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歆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她松了口气，笑着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孙广平苦笑道：“莫不是你有了其他打算？他这一下，可把我的生计也弄没了。大文学”想起家中患病的小儿，心头不由一阵阵酸。
李铭摇摇头，低声道：“也不是忽然说，只是觉得这样对先生有好处。而且……先前那些赊账的，您交代孙广平讨回来，他一再拖延，总觉得有些不妥。”
墨青歌一怔：“爹昨天不是说让我先休学吗？”
墨家里算是安排妥当，是夜，墨显业合着眼，却怎么也睡不踏实，只觉有什么事即将生似的。回想那茶庄从一开始到现在，正好十个月，经历了繁华和凋零，倒像一场热热闹闹的歌仔戏。
“爹，要不……要不我退学吧。”墨青歌心底虽不舍而犹豫，但家庭遭遇这样的变故，她想自己作为长女，总要做点什么：“那么大屋子，阿娘一个人哪里收拾得过来，我退学了可以在家里做事。”她恳切道。
旁边有个人回他：“娶这样的老婆只是摆着好看，半点用处没有！墨老爷倒是个好人，生意可真是败了？”
墨文祁迫不及待的想先拿个包子解馋，却被陈嫂拦下了：“小少爷，老爷还没下楼呢。”
“还有陈嫂，每个月拿了十五元的薪水……是你定的？”
墨显业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谈话，默了一会，怅然道：“爹之前忙着生意的事，也没有多多关心你们几个孩子，你们就和我生分了，话也不肯多说。”
陈嫂点头：“我去交代交代人家帮我留意，可不是我无情，我那一家子也就靠这点儿钱养活，不敢耽搁。”她边絮絮叨叨说着，边拎起了菜篮子，扭头回走。
墨显业涣散着眼神，口中无声的念着什么，缓缓迈开了步子兀自走出了巷子，李铭想喊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出声，目送着他转过拐角不见后，才回身离开。
墨显业还想说几句什么，话在嘴里翻了两滚，没有说出口，暂时放在一边，问孙广平：“怎么会所剩无几呢？每天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人，怎么能没收入呢？”
“哎，看着是不错，赊账的又多……我已经催老孙尽快结账进来，不然别说你，我也急。”黄喆顿了顿，看墨显业头垂着，无精打采的模样，宽慰他道：“别急啊，你之前是投资进来的，总要慢慢回本。要不，我那儿先抽一些给你用着？”不等墨显业回答，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墨显业：“我最近看着你状况也不太好，恰好昨天我赚了些，不多，给你先应应急。”
孔佳妍听墨显业说时，一阵惊呼：“这么险啊老爷！那过段时日再去结账吧，结了就别和他们做了，小倭寇不守信用的，也不把中国人当人，可恨得紧。”
“满大街的日本兵！”陈嫂凑近了说道：“看着过路的，不由分说就抓了！”
“收多少？”墨显业略一松气，又问。
黄喆不再多做解释，沉沉笑了几声，摆手道：“且按我说的忙去，日后你自会知晓。”
“不是二百五十吗？”他胸口一闷，几乎喘不过气来，许久才问。
黄喆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了一口，放下继续冷哼一声：“你觉得我这不厚道是不是？这铺子……哼，原本就不是他墨显业的！”