耶律濬有些心酸,她帮他控制了士兵的伤口感染,而他却在她的身上加了许多感染的伤口。

“你没眼睛啊!那不过就是些草木灰和丢弃的废油罢了,我可以把配比告诉你,你试试看有毒没毒。”陈晓冰无礼的言辞让众人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了。

“大胆!”耶律濬一听大怒,前些时日他还在为将士为何感染不断而伤神,可是查来查去查不出原因。搞了半天,是有人在绷带上下毒了。

第二日,陈晓冰利用送绷带之便,偷偷的拐到了伙房,“大哥、大哥”的叫了好些声。一个打杂的小厮便拿了个废弃的油罐子装了些废油给她,她再讨了一包草木灰,塞在了运绷带的推车上带了回来。

陈晓冰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看看四周,周围的房间也早已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光,她突然现她不知道要到哪休息。一整天下来,她滴水未进,肚子早已饿得没有知觉了。她艰难的走到井边,打了小半桶水,捧着喝了几口,稍稍缓解了些疲劳。

“你这段时间挺忙啊?”耶律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明远有些忍俊不禁的看向身边的太子殿下,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虽然来历有些古怪,但就是平凡人一个。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一番精心准备显然打了水漂,就像一个壮汉把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娃打到了,这种事丝毫没有成就感可言。

“大侠留步!那里危险!大侠千万别去!”眼见那人说的决绝,陈晓冰赶紧叫住了他。从那辽国太子到眼前的这位大侠都当清风楼是龙潭虎穴一般,眼前这位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你是陈晓冰?”来人走进她的床边,不答,只是问她。

“大爷,你快走,别管我。”陈晓冰知道她的的鲁莽拖累了老汉,而且脚上的剧痛明白的告诉她,即使她被放下来也跑不快了。

“好,大爷,今晚我们分开走,我先出去,你看没动静再跟出来。”陈晓冰见老汉下定决心了,也就不再阻拦,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陈晓冰洗完后就上了岸,由于天气干热,铺在石头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她穿起衣服,向茅屋走去。门口的守卫仍然在打瞌睡,她小心的绕过守卫,轻轻的上了床。刚一上床,身旁的老汉便翻了个身。

“属下只是觉得那女孩心思单纯,不太像细作。”萧明远解释道。他虽然和陈晓冰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观眼观心,那女孩眼神纯净,和以往那些训练有素的细作明显不同。

朱同最后一封家书从瀛洲出,朱老汉把老伴安葬了之后,把心一横,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当了,便带着媳妇、孙子去了瀛洲。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艰苦走了四个多月才走到瀛洲。

陈晓冰硬压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从小到大,她家境虽说普通,但父母也没让她真正干过什么力气活,哪里受过这般苦,可是现在她连个哭的对象也没有。

“不认识!”她硬邦邦的回道。

“你这丫头还真有趣啊!我行三,你叫我阿三就好了。”哪有细作会自报家门,还会大咧咧的问别人名字。

啪!“啊!好痛!”一种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陈晓冰全身蔓延开来,刺激着她的每一条神经末梢。啪!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鞭子在她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这块玉有两面,一面是一个先天八卦图,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图案,图案很古朴,像是某种标记;另一面有一幅画,是两个人蛇身的人,交尾在一起,她知道,这说的是伏羲和女娲的传说。

“不好意思,你吃了没有?”

“去,好好收拾一下,看看别有什么拉下的,待会这里会被全部烧掉的。”

“好的,姐姐,你也赶紧出去吧,等放假时我要带你回家,去喝我娘的马奶酒。”

她快乐的答应了一声,把达鲁赶了回去。按照之前的安排,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被焚毁,她要仔细的再检查一番,以免遗落了什么重要的物件。收拾完之后,她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望着那人去楼空的三间大帐,陈晓冰有些不舍,在这里她和伙伴们工作了整整一个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