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焕气结,抬手敲了她一下:“这话你也问得出口?跟谁学的?冯贞贞么?这两日你就和她走的近!”

两个姑娘谁都不服气,直到何大奶奶叫人来找,说要回家了才各自气呼呼的回去,不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两位长辈,毕竟私下议论哪个男子长得俊秀可不是闺秀所为,要是家里长辈知道了,一顿骂都是轻的。

同时皇上也命大理寺重新审理徐家的案子,按着皇上的授意,也就是走个过场,把罪名都安在白阁老身上,恢复了徐义臣的清名和徐家的地位,徐大老爷的职位也恢复了,又追封徐义臣为忠勇公,封徐老太太为一品诰命夫人。

何秉书忙道:“音妹妹脾气是有些骄纵,也是委屈极了才生气的,表哥放心,回去我一定转告祖母,好好管教她,让她收敛着脾气。”

董子澄笑道:“其实若不是这一场闹,只怕咱们还没法子搬出来,何文远那个老狐狸肯定变着法子叫咱们留下,到时候他做好人,人家也只会说他的好处,如今这么一闹,也叫大家知道何家是个什么东西,咱们也自由了,嘿,两全其美。”

徐妙筠没吭声,看向了何音,何音看着满地火红的炮花,还有大家道贺的喜悦,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越想越气,竟委屈的大哭起来。

徐景焕闻言也督促徐妙筠念书,又去找张飒打听一般考试都考什么,张飒看着徐景焕为了徐妙筠的事就跑了两趟,想起自己要启蒙的儿子,颇有同命相怜的感觉,遂细细的解释了。

张飒也是个爽快人,闻言道:“我也去吧,多个人也好壮壮声势。”

冯德拍手道:“好,那咱们就从他妹妹身上下手,你亲自去找李茂文,势必要把这件事办成,给徐小姐在沉烟楼留个位置,再叫你媳妇带着贞贞去何家拜访,若是和那位徐小姐说上话,有她求情,可比你亲自出马要管用。”冯逸荃连连点头。

皇上上了年纪,很少过问朝政了,冯逸荃进了勤政殿,便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宫女一个捏肩,一个捶腿,皇上舒适的躺在榻上,闭着眼。

何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徐妙筠说的什么,大吃一惊,道:“你疯啦,你难道不想进沉烟楼?”

何文远叹了口气,道:“说起来,端王爷的硬伤还是在子嗣上,若是能早早的有个儿子,想来也不会拖到今天。”

柳先生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徐家的事情我心里也清楚,旁的话也不用多说了,我问你,你可愿意进沉烟楼念书?”

再者,她的东西好也不是她的错,难道她还要把东西送出去讨何音欢心不成?

何太太不认识庆山先生,自然不知道有多珍贵,何大奶奶却是耳闻过,问徐妙筠:“景焕怎么会入得了庆山先生的眼?竟送了书给他?”

徐景焕原想包下一整间客栈,因为有徐妙筠在,万一被人冲撞了呢,事关女儿家名节,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没有哪家客栈愿意,要是论平时,只伺候一个客人,却是拿好几份的钱,谁都会一口应下。

被徐景焕明令禁止不许接触过多的二人却在船舱里和丹桂银杏两个丫头一起打叶子牌,董子澄手面大,已经输了好几两银子,丹桂和银杏饶是稳重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徐妙筠的本意却不是为了玩,反倒唧唧喳喳的和董子澄说着在登州的见闻,董子澄倒是对晏家最感兴趣,道:“晏家两位姑娘果真十分标致么?”

临来前,张宝儿没能来送她,她在岑家呆了这么些日子,玩腻了也想家了。

岑老太太忙道:“哎呦,那些可都是正日子那天要摆出来的,赶紧把两个人给我叫过来,一定又是寒儿的主意,这丫头,眼错一会就弄出幺蛾子来。”

毕竟如今徐家还只是白身,可若是沈知府提前得到了消息,徐家要起复,那徐家起复后会得到什么样的位置能让沈知府认为徐家有这个能力救人呢?

徐景焕道:“孙儿倒觉得杨大人此番行为不难理解,康王爷得势,咱们家即将起复,想来杨大人的消息更灵通,那么他上门拜见也可以理解为提前示好。”

徐景焕略微一思索,道:“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最好什么都不做,张家估计被牵扯进去了,大伯父在苏州还未回家,家里不能没人,我先回去了,有事情你再来找我。”董子澄心中也正慌乱着,胡乱点头应了。

徐妙筠有些不理解,但徐老太太却不打算再解释,叫徐妙筠回去了。

玉泉河上漂流着不少河灯,花团锦簇,岸边气氛如潮,徐景焕紧紧拉着徐妙筠,生怕挤散了,徐润安见状也说赶紧回去。徐景焕想着徐妙筠难得出来一趟,便道:“这里离暗香阁不远了,咱们去暗香阁坐坐也好。”

徐妙筠自然也大吃了一惊,跑到张家去告诉张宝儿,张宝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原来是你表哥啊,他怎么改名换姓的,不正大光明的上门认亲?”

徐妙筠取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你再问清楚了住址,上门提亲去吧。”

没一盏茶的功夫,嗣文书院的人也来了,还夹杂着一个生面孔,文华书院的钱登科便嗤笑道:“费文道,你们是不是江郎才尽了,这才拉了一个外人来壮声势。”

老太太笑道:“于妈妈你是认识的。”又指了万妈妈道:“这是何太太身边的万妈妈。”

徐妙筠很少听人提起徐家的往事,闻言怔怔道:“那爹和娘,也是那时候去世的?”

妙筠五岁的时候,开始启蒙念书,她不如大妹妹二妹妹聪明,先生布置的功课总是写不完,半夜急的哭着去找他,他帮着一点点的写完。

徐妙筠不以为意,道:“到了八月份又有桂花,可以做桂花酿,桂花糕,桂花糖,到时候用桂花窖茶叶,喝到十一月份正好又有了梅花,再做梅花酿,梅花糕,梅花糖,用梅花窖茶叶。”

何太太笑道:“这么这么挑剔?偌大的杭州府竟挑不出一个中意的?”

长子:瑞亲王——瑞王妃:

康王爷却没点头,反而看向了徐景焕。

徐景焕知道这是他的投名状,只有过了这一关,才会真正被康王爷认可,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遂道:“汪大人纵然贵为大理寺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端王作对,依我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端王不敢大张旗鼓无非是怕白阁老的事,把自己也陷进去,若是我们搜集端王和白阁老勾结的罪证,只怕端王不敢再轻举妄动。”

康王没做声,其实他的想法和徐景焕的不谋而合,只是端王一向狡诈,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徐景焕看着康王的脸色,道:“要做成这件事,其实不难,不过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康王爷看着他,徐景焕说出了一个名字:“杨敏之。”

康王爷有些惊讶,安成郡王道:“杨敏之可是锦衣卫的头子,他只听皇祖父的话,我们去找他,说不定他一转眼就把这话告诉了皇祖父,这样的人太危险,不能用他。”

徐景焕便把在杭州时生的事告诉了康王:“……杨敏之放了其他人,却抓了张老爷,无非是想让张老爷给白阁老顶罪,从而完成端王的嘱托,可没想到事情生变,皇上竟直接赐死白阁老,杨敏之做了无用功,可端王这个人情却是欠下了,不领情也要领情,端王不情愿,想来杨敏之心里肯定不舒坦,只要我们找对了关窍,杨敏之就可一用。”

康王细细一琢磨,又问道:“那杨敏之的关窍在何处你可知道?”

徐景焕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杨敏之是允国公府四爷的私生子,这些年允国公府子弟不争气,已经渐渐败落了,杨四爷三个儿子,一个整日逛青楼,身子已经被酒色掏空了,一个碌碌无为,只有杨敏之这个私生子是争气的,也是因为这样,杨四爷才力排众议接了杨敏之母子进府,他虽是皇上的心腹,却更孝顺自己的母亲,只要我们能让杨敏之的母亲正大光明的成为允国公府的夫人,让杨敏之接管允国公府的爵位,让曾经羞辱他们母子的人在杨敏之面前低头下跪,我不信杨敏之不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