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烦恼的根源,“木头”几乎每天都坐卧不安,吃喝无味,漫长的时光在苦苦地折磨着他高大的身躯,他有时偶尔叹息一下,敏感的槑槑就难过似的说:“石头,我真后悔来呀,弄得你……”

槑槑被“木头”的激情感动了,她抱着他的腰,娇滴滴地说:“石头,要是能跟你出世界真好,可是……”

“三张嘴”的爱人叫田德修,在外县一个林场当职工,难得回家,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四年。

灯光下,槑槑容光焕发,不认真是看不出她眼睛有毛病的。她的刘海较多,自然地卷曲着,鬓发修长,脸上一层银灰色的绒毛,就像刚成熟的水蜜桃……正处孟秋时节,她穿着米黄色的乔其纱翻领圈蓝边短袖衫,那对隆起的乳峰随胸部起伏着……

“您一定要收下,不收下我跪下了……”八尺男儿,为实现梦想,甘心曲膝。

“我告诉你石头,人家只是眼睛不方便,其实是个美人胚子,石头,你莫有两个钱就把眼往天上抬……”

“蠢婆子,眼睛不方便就不能嫁人么!这是哪个规定的?我问你愿不愿我做介绍?”

槑槑应声出来,笑容可掬地将刘金保迎进屋内。“请坐,刘师傅。”刘金保端详着腆着肚皮的李槑槑,赞许地向田石头点点头,他拉开皮包的拉链,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彬彬有礼的走到槑槑面前,“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弟媳吧,这里面是只金戒指,送给你,算是见面礼!”

槑槑双手接过盒子,十分感激地说:“多谢刘师傅!”

这天晚上,刘金保与”木头”谈了一个通宵。住了两天,受到他们夫妇的殷情款待,尽管他们从来也没诉过苦,但刘金保探测到了他们经济上的困难程度。

吃过早饭,刘金保请槑槑花允许“木头”陪他进一趟县城。田角村去县城要先走十二里岖崎不平的山路到乡政府,再从那里坐公共汽车进城。“木头”这下为难了,陪恩人进城,最起码也要吃一餐馆子,没有四五十块钱是不行的。

“镇上没什么好看的,刘师傅什么大城市没去过,去那里……”。

“石头,我有点事,你不要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纯粹是给我带路。”刘金保真诚地对“木头”夫妇说。

“木头”怀着不安的心情,陪着刘金保到了县城,刘金保首先进百货商场,买一个大的皮包,接着衣服,皮鞋,化妆品,拣好的买几十件;出百货商场,又进药店,见高级滋补品就一样买两件;后来又进食品店,买六种高级点心。

“木头”惊住了,不知这位恩人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中午,刘金保和“木头”进了县城最大的饭店,要了一桌八十五元的酒席,“木头”要制止,刘金保笑笑说,“石头老弟,这不算什么。”

傍晚,带着醉意的“木头”和刘金保回到田角村,一进屋刘金保就爽朗地说,“槑槑,这包里的东西都是送你的……”

“啊啊……这这……”“木头”叫了起来,“这怎么行,您破费多少?刘师傅……”

“别嚷好么,只是一点小意思,你怎么变得有些小气啦!哎……”

“木头”羞渐地勾下头。

“石头,你瞒我也好,你总是我的徒弟,何况你俩有情有义,我掲你的丑啦,你能拿出五十块钱来吗?哈哈……”

“木头”只差没嚎啕大哭。

“好吧,我不该取笑你,你准备一根撬棍、一把三节手电装上新电池、一把灵活的火钳和一张锋利的短柄锄头,晚上我带你出去弄点钱。”刘金保不紧不慢地吩咐着。

“木头”感到奇怪,但又不便询问,就照刘金保吩咐的去做准备。

夜深了,刘金保叫槑槑栓好大门,他和“木头”带着那些工具悄悄消失在夜幕中。

“木头”对刘金保这诡秘的行动感到不安,他的心忐忑不安地跳起来,跟在刘金保背后,拉下三四步,撬棍握在右手。

刘金保对山路很熟悉,走过一道道山岭,越过两条小溪,转过一个弯,来到一个向阳的山坡,这里是一片坟墓。“木头”见刘金保停下来,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木头”站住了,掂掂手中的撬棍。

刘金保弓着腰,用手电在坟墓的碑石上照着,他看得十分仔细,然后在一堆较高的墓前挺起身说“石头,过来。”

“你用手电照着,我来挖。”刘金保将手电交给“木头”,自己用锄头在墓前挖个洞。

“走近点,照这里。”

“木头”还是不敢放心,胆怯地挪近一步,将手电光射进洞里。

刘金保用撬棍撬开墓里的盖石,又拨开了的棺盖,然后换上火钳,差不多把头伸进坟墓,用火钳在里面仔细地拨着。

“呵……”“木头”大吃一惊。

原来是一股磷火从洞口飘出来,蓝幽色的火光从“木头”身边飘然闪过。

“拿着,放在布袋里!”刘金保递给“木头”一件东西。

刘金保站起来,舒口气吩咐,“你堵好这洞口,再到远点的地方刮点草皮铺好……”

这时已是子夜两点,刘金保一连挖开五座坟墓。

凌晨三点,“木头”轻轻地叫槑槑开门。刘金保十分疲劳,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槑槑替他们端出来几盘冷菜,要他们喝点酒。

刘金保摇摇手,他站起来,伸个懒腰,轻声说,“石头,把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木头”这才记起布袋里的东西,急忙拿出来放在桌椅板凳上,原来是四个金耳环,一个金戒指,一个玉石手镯。

刘金保随手拿块布,擦着耳环,灯光下,这些从坟墓中挖出来的东西闪闪发光。

“石头,你晓得这些东西可以值多少钱?”刘金保歪着头问。

“木头”摇摇头,他见过不少钱,却没见过金子和玉石。他摇头。

刘金保伸出两个指头。

“两百!”“木头”惊讶地问。

“在后头加个零。”

“两千!”

刘金保点点头,他看一眼伸着舌头的槑槑,笑了,抽出烟点上,深深地吸一口才慢腾腾地说:“石头老弟,捕蛇是不行啰。我们刚才做的事,看起来不光彩,其实嘛,也没什么,把它们挖出来,不就与把煤炭挖出来一样吗?”

“这样寻钱……”“木头”嗫嚅着没想好下文。

“石头老弟,”刘金保不让“木头”说下去,“我不是叫你一定干这事。我是看你们到了穷途末路,告诉你这也是条财路。看在情份上,我把必要的方法告诉你,你觉得没办法的时候,不妨试试手气。这些东西都归你,按我说的办法把它换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